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久彆重逢(1 / 1)

他從夢中來 鰻魚Tech 2001 字 3天前

十七歲那年的那場火災,他和初戀陸倩倩在花房內約會,誰知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徹底改變了他們。那年,陸倩倩把他丟在了火光中,自己不顧一切地逃了出去。而宋鎏燒傷嚴重,差點丟掉一條性命,昏迷將近一個月,才堪堪把命撿了回來。那之後他開始了漫長的治療,不光是身體上,更是心理上,他再也沒有見過陸倩倩,好像一瞬之間,這個曾經自己喜歡得不得了的女孩子從未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過。她消失了,連帶著他對她的喜歡一並消失了。十年後,當阮艇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個名字時,宋鎏發現自己的心弦竟然還是毫無察覺地波動了。阮艇瞧著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一橫,乾脆一口氣托出:“她要結婚了。”想不到再聽到她的名字,竟然是她要結婚的消息。宋鎏雙手撐在窗台上,臉上僅僅隻是一瞬間的錯愕,隨後又恢複如常:“看來她邀請你了?”“那到沒有,我也是聽彆人提起的。阿鎏,當年的事情……”阮艇話還沒說完,宋鎏就打斷了他:“走了。”阮艇愕然,走了?他果然還是在意十年前那件事的吧?深秋的天氣,轉眼就變得陰沉沉。宋鎏走出畫廊,腦海裡的記憶也定格在了十年前。如果那時候,在漫長的治療過程中,陸倩倩能夠陪在自己身邊,也許現在什麼都會變得不一樣。當時的他渾身大麵積燒傷,以及被留在火海裡時那種被摒棄的絕望,多年來噩夢般纏著他不放。他雖然是心理學畢業的,卻有嚴重的心理障礙。所以兩年前,當趙暮京拚命把他從火裡救出來時,他會那麼感激她。沒有人知道,對他來說,那是救贖。他不確定同樣的事情經曆第二次,他是否還能再走出來。也許就此一蹶不振,也許已經死在了火海裡。是趙暮京,把他從深淵中拖了出來。日暮西沉,陰天的關係,天黑的特彆快。趙暮京的公司位於塘北路28號,在莫北市有名的藝術園區內。宋鎏到的時候,整棟建築仍燈火通明,他事先沒有告知趙暮京自己會來的事情,抬頭看了眼二樓的落地窗內,她的辦公室空無一人。“咦?你不是那天那個家長代表?”林靜哇地一聲叫了出來,因為他長得帥,所以她記得無比清楚。宋鎏朝她點了點頭,問:“趙暮京在嗎?”“你找暮京姐?”林靜詫異地詢問,話音剛落,趙暮京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了過來。“你怎麼來了?”“來接你下班啊。”他順其自然地接過她的話,惹得一旁的林靜臉猛地一紅。趙暮京一臉懷疑:“你不會又餓了吧?”宋鎏煞有其事地想了會兒:“是有點兒。”“等等,暮京姐,你們是在談戀愛嗎?”林靜站在他們中間一時插不上話,強行打斷了他們。“你看我們像是在談戀愛?”趙暮京勾起唇角,一副請她說話小心的架勢。林靜猛然點頭,像,太像了,她來這個公司一年多時間,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來接趙暮京下班,兩個人的對話還如此曖昧,不是在談戀愛是什麼?宋鎏趕在趙暮京開口前,挪步到她身邊,笑眯眯地稱讚道:“姑娘,好眼力,前途似錦。”“阿鎏?”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三個人同時望過去,林靜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迎上:“陸小姐,您來了?”林靜今晚之所以加班,是因為早前約了自己的客戶,事前她們已經在電話裡溝通過好幾次,這一次是最後落實和簽合約。但是客戶卻站在門口不動了,呆滯地盯著宋鎏看。林靜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難道他們認識?氣氛變得越來越古怪。宋鎏淡漠地收回視線,指了指樓上問趙暮京:“我可以上樓等你嗎?”趙暮京自然察覺到了這兩個人的異樣,沉默地點了點頭。因為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使得原以為一切就緒的林靜工作起來變得無比艱難,她發現這位陸小姐從頭到尾都不在狀態,心思不知飄到了哪裡去,冷不丁地就會往樓梯口看一眼,像是在等什麼人。“陸小姐?”林靜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聲,陸倩倩渾身一抖,如夢初醒。陸倩倩尷尬地笑了笑,問:“剛才在門口的那個人……”“暮京姐?”林靜不解地問。“我是說另一個人,男人。”“啊,那是我們暮京姐未來的男朋友。”林靜回答時多了個心眼,剛才這位陸小姐似乎喊了一個名字,顯然那兩個人是認識的,從那之後到現在,陸小姐整個人都心神不寧,恐怕跟那位的關係特殊。聽到男朋友三那個字,陸倩倩像是終於確認了什麼似的鬆了口氣。十年,她與宋鎏分開十年,期間音訊全無,她以為他們兩個再也不會相見了,可重逢居然來得這麼猝不及防,剛才確認是他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就此停止了。趙暮京關閉電腦,一抬頭,發現宋鎏眉頭緊鎖,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是認識的人?”她雙手拖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問。宋鎏一歪頭,目光投過來時,笑意隨即在嘴角漾開:“是初戀情人。”他倒是坦然,一點兒也不避諱。她意外地揚起眉心:“初戀情人再次重逢,很有戲劇性啊,不過在婚慶公司這種場合好像有些不合時宜。”宋鎏對這個話題一點也不感興趣,他站起來朝趙暮京挑了挑眉:“可以走了嗎?”“不會吧,你真是來接我下班的?”“不然呢?來找你談結婚業務嗎?”“我可以給你打折。”她學著宋鎏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宋鎏被她這句話逗樂了,心裡陰鬱的部分頓時一掃而空。他跟在趙暮京身後往停車場去,中途卻被等在路邊的陸倩倩攔住了去路。陸倩倩看上去很緊張,不斷揉搓著手掌,小心地問他:“阿鎏,可以聊聊嗎?”趙暮京趕在宋鎏還沒拒絕之前,立刻回頭對他說:“我在車裡等你。”說完,加快步伐逃離了這塊是非之地。