蘇幼清很是慌張,而且是特彆慌張,因為她得到旨意,那皇帝大大要來她這歇息,她的阿琬姐姐又不在宮裡,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來,今早一切都相安無事,蘇幼清似尋常一般梳妝打扮,婢女屏兒特心地為她置辦著早膳,用過早膳例行向太後請安,太後見了蘇幼清與她話了會家常。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寧靜的日常。“陛下駕到。”公鴨嗓傳入內,皇帝大大的大駕來了。孫太後忙讓身邊宮人準備茶水,,魏恒大步跨入殿內,見了太後行禮:“兒臣見過母後,給母後請安。”渾厚而又略帶穩重的聲音入耳,蘇幼清待在一側有些慌亂,施施然福身行禮,不敢抬頭:“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安。”孫太後應了魏恒之後,拉著蘇幼清便走向魏恒,“陛下,這位就是蘇掌院的侄女,蘇嬪。這孩子可乖巧了,哀家看著就滿意。”魏恒很好奇蘇家女兒的品性,他還是初次聽到母親這麼誇讚一個女子,不由認真覷了幾眼蘇幼清,一個身子不算高挑,樣貌也隻算得上是清秀的女子。察覺到魏恒的視線,蘇幼清頭低的更低了:“蘇嬪卻如母後所言,是個乖巧的。”突如其來的誇讚讓蘇幼清身子一凜:“希望蘇嬪你今後恪守宮規,為後宮多添些生氣了。”魏恒目光一直交於蘇幼清身上。蘇幼清又福了福身:“臣妾定當謹遵陛下教誨。”一時間整個宮室內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沒人出聲,孫太後見兩人都比較遲鈍,微微咳了聲,“哀家先去後麵看看小點心好了沒,陛下和蘇嬪在外麵好生等著。”孫太後離去後,蘇幼清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帕子,兩人誰也沒有出聲,魏恒負手離在一側,半晌過去,魏恒先開了口:“蘇嬪你,可有什麼喜歡的。”“臣妾,臣妾喜歡各種好吃的。”蘇幼清軟軟的回道,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先前早已了解了這蘇幼清的喜好,真的聽到時,魏恒還是有些沒忍住,他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喜歡美食到癡迷的人,更何況這人還是個女子。孫太後攜著宮婢端出了好幾盤點心:“陛下,還有蘇嬪,快過來吃些小點吧。”蘇幼清見到點心就走不動道了,乖巧地走到孫太後身邊坐下,吃著小點心,一雙清眸眯成縫,笑得格外燦爛,孫太後也極為喜歡蘇幼清這樣,單純可人不諳世事:“蘇嬪若喜歡,就多吃點。”蘇幼清嘴裡塞滿了吃食,含糊不清地說著:“謝過太後。”魏恒見蘇幼清因吃的就笑靨如花,不由也揚了笑,這麼喜歡吃的女子,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陛下,今日你也不必上朝,不如帶著蘇嬪去四季園那散散心吧。”孫太後提議道。魏恒本想拒絕,孫太後已是拉起蘇幼清,往魏恒懷裡推,蘇幼清還未吃得儘興就被拉起推到魏恒懷裡,也是一臉疑惑。佳人入懷,魏恒輕輕摟著蘇幼清,遲鈍的她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從魏恒懷裡退出:“臣妾失禮了。”“無礙,一道去四季園吧。”魏恒傳喚了一眾宮人,移駕四季園。庭院碧葉紅英遍,是日萬花映四季。四季園開遍四季花,園內亭台樓閣星羅棋布,初入園裡,滿園花香撲鼻而來,蘇幼清也是初次來到這四季園,滿園的奇珍異花令人目不暇接:“陛下,這四季園什麼花都有嗎?”“四季園常年都種著各種奇花異草,因而每月四季園都有花供人觀賞。”魏恒耐心地說著。說起這四季園,也算是這大魏的一大奇觀了,四季園裡常年種著四季的花草,每日去都能看到各種花草,常年四溢花香,最妙的不是這園中花香,而是這四季園裡爭奇鬥豔的花色,各色花皆有,每每來這四季園,都讓人心曠神怡,豔麗華美的景色也令人沉醉其中。漫步在園中,蘇幼清走至一顆桂樹下,現下正是桂花花開的時節,陣陣桂花幽香入鼻,蘇幼清聞的有些癡了。“蘇嬪喜歡桂花?”魏恒忽然出聲。原本閉著眼眸認真品聞這花香的蘇幼清睜開清眸:“是挺喜歡的。”自然是因為這樣好的桂花,做出的桂花糕一定是極好吃的。“不是人間種,移從月中來。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蘇幼清頌了詩,又道,“這四季園的花,不愧用此詩。”魏恒淡淡一笑:“蘇嬪果然不負蘇家名譽,熟讀詩書。”蘇幼清暗自垂首,心下腹誹這詩是她前陣子看的話本子裡寫的,她不過隨口一說,哪來的熟讀詩書啊,她身為蘇家女,連醫術也學得不精,算哪門子的蘇家女。