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借著隱蔽氣息的術法悄悄地躲在門外,岑子越使了一個水鏡術,將廳內的場景如實地反射在水鏡上。在大廳內,數十個壯實的大漢正在猜拳喝酒,還有零星幾個女人夾雜其中,江安河他們看到大漢們都在恭維奉承那幾個女人,看來她們在這裡麵的地位還挺高的。除了這些人,隻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兀自坐在大廳最前邊的寶座上,自己拿著瓶酒在自斟自酌。岑子越指了指那個男人,示意這就是林應萌所講的那個修道者:“他的修為是金丹中期,以你們二人的修為不好對上他,等下進去後離他遠點,其他的人都是普通凡人,不足為懼。”說完他又囑咐了一聲:“安河待會要保護好林姑娘,她的靈氣還未完全恢複。”江安河點點頭,岑子越便撤掉屏蔽氣息的術法,率先走進大廳裡。林應萌跟在他倆後麵,伸手拽了一下江安河的衣服,笑嘻嘻地說著:“嘿,你師尊還挺體貼的嘛,還會叫你保護好我,是不是說明我還挺有魅力的。”江安河居高臨下地回望她:“醒醒彆做夢了,信不信我放著你不管。”林應萌隻好噤聲,進去後還要靠這小子保護自己。術法一被撤去,廳內那個高瘦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瞟了過來:“誰?!”其他人見他這樣,被驚了一下,也紛紛站起身來望向門口:“什麼?有人?”他們看見有三個人從門口走了進來,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的身形閃了一下,便穿過眾人到了他們老大的麵前。“老大?!”幾個人想圍上來,卻被他們老大揮手斥退:“你們去抓另外兩個人,這個人交給我對付。”高瘦男人的聲音陰森喑啞,聽得江安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見那些大漢應聲拿起武器圍了過來,連忙祭出墨扇,念動咒語後,一條墨色長龍從扇中飛出,呼嘯幾聲後圍在他們二人身邊作守護狀。林應萌也拿出了自己的七靈攝魂環,隻不過她現在靈氣不足,沒辦法驅使法寶,隻能將它抵在胸前防備。她抽空看了幾眼江安河的召喚物,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是龍還是蛇啊?”要說那是龍,龍角龍吻一點也不像,要說那是蛇,它又長了四足,總之這條召喚物長得特彆迷。“這不是第一次畫龍沒畫好嘛。”江安河又接連甩出藤蔓和飛禽走獸,這些倒是像模像樣得多,“下次努力,爭取把它畫帥一點。”藤蔓極快地飛出,將離他們最近的敵人捆綁起來,各種動物便趁機上前抓撓他們,不過因為對方人數有點多,藤蔓很快就被其他人砍斷,小動物們的攻擊力也比較有限,除非能攻擊到脖子、頭顱等重要部位,否則也隻能給敵人的臉上掛個彩。雖然攻擊力不怎麼樣,但架不住江安河最近畫的東西多,各種能拿來攻擊防守的墨魂都被他召喚出來,那些大漢隻能疲於應對這些不怕痛的墨魂,一時也抽不出身去抓被墨魂保護起來的二人。林應萌見還算安全,心裡也鬆了口氣。再說另一邊,盜匪的老大一見到岑子越就知道今天可能遇到棘手的敵人了,他一照麵就直接祭出了大招。隻見高瘦男人的背後出現了上百隻若影若現的鬼魂,它們麵目猙獰,很難看出生前是什麼樣子,每一隻鬼魂身上的怨氣都非常濃重。他這一招剛放出來,那幾個沒去江安河二人那邊反而湊在他身邊的女人突然發出了慘叫,數十隻鬼魂沒有接到主人的命令就直接撲到她們身上啃噬,不一會兒那幾個女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根骨頭都沒剩下。而本該作為鬼魂第一攻擊目標的岑子越,則是因為他用靈氣築成了一道罡風保護自己,那些鬼魂穿不過這一道罡風,隻能繞著岑子越打轉。江安河這邊的人聽到了那些女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他們倆和敵人一樣都被嚇到了,但是墨魂不會受到影響,它們的攻擊也沒停下來,反而又解決了幾個敵人。“陰魂術……?”岑子越看出了高瘦男人所使用的術法,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高瘦男人享受著被眾多鬼魂簇擁的愉悅感,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神情,他陰笑著說道:“沒想到你居然認得我的術法,但是又有什麼用,今天就讓你們嘗嘗百鬼噬心的滋味!”他一揮手,那些不敢觸碰罡風的鬼魂就像是瘋了一般,都撲上來啃噬罡風,雖然它們此舉也會消耗自身的力量,但是眾鬼齊上的效率使得罡風消耗的速度絕對比融消一隻鬼魂要來得快。“陰魂術?那是什麼東西?”林應萌聽見岑子越和高瘦男人的對話,她略一思索:“該不會之前被抓去的人都被練成他的陰魂了吧?!”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怒火。“實在太可惡了!”