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帶著他們三人離開大廳,一路往沙堡最深處走去,他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即使現在走在不怎麼透風的沙堡密道裡,他也覺得渾身冰冷,更彆提還有一尊煞神跟在自己身後。一群人最後停在了一扇房門前,大漢推開門,抖著嗓子地請岑子越他們進去:“這裡就是了,老大他、他把所有的財物都放在這了。還有幾個他不讓我們打開的盒子也在這裡麵。”他指了指房間儘頭,說那裡有一個小機關,隻要破除了就可以拿到藏在牆後的東西。那是一個不起眼的機關,但自從他見過幾個貪心的同伴因為觸發了機關被化為白骨後,他再也沒敢靠近那邊半步。此時他也隻能把位置指給岑子越看,自己則是離得遠遠的,就站在門邊,隨時準備拔腿就跑。“喂,你在怕什麼?”林應萌看他不走過來,而且一臉害怕的樣子,疑心道:“該不會有什麼陷阱吧?”“無妨,你們兩人撐起靈氣護盾。”岑子越看也不看滿屋子的金銀珠寶,徑自走向房間儘頭。江安河聽話地撐起護盾罩住自己和林應萌,他隨手拿起身邊的一塊金元寶,打量了幾眼後又放回原位,對他而言,這些東西就像是堆砌在屍山血骨上的豪華殿堂,表麵雖然光鮮豔麗,卻不知道是用多少鮮血澆灌出來的。再說了,這些財物最好是拿回去給城裡受害者的家人們,以慰他們那可能都已魂飛魄散的親屬的在天之靈。林應萌原本想偷偷地拿幾個金元寶塞進包裹裡,但看到江安河這麼高風亮節的表現後,她也隻好忍痛地放棄這個念頭。就在這個時候,岑子越觸發了機關,一陣淡灰色的煙霧從牆縫中滲了出來,吹在他們的靈氣護盾上形成一層薄薄的灰塵。那個帶路的大漢麵露恐懼地準備轉身就逃,可那灰色煙霧的移動速度十分之快,一眨眼就吹到了他的麵前,那人甚至來不及慘叫,他的血肉在觸及灰色煙霧的那一瞬間便被消融掉了,隻剩下一堆七零八亂的骸骨堆在原地。“這麼毒!”林應萌害怕地往江安河身邊擠了又擠,生怕他的護盾罩不住自己。江安河被她擠得隻能往師尊那邊退了又退:“好了好了,再擠我就要撞到師尊了。”岑子越把遮掩視線的灰霧驅散開來,他剛剛破除機關的手法並沒有出錯,看來無論開機關的人知不知道正確的手法,等待他的隻有一個下場,那個高瘦男人根本不想讓這牆後的東西再次出現。不過很可惜,那人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岑子越將牆上的磚石擊碎,露出了一個架子。竹子搭成的架子平平無奇,上麵隻放著一個木盒子。岑子越打開盒子,江安河和林應萌在他背後探頭探腦:“是什麼東西?藏得這麼深。”盒子裡有一張泛黃的地圖和一本破舊的古籍。“是修煉秘籍嗎?”林應萌看到了古籍的封皮上寫著“xx術”三個字,原諒她前兩個字不認識。“嗯。”岑子越點點頭,拿起古籍的右手卻突然收攏,那本江安河二人還未知曉名字的秘籍就這麼化為紙屑,落在了地上。“這是妖魔道的邪術之法,本就不應流傳於世。”岑子越說道,“也不知這人是從哪得來的邪術,習了點皮毛就在這裡危害一方鄉民。”“師尊,你看看那張地圖,它跟秘籍放在一起,會不會就是用這張地圖找到秘籍的。”江安河提醒他,不過那地圖上標注的還是上古的文字,他根本看不懂這些圈成一團的字在講什麼。岑子越將地圖攤開,地圖的右上角有一個小小的宮殿圖案,其他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白,隻有零星幾個地方標注了奇怪的圖案和文字。“所以這是藏寶圖嗎?”林應萌指著圖上的宮殿說道:“這裡就是寶藏所在的地方?”“我覺得那個老大已經把寶藏都搬回來了。”江安河環顧整個房間,他剛剛就覺得這裡的財物也太多了吧,根本不是一個邊陲小城能壓榨出來的,看來圖上的宮殿才是它們的出處。“這個宮殿就在這片沙漠裡。”江安河驚訝地問道:“師尊你怎麼看出來的?”難道這一大片空白表示的是沙漠?“這上麵的字我看得懂。”岑子越收起地圖,“安河,我們得去這裡一趟,如果那裡還留有邪術而被人發現拿去修煉,後果不堪設想。”江安河看著師尊一副事態嚴重的神情,默默地把“這隻是一個遊戲”給吞回肚子裡,他點了點頭:“好啊,不過我們先把這裡的事情解決了吧。”林應萌看他們兩人要去找那宮殿,本來也想跟著去,但靈氣還未恢複,她也不好意思當拖油瓶蹭寶藏,隻好說道:“喂喂,那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我還得回去我師父那交任務呢。”江安河回頭用看傻麅子的眼神看著她:“我們沒打算帶你啊。”惱羞成怒的林應萌當即給江安河下了戰書,又自認為這時進行決鬥十分吃虧,就跟江安河互加好友後約定下次見麵再來單挑,她跟著江安河他們回到城裡後便自行離開了。回到城裡,江安河二人把關於盜匪的情況告訴了城裡的居民,他們組織了一隊人去把被綁的盜匪和沙堡中的財寶帶了回來。隻不過對於那些失去親眷的人來說,再多的錢財也無法安慰他們,因為剿滅盜匪的兩位義士說並沒有找到那些被劫去的人。