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錄製結束以後,顧驚秋狠狠地睡了一個對時,直到下午三點多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想想今天沒通告,乾脆繼續賴在床上,玩手機。結果剛拿起手機就被微博推送到桌麵的熱點新聞給震清醒了:“劉泊杉出席顧驚秋私人派對,粉絲卻要脫粉?”……這都是什麼玩意兒。顧驚秋沒點開推送裡的熱帖,直接打開了微博,剛想去搜劉泊杉的主頁,就發現這人正好圈了自己。點進去一看,果然是昨晚那張大合照。劉泊杉笑容滿麵地坐在沙發前的地上,顧驚秋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攬著楚欣的肩膀。配文是“難忘今宵”,後麵一溜地把顧驚秋、楚欣、俞亞蓉什麼的都圈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甚至還圈了韓俊傑。大部分被他圈的人都回複了這條微博跟他互動了一番,點開評論一片祥和,熱評都被明星們占據了,讓顧驚秋一時之間沒明白,為什麼粉絲要脫粉,又為啥跟他扯上關係了。這個問題不搞明白,他也不敢貿然跟劉泊杉互動,可是不互動,又顯得他很不知好歹。顧驚秋左右為難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頂著被掃射的危險,點進了劉泊杉的超話一探究竟。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一點去看到的最火的一條微博,竟然不是罵他的。“我覺得各位scmm們還是不要罵那個誰了……木頭哥哥應該是真的把他當成朋友,才會殺青以後還私底下跟他繼續往來的,我們這樣,會讓木頭哥哥很難做人的。”顧驚秋憑借自己混跡娛樂圈多年的經驗飛速推斷出這個“木頭哥哥”應該就是指劉泊杉,但是實在破譯不出scmm是個啥。雖然人家是不是真的想跟他做朋友不好判斷,反正這句話倒是挺在理的。顧驚秋一邊暗自點頭,一邊順手點進評論看了一眼,卻發現劉泊杉本尊的評論高掛其上:“這才乖。”怪不得這條帖子有這麼多條回複。顧驚秋又往下翻了一翻,發現評論裡已經吵翻了天。有人根本沒在意博主原來說的是什麼,隻是在瘋狂發泄著劉泊杉竟然翻牌粉絲的驚喜,也有人在讚同博主,但更多的是則是另一種論調:“我們為了你操碎了心,你卻非要跟這種吸血鬼交朋友,還要說我們讓你難做人了,嗬,真令人寒心。從你出道開始就一直喜歡你,到今天為止了。”還有一條評論也被頂得很高:“那你所謂的朋友,到現在有理你麼!你把人家當朋友,他把你當什麼!”……天地良心,他隻是睡到現在才起而已啊?顧驚秋猛地一個激靈,覺得自己好像扮演了一個負心漢的角色,趕緊連滾帶爬地跑去轉發了那條微博:“組織party太累了,下次換你來!”劉泊杉沒有在微博上回複,而是直接發了一條微信語音過來:“你不會才起吧?”顧驚秋有點兒不好意思,打字回了個“嗯”。劉泊杉又發過來一條長達半分鐘的哀嚎:“我今天早上六點多就爬起來趕通告了你居然現在才起你太過分了!”這就有點兒不公平了,昨天剛過了十二點,客人們便都散了,顧驚秋和楚欣還要收拾殘局,接受訪問,結束錄製的時候又是淩晨。不過顧驚秋現在莫名覺得有點兒虧欠劉泊杉,便沒有提這一顯而易見的事實:“那個,微博上……”劉泊杉的語音回得很快:“那個你不用管啦,回頭我發個自拍哄一哄就行。”然後又是一條:“不跟你說了我去拍戲了啊!”唉,當紅藝人就是好。顧驚秋惆悵地翻了翻自己的通告,除了真人秀就是各種活動和商業站台,還有什麼街拍,除了兩個試鏡以外就沒戲可演,不禁又是長歎一聲,硬生生地把那種沒著沒落的不安全感壓了下去,乾脆把手機一扔,在床上又翻了個身,又把眼睛閉上了。繼續睡是睡不著了,但好像這樣閉著眼睛躺一躺,就還能回到剛才的夢裡一樣。在他醒來之前,他又回到了那個房子裡,周圍鬨鬨哄哄的全是人,他卻看不清都是些什麼人,唯獨周衍在他身邊,緊緊地攥著他的手。他就這樣醒來了,有好一會兒都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隻是一個夢。