林應萌的視線在那群鬼魂的臉上逡巡,似乎還真的發現了當日跟她一起被擄來的少年,隻不過那少年現在變得麵泛青色、齜牙裂目,隻能看出一點點他還是活人時的樣子。江安河也點頭憤憤地說道:“沒錯,真是喪心病狂,這麼多隻鬼魂要殺多少人才能練成!而且看他們怨氣這麼大的樣子,死前肯定也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離他們挺遠還在專心對付岑子越的高瘦男人聞言笑了起來,頗為自得地說道:“沒錯,他們每個人死前都會先送給我這些沒用的手下們享用,然後打碎四肢,拔去喉中的舌頭,挖出雙目,不然怎麼能練得出如此強大的陰魂!你們兩個還挺聰明的,等我解決這個男人之後,就讓你們也加入其中。”江安河和林應萌對高瘦男人怒目而視,江安河看了眼還被黑灰色鬼魂圍著的師尊,隻能默默祈禱師尊趕緊突圍而出,然後把那個禽獸不如的盜匪老大挫骨揚灰。這時終於有一個大漢披荊斬棘地接近了他們二人,然而還未等他舉起手中的利斧砍向一直沒有動靜的墨龍,那條墨龍便一個急轉後張開黑漆漆的大口,將大漢一口吞了下去,末了還打了個飽嗝。“看不出來你這長蟲還蠻有用的,”林應萌看看四周,也沒多少個站著的敵人了,便說道:“要不要把它派出去,去幫你師尊一把。”江安河搖搖頭:“我現在還沒辦法讓墨魂們離我太遠,不然我控製不了它們,到時它們就會自動回到扇子裡。更何況師尊那邊肯定有應對的方法,我們不用擔心。”“話雖如此,但我看他好像好久沒動了。”江安河望向那邊,縱使他心中對師尊的實力有著盲目的信心,也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然而就在這時,伴隨著岑子越低沉的嗓音:“鳳鳴。”一隻巨大的墨色鳳凰突然出現在空中,它仰著頭無聲鳴叫。肉眼不可見的聲波從鳳凰身上擴散而出,凡是被打到的鬼魂都無聲地慘叫著,似乎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高瘦男人一驚,連忙把鬼魂召回身邊,查看了一下鬼魂們的狀態後,他大怒地喊道:“你居然敢把我的陰魂們傷到這種程度,你會後悔的!”說著他便念動咒語,一眾鬼魂的雙目慢慢變得赤紅,身形卻變得縹緲起來,竟是有漸漸融合的趨勢。然而岑子越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鳳凰對準高瘦男人張著巨口,無聲地在口中聚集著墨色火焰。高瘦男人見此情形,趕緊打斷了鬼魂的融合術法,把它們都聚集在自己身前,妄圖用這些鬼魂來阻擋鳳凰的攻擊。“鳳火。”岑子越的命令一出,滔天的火焰從鳳凰口中射出,那些鬼魂剛一接觸到鳳火,就整個融化為黑煙,高瘦男人也被鳳火灼燒得鬼哭狼嚎,倒是很好地幫那些不能發聲的鬼魂配了音。高瘦男人發現自己用靈氣築成的護盾一點用都沒有,隻能邊逃邊讓僅存的鬼魂過來幫自己消耗掉粘上的鳳火,但最後他發現,那些火沾上了就如影隨形地燒著他,不管來多少隻鬼魂都沒用。而且不僅僅是燒著他的皮肉骨血,連自己的靈魂也有被灼燒的痛感。很快他再也召喚不出任何一隻鬼魂,隻能絕望地任由鳳火把自己燒得一點灰都沒剩下。高瘦男人被岑子越解決掉了,江安河這邊最後一個敵人也倒下了,林應萌鬆了一口氣,剛剛那個男人叫得實在太慘了,她甚至無法想象被那黑色的火焰燒到會有多麼痛苦,但是一想到那男人做下的事情後,她由衷地感謝岑子越給了高瘦男人這麼一個慘烈又大快人心的下場。有幾個隻是倒下了還沒徹底暈死過去的盜匪見到他們老大灰飛煙滅的這一幕後,簡直嚇得肝膽俱裂,一個個都不住地哀嚎著求饒。“嘖,”林應萌嫌棄地看著他們幾個,“這些人怎麼辦,綁回去給城裡的人?還是就地殺了算了。”江安河召出藤蔓把這些人捆得嚴嚴實實的,回道:“這麼多人也不好帶回去吧。”那幾個人一聽,趕緊七嘴八舌地搶著喊道:“少俠留我一命,我還有用!”“我從來沒碰過那些姑娘!我特彆冤枉啊!”“你們彆聽他瞎扯!他弄回屋的都是小夥子!”“我我我知道老大的財寶都放在哪,隻要放過我我就告訴你們!”……場麵十分混亂。江安河皺著眉頭,看著他們開始互相揭短,醜態百出,林應萌見此也忍不住說道:“要不咱一劍一個捅死算了……”“等等。”岑子越忽然走了過來,指著其中一個瑟瑟發抖的盜匪問道:“你說的財寶,除了金銀珠寶之外,還有彆的嗎?”那人先是愣了一下,他趕緊欣喜若狂地猛點頭:“我、我知道他的東西都放在哪!除了珠寶還有、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岑子越點點頭,並指隔空挑斷他身上的藤蔓,那大漢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我帶您去……”“嗯,”岑子越示意他走在前頭帶路,又對江安河他們說:“跟上,不用管這些人了,待回到城裡便可讓人來將他們帶走。”“對,相信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會好好懲罰他們的!”林應萌接下話頭,狠狠地瞪了地上那些人幾眼,便和江安河一起跟在岑子越身後離開了,隻留下一群或清醒或昏迷的盜匪等待他們應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