那些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有的親屬把整個沙堡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丁點關於他們的東西。而被關在地牢裡的盜匪們也不敢說出那些人所經曆的事情,害怕說出來後,自己恐怕得落個千刀萬剮的下場。不過就衝著他們說不出被劫去的人的下落,城裡的人怕是也不會輕饒他們。被帶回來城裡的金銀珠寶則是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做主,悉數分給了城裡的人家,曾經失去親人的會分得多一點。客棧老板也受托帶了一部分財寶送給江安河二人,讓江安河驚喜的是,他從裡麵找出來一顆沙之心。他拿著這顆沙之心,拜托客棧老板幫他詢問一下其他人是否有見到同樣的東西。最後江安河用剩餘的財寶交換了另外兩顆沙之心,這樣他的手上就有三顆了,任務完成度七分之三。“看來沙之心都是那個人從地圖上的宮殿裡拿的,師尊,會不會剩下的四顆都還在那宮殿裡?”江安河拿著一顆沙之心在端詳,這顆雞蛋大小的沙之心外表是土黃色的,看起來有點臟臟的,很不起眼,但是當江安河把它放到燭火下再看時,就會發現土黃色的球壁變成透明的,看得見裡麵有一小撮沙子在循著某種軌跡飛舞。“待會就啟程去找那座宮殿。”岑子越讓他把沙之心收起來,自己則是拿著地圖再次確定方位。“可是師尊,為什麼一定要去這裡摧毀什麼邪術?一個遊戲裡有正邪之分不是很正常嗎?”江安河問道,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岑子越點頭應道:“沒錯,世間有正邪之分很正常。但是這種邪術即便放到現實中也是可以修煉的,若是今日遇上盜匪的是一個心術不正又有修煉天賦的玩家又會如何?”江安河:“總覺得不太現實啊,以前也有過修真題材的全息網遊,但是……”他停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哦,我忘了,這個遊戲的研發者是一群真的修士……”“沒錯,這遊戲裡麵大部分術法都是真實存在的,隻要懂得其背後靈氣運行的法則,每一個修士都可以修煉這種邪術,隻不過是適不適合的問題而已。”岑子越見他終於懂了,又提起另一個話題,“實際上,那個盜匪所用的邪術便是來自於妖魔道的術法,要完美地設置出這個術法,那就必須懂得它內含的靈氣運轉,也不知修真盟的人為何懂得施展它。”江安河摸著下巴,“或許是他們覺得要有點邪惡勢力給玩家打敗才有樂趣?然後因為有人見過妖魔道施展過這個術法所以會了?”“那大可不必用這種真實的邪術,隻要隨意捏造一個不是更好?一個靈氣胡亂運轉的術法是無法成形的。”岑子越搖搖頭,“再者,能從他人的術法中窺見其靈氣的軌跡,起碼也得出竅分神的修為,若是這類級彆的修士,絕不會考慮得如此不周全。”“師尊,這我越聽越害怕。”江安河思考了一圈後細思極恐,“該不會被我們撞見什麼大陰謀吧?”“陰謀也好,陽謀也罷。首先還是得去了那宮殿探個究竟,若是背後之人真有心懷詭胎,那我們也可以早做打算。”岑子越手撫白玉墨扇,眼神定定地望著窗外。二人稍作歇息,與客棧老板等人告彆,便按照地圖上的指引,徑自往沙漠中的宮殿而去。這次的坐騎是岑子越喚出的一隻巨龜,龜甲上長著一棵樹,樹冠龐大得幾乎是龜甲的三分之一,恰好用來乘涼。這隻巨龜行動速度不快也不慢,江安河坐在樹下,趁著這點時間抓緊修煉,心裡則是猜測師尊的墨扇上到底藏著多少奇異的墨魂。行了約莫一個時辰後,江安河聽到師尊輕輕地說了一聲:“找到了。”他睜眼一看,隻見一株仙人掌孤零零地栽在沙漠中,周邊什麼都沒有。江安河不禁有點錯愕,自然不是因為看見了沙漠中常見的仙人掌,而是眼前這株仙人掌十分巨大,從他們這個距離看到的仙人掌大小來估算,它身上長著的針可能就有一人長了。待行至仙人掌旁邊,直觀地感受到它的高大,江安河有點失語:“這……”“按照那地圖的標識,宮殿所在的地方便是這裡了。”岑子越說道,剛剛他們從空中而來,已經看過仙人掌的全貌,也知它的頭頂空無一物,那麼宮殿便隻能在它的腳底下了。江安河點點頭,巨龜徐徐地降落在仙人掌的腳邊,待二人下來後,岑子越便把巨龜收回扇子中。江安河摸了摸仙人掌上的長針,堅硬無比,確定這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虛擬出來的幻境。岑子越以指為筆,憑空畫出了一個符印,那是地圖上所講的開啟宮殿大門的鑰匙,最後一筆落成時,符印顯出金光,往仙人掌身上飄了過去。符印一粘在上麵,相應的地方就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隱約可以看見藏在洞口黑霧下的階梯,江安河見到此景,總覺得這裡麵泛著一股邪氣,看來他們找對地方了。江安河與岑子越對望一眼,便一起踏入黑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