他就這麼躺著,感覺意識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夢裡的場景反而清晰起來,甚至連周衍皮膚的溫度,和手掌的紋路都格外清晰,他突然睜開眼,感覺胸膛裡像是有一個慢慢升騰起來的氣球。是真的。昨晚合影的時候,周衍悄悄在背後握住了他的手。確切地說,周衍隻是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後又在他掌心劃了一下。都是極細微的動作,帶著點不為人知的隱秘,像羽毛輕輕拂過他的耳畔,就連回憶起來,都覺得心裡很癢。然後是他自己不容置疑地握了回去,緊緊攥住,十指交扣,直到合影結束,大家都散開了,他才不得不鬆開了周衍的手。他記得他鬆開之前,周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瞳色原本比常人都淺,可是昨天的燈光太暗,讓他的眼睛也呈現出了難得的黑色,一眼看進去,像是看不到頭。就這麼一眼,他都看愣了一下,差點忘記要鬆開周衍的手。唉……怎麼搞得像在大庭廣眾之下偷情?顧驚秋琢磨著是不是該給周衍發一條信息。其實最近他們的聯係也少了許多,顧驚秋自己又是錄真人秀又是跑活動的,周衍那邊也忙,《陛下金安》似乎要準備進入宣傳期了,前一陣子他還挪了兩天出來去配了音,雖然看到的也不是完整的成品,頂多算是他個人的cut,還是很多地方的後期都還沒完成的版本,但也算是進入最後階段了。所以兩個人最近連微信都不怎麼發了,偶爾發一條,對方也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可是說什麼好呢?顧驚秋總覺得他們倆之間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心照不宣,但越到這個時候,反而越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合適,本能地就想把一切都維持在“不說破”的狀態下。結果他正對著跟周衍的對話框左右為難的時候,那邊“叮”地就冒出了一行字:“明早十點發布《陛下金安》宮廷版片花,記得轉發。”顧驚秋怔住,然後仔細看了一下頭像,又看了一下備注——沒錯啊,是周衍不是朱正陽啊?那邊又打過來一行字:“本來應該宣發幫你寫好文案你直接複製的,但我猜你比較願意自己寫。就是彆忘了帶tag。”顧驚秋終於跟上了周總的工作模式,略帶無奈地回了一句:“那我是不是能提前看一下片花,先想想文案?”“片花不用看了。”周衍看他回複了,也就沒有繼續留言,而是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一句寒暄也沒有,直接就開始說事兒,“你今天不是休息在家嗎?可以先看下前幾集成片。”“……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在家?”“昨天問小白了。”周衍那邊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不堵車的話,我大概半個小時到你那邊。”“哦……”顧驚秋先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大腦這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周衍到底說了什麼,當場就從床上跳了起來,都有點兒結巴了:“到到到到我這裡?”“嗯,你家裡不是設備好嗎?我過來跟你一起看。”周衍頓了一下,又道:“怎麼?不方便?”“方便!”顧驚秋一口答應下來,一邊飛快地衝進衛生間觀察了一下自己雞窩一樣的發型,“就是,那個……”“嗯?”顧驚秋橫了橫心:“就是……我還沒吃飯。”去年夏天——也就是《卻道天涼好個秋》最火熱的時候,韓俊傑上了一個“中國30歲以下精英榜”的名單,讓曾黎很是大做了一番文章。顧驚秋當時閒著無聊,其實把那份名單翻完了。他記得,周衍的名字在“企業科技”的欄目裡,排到了前十。