宋鎏張了張口想叫住她,奈何陸倩倩忽然走到路中間,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的目光隨之落在了她臉上,剛才雖然在裡麵打過照麵,但他僅僅隻看了那麼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她果然還是十七歲那時的模樣,臉上化著淡妝,成熟了些,也漂亮了些。陸倩倩的心跳漸漸加速,她根本還沒有做好再見宋鎏的準備,可命運就是這麼奇怪,在這樣的場合讓他們重新遇見了。“有一句話,我怕我現在不說,以後可能再也不敢說出口了。”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去看宋鎏。宋鎏淡漠地站在那裡,沉默地看著她。“對不起。”她說,“當時,我隻想著自己快點逃出去,沒有想到你,把你丟在火海裡。後來我一直想跟你當麵道歉,可那個時候你一直昏迷,我害怕極了,害怕你可能會就此死掉,覺得是自己把你害成那個樣子,沒有臉再見你,於是才向父母提出了轉學。”這一句對不起,她欠了他十年,總覺得一天沒有當著他的麵說出來,就不配得到幸福。這十年裡,她就是抱著這種愧疚度過的。冷風吹過麵頰,宋鎏望著她這個姿態,年少時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子,當年她身上那股飛揚跋扈的驕傲勁兒早已不知去向。“我沒有恨過你。”他輕描淡寫地說。那會兒陸倩倩也才十七歲而已,十七歲的少女在麵對那種境地時,本能的反應就是逃跑,換做任何人都會是她那樣的反應,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比她做得更好,她隻是更會保護自己一些而已。這原本就不該分對錯。陸倩倩詫異地抬起頭,好像在分辨他話裡的真假。“我先走了,她在等我。”宋鎏向她告彆,從她身邊經過時,聽到她說:“那個婚慶公司的老板真的是你女朋友嗎?”他定定地看向她,沒有回答。陸倩倩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解釋說:“她身上好像有些不好的傳聞,我擔心你被她騙了。”“聽說你要結婚了?提前祝你新婚快樂。”宋鎏的聲音飄散在冷風裡,他揚著手,身影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這一切對陸倩倩來說就好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夢,多年來的一聲對不起終於向他說出,還能心平氣和地與他交談,她原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來了。原來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停車場內隻留了一盞路燈,光線昏暗地打在地麵上。宋鎏動作利索地上車,吵醒了閉著眼睛的趙暮京,他的動作瞬間止住,下一刻便下車繞到了她那邊:“下車,我來開。”趙暮京懵懵地被他從駕駛座趕到了副駕駛座,又懵懵地被他係好安全帶,車子駛離停車場時,原先走在前麵的陸倩倩在後視鏡內漸漸模糊。她立刻清醒過來。“談得怎麼樣?”“什麼怎麼樣?”“她不是要結婚了嗎?”她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麼。“是啊,所以祝她新婚快樂。”他把著方向盤,一臉若無其事。“……”“趙暮京。”“嗯?”“我可以追你嗎?”趙暮京心裡一抖,斜眼看去:“你在跟我開玩笑?”“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她想說,很像,可是話到嘴邊時才發覺,他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為什麼?”車子平穩地駛在粗糲的道路上,她聽著輪胎摩擦地麵的沙沙聲,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宋鎏的氣息平穩,側臉弧線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尤其性感。“兩年前就想追你了,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是因為我救過你?”“在那之前就已經想追你了。”他勾著唇角笑,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趙暮京是個戀愛白癡,說來慚愧,她出生到現在的二十九年裡隻談過一次戀愛,唯一的那一次也隻維持了三個月,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所有的人生經驗裡,唯獨沒有應付這種情況的經驗。宋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更近一步:“其實我跟你一樣,對戀愛也沒有太多經驗。”趙暮京瞥了他一眼,是嗎?看著可不像是沒有經驗的樣子。“所以我們在一起,可以互相學習,彼此進步,你覺得呢?”“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你這麼多謬論都是從哪裡總結出來的?”她恍惚記得,兩年前的宋鎏,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我有很多謬論,但是喜歡你這件事可不算。”喜歡你這種話從宋鎏嘴裡這麼輕易地脫口而出,反而讓趙暮京有種不真實感。但趙暮京是那種無論在任何境地,都是理智大過感性的人,即使有那麼一點點心動,她也絕不會放任自己衝動地接受一份突如其來的感情,何況宋鎏這個人說話向來真假參半,誰知道他又在玩什麼把戲。車開到趙暮京樓下,宋鎏替她停好車,熄火,瞬間安靜。“先送你回家我再自己開車回來,應該是這個順序吧?”她側目瞧了他一眼。“我的提議,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宋鎏雖然看上去總有種漫不經心,嘴裡也分辨不出真假,可他說這話的樣子卻令趙暮京心裡微微顫抖著。她看著他遠走的背影,心跳恍惚之間加速,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肆無忌憚地在心底蔓延。這一晚,趙暮京第一次被人表白了,寂靜的夜裡,她睜著眼睛在床上輾轉難眠,想起第一次見到宋鎏時的光景。那時的宋鎏仿佛還是少年心性,與現在相比,身上還有未脫的稚氣,可趙暮京想,大概就是第一眼看到他時就記住了他,否則那會兒在南國,來來往往的誌願者那麼多,她怎麼就獨獨記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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