花香誘人,蘇幼清聞久了覺得腹內空頓,方才的小點心沒吃完就被拉出來賞花,也是罪過,猶豫了一番,她大膽的詢問:“陛下,臣妾可以摘點這園裡的桂花嗎。”“蘇嬪當真喜愛桂花,朕準了。”魏恒爽快的應允了。蘇幼清有些內疚,畢竟人家誤會了自己的真實意圖,不過既然在宮裡了,她就要收斂著點自己愛吃的性子。撇了撇嘴,蘇幼清令屏兒摘幾枝桂枝下來。“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安。”鸝音入耳,佳人登場。明妃不適時地出現讓魏恒有些不悅,魏謄不喜明妃,更彆說魏恒了,魏恒自小比魏謄穩重,有些事情他應對自如,偏生對著明妃,魏恒也是手足無措,魏謄鬼點子多,時常能給明妃下馬威,而他不同對於那明妃,他避而遠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因而每當他替了魏謄身份時,遇到明妃他都會手足無措,好幾次都被魏謄嘲笑,朝堂上可以泰然的他,偏生對一個女人無能為力。明妃見到魏恒忙獻殷勤,瞧見蘇幼清在側不住狠狠剜了一眼她。蘇幼清躲在魏恒身後,害怕的攥著他明黃色的龍袍。魏恒橫眉冷對,淡淡道:“今日朕有蘇嬪陪在身側,明妃不必多憂。”“可是陛下……”明妃還想說些什麼,但魏恒打斷道:“莫要惹朕不快。”明妃惡狠狠地盯著蘇幼清,似是要將她吃了一般,明妃甩袖離去,蘇幼清才鬆了口氣。“蘇嬪你很怕明妃?”魏恒表示不解,據他所知明妃並未苛責於她過。蘇幼清垂首:“剛入宮那會去過明妃宮裡,她的樣子有點嚇人。那天臣妾都沒敢吃她宮裡點心。”無法大快朵頤是蘇幼清最難過的事情,魏恒忍住笑意,像長輩似的輕輕撫摸著蘇幼清的腦袋:“隻要你安分守己,明妃不敢來尋你麻煩的。”蘇幼清輕應了聲,眼神卻一直勾著屏兒手中拿著的那一捧桂花,小腦袋裡全是桂花糕的味道。未把魏恒所言的話放在心上。回宮時,二人一路無言,恍若方才所見所言從未發生一般。晚膳時分,魏恒在甘泉宮批閱著魏謄留下的爛攤子,小福子上前詢問道:“陛下,太後遣人來問,陛下今夜是否翻牌子。”魏恒伏案批閱著奏折,未抬眼,直道:“今夜便去擷芳宮。”正在用晚膳的蘇幼清忽然接到這麼一道旨意,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宮婢都向她道喜,她卻魂不守舍。夜深了,漆黑如墨的天際瞧不出一絲光亮,擷芳宮裡,蘇幼清被嬤嬤拉著泡在木桶之中,那嬤嬤為她從頭到腳洗漱的那是一個乾淨,令她都懷疑自己會被那嬤嬤洗破皮了才算完。洗漱完嬤嬤給蘇幼清穿了一件算不得布的玩意,並讓她乖乖地躺在床上。“陛下駕到!”凜冽的聲音入耳,蘇幼清躺在床上顫著身子,燭火搖曳間蘇幼清仿佛看到了人影,她立馬坐起身子,將身上能蓋的東西全裹在了身上。魏恒望著縮成一團的人兒,忍俊不禁,他有這麼可怕嗎。竟讓她這樣驚慌:“你不必慌張,朕今天來,隻是想和你說會話。”蘇幼清攥緊了被褥,還是有點慌:“陛下說的可是真的?沒有誆騙臣妾吧。”“自然,朕是帝王,朕所說的話都不會作假。”魏恒誠懇地說道。蘇幼清稍緩了神色,被褥卻裹得更緊,她瑟瑟地問道:“陛下,可否為臣妾拿件外袍啊,嬤嬤給臣妾的衣服,太涼了。”魏恒一愣,依言隨手拿了件外袍遞與蘇幼清,待她接了轉身背對,蘇幼清快速將外袍穿上,將內裡嬤嬤給穿的衣裳貼了貼緊,才下床走至魏恒身側。一陣馨香入鼻,魏恒有些癡醉,反應過來是蘇幼清時,魏恒斂了斂麵色,大掌握著蘇幼清的柔荑,走向一側案幾處,扶著蘇幼清坐下後自己猜款款落座。蘇幼清正襟危坐,白皙的臉上多了幾道紅暈,方才還是她初次被男子牽了柔荑呢,到底也是女子,少不得有些羞澀:“陛下想和臣妾說些什麼?”魏恒未答,環顧了四周未發現桂花的蹤跡,出聲詢問:“怎麼不見你早上摘的幾株桂花?”蘇幼清心上一緊,想編個瞎話對付魏恒,卻怎麼也想不出,隻得實話實說:“臣妾,臣妾拿來做桂花糕了……”蘇幼清做好了魏恒發怒的準備,下一瞬,她迎來的是魏恒那不顧帝王樣的笑聲,魏恒爽朗地笑著,蘇幼清看得直發愣,她不過是拿來吃了,有這麼好笑嗎。魏恒除了笑蘇幼清的貪吃,還笑了他自己的高看,他一直以為蘇家的女子經過教養應當都是貴女行為舉止都規矩端莊,今日見了這蘇幼清,他才曉得,這世上除了那些個大家閨秀外,還有這樣視吃如飴的女子。“朕的蘇嬪當真有趣,朕有些心悅你了,怎麼辦呢?”魏恒毫不偽裝自己內心的想法,直言對蘇幼清的感覺,這樣的女子,真的很可愛。蘇幼清聞言麵紅耳赤,捂著臉低著腦袋不知道說什麼好。靜謐的夜裡,蘇幼清與魏恒兩人在擷芳宮裡,說著閒話,一輪殘月掛在天邊,綴著幾顆繁星,美得令人炫目,這夜裡紅娘似乎在引線將兩人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