然後這位全中國優秀的青年企業家周先生,此刻正提著外賣,站在他家門口,好巧不巧地還穿了件明黃色的外套,簡直完美cos外賣小哥。顧驚秋忍了一忍,差點沒笑出聲來。周衍一看他那個要笑不笑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十分無語。再仔細一看,就發現顧驚秋身上那件“睡衣”其實並不是睡衣,隻是一件緞麵的條紋睡衣款襯衫,鬆鬆垮垮的落肩設計顯得隨性又慵懶,過長的袖子遮住手,隻露出了指尖,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底下搭的一條褲子也是同樣的寬鬆風格,整個人像包在一團輕羅軟帳裡,更顯得瘦削。頭發也有點亂,但亂得非常有技術含量,劉海恰到好處地罩在額前,莫名帶出了一種獨屬於少年人的蒼白和脆弱感來。——而且,還噴了香水。周衍站在門口,突然就明白他為什麼拒絕叫外賣直接送到家,非要他中途繞一繞路去買那家不送外賣的日料了。顧驚秋有點兒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把一腦門官司的周衍讓進了屋。周衍把兩袋食物都交給顧驚秋,自己在門口換鞋。顧驚秋剛把外賣盒拆出來,就被上麵印的西餐店名嚇了一跳:“誒?”“你說的那家日料我去了。”周衍也不客氣,自己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氣泡水才走進客廳,“不過呢,我半路想起來,你好像不吃生的東西。”……要命,光顧著拖延時間忘了這茬了。顧驚秋急中生智:“哦,我挺喜歡吃他們家的天婦羅的。”周衍坐下來,隻當沒聽見他那句蒼白的找補:“……所以我就拐了個彎,去旁邊買這家了。”顧驚秋厚著臉皮點點頭,拆開了外賣盒子:“可我記得他們家不肯做外送的啊?”“看誰去買。”周衍不鹹不淡地從顧驚秋手裡把裝著烤乳鴿的錫紙盒子拿走了,“小羊排才是你的。你又不喜歡吃這種骨頭多的小禽類,跟我搶什麼?”顧驚秋低下頭想藏住臉上的笑意,卻沒藏住,乾脆大大方方地笑起來,眉眼都是彎的,眼睛裡亮亮的像是灑了一片星光。“你把我不吃的東西都記下來了啊?”“那記不住,太多了。”周衍臉上沒什麼表情,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U盤插上了顧驚秋的電腦,連接上了電視機,一邊繼續道,“記你吃什麼比較容易。”他的話音剛落,一副水墨畫就的巍峨宮闕圖便緩緩地在屏幕上鋪了開來,主題曲隨之響起。顧驚秋張了張嘴,好像想回答周衍什麼,但是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就著這個半張著嘴的神情,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周衍坐回他身邊,可能覺得他這個樣子傻得挺可愛的,順手就叉了一個炸蟹肉球往他嘴裡一塞。顧驚秋也不躲,非常自然地銜了那蟹肉球吃了,仍舊盯著屏幕看。這兩年做電視劇有個用純音樂做片頭的潮流,會比較“有質感”,《陛下金安》也采用了這種方式,而且片頭所有的畫麵都處理成了仿水墨畫的風格,演職人員名單都以隸書寫就,乍一看上去非常唬人。一開頭便是天邊一輪血染般的殘陽,大周的皇城在夕照下顯出一種英雄末路的淒豔來,鏡頭慢慢地從城牆腳下橫了一地的屍體上慢慢地掃了過去,最後聚焦到了一柄劍鋒上,劍尖猶有血珠滴落,無言地訴說著劍的主人方才那一場血戰。顧驚秋被這個定格的畫麵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認出那正是自己的棠溪劍。林子安背對著鏡頭,正站在護城河的另一頭,抬頭看著這座生養他的城市。三日前,三皇子李彥琮趁著他出京巡防之機,強奪京畿防務兵權,逼宮篡位。林子安聞訊,急召六城兵馬火速回京,李彥琮卻已經封城不出,將文武百官儘數囚於宮中,挾他就範。攻城戰已經僵持了十幾天,再打下去,被困在城中的百姓們就要先撐不住了。林子安獨自一人望著城門,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個小兵快速上前來:“林帥!宮中傳信!”林子安微微側過頭,露出半張被血汙浸染的臉:“念。”那是顧驚秋當時沒受傷的半張臉。小兵的聲音哆嗦著,結結巴巴地念了半天,是李彥琮叫林子安退兵之意,承諾他若肯擁立自己,便晉封一等護國公,若不從,便是謀逆。林子安冷笑了一聲,一言未發地把頭又轉了回去。小兵噤若寒蟬,悄悄覷了一眼主帥的臉色,才敢繼續往下:“父皇成年諸子中,四弟體弱,五弟一心向道,六弟……”林子安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幾乎不敢聽到那個名字,儘管心中其實早就有了預感——“六弟已歿,還有何人堪繼大統!望林卿三思。”遠處不知哪裡傳來一聲鳥叫,淒然欲泣。林子安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傳令下去,休整三刻,繼續攻城。”言罷,轉身欲走。那小兵在後麵惶然:“林帥!”林子安身子一頓,終於在鏡頭前第一次露出了正臉,滿麵的血汙都遮不住眉目中的堅毅勇烈:“皇長子病逝前留下一對兒女,皇孫已年過十五,李家尚有人在,還輪不到這無君無父的叛臣逆子來坐江山!還不去傳令!”小兵肅然地站直了身子,朗聲道:“是!傳主帥令——”遠處,一群飛鳥被驚起,掠過了那輪被血色侵染的殘陽,鏡頭緩緩地注視著天空,看著那殘紅一點點褪去,又變作了朗朗晴天。一行字幕緩緩浮了上來——十年前,大周顯章七年。顧驚秋吊著的一口氣終於放了下來。周衍早就看過了成片,所以一直在看他的反應,見他突然鬆了口氣,便道:“怎麼樣?”“嗯?”顧驚秋茫然地應了一下,“哦!挺好的啊。”周衍不滿意了:“挺好的?”顧驚秋好像自己也發覺了話裡的敷衍,終於把視線從屏幕裡少年時期的李彥麟身上扒拉了下來,轉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很好,一下子上檔次了。”周衍搖搖頭,示意他不用硬誇,他反倒正色下來:“不是,我認真的。我也看過了,這一段寫林子安剛知道李彥麟死訊的時候,說的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把他帶出來,就很戀愛腦。劇裡這麼一改,就顯得林子安這個人不愧是手握重兵的大將,心裡都是家國天下。然後再用這種倒敘的手法吧,就……很大氣了。我覺得這個不僅是編劇、導演和剪輯師的水平,更重要的還是製片人以非凡的審美能力高屋建瓴地把控住了全局。”周衍忍住了沒笑:“誇完了?”“還有一句。”顧驚秋繼續一臉嚴肅。“嗯?”“主演本人確實帥。”周衍到底還是沒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一邊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像是認同了他一樣:“是,超級帥。”顧驚秋得意洋洋地朝他眨了眨眼,端起隨主菜附贈的餐前海鮮湯喝了一口,卻聽到周衍突然在他身邊道:“那這位超級帥的主演朋友,是不是有些事情還沒告訴我?”“……”這是問昨晚的事情來了。顧驚秋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湯,一邊在心裡組織語句。周衍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瞞事兒,氣定神閒地在旁邊開口:“你可以一邊吃一邊說。”顧驚秋裝傻:“說什麼?”周衍非常有耐心傾了傾身子,跟他好好掰扯:“多了。比如說,你跟楚欣是怎麼回事?我收到的請柬上有你的簽字,可我昨天到的時候,你神情非常驚訝。而且你跟楚欣整晚的表現都很怪異,我以為你跟她算是關係不錯的,可是昨天你全程都在逃避跟她的眼神交流,顯然對她很防備,為什麼?韓俊傑昨天跟著你上樓,說什麼了?他下樓的時候臉色很難看,還捂著肚子,你們是不是動手了?”顧驚秋被他這一連串連珠炮似的問題打得措手不及,剛想說話,又被周衍不容置疑地打斷了:“還有。”他這兩個字咬得有點兒重,像是動了真怒,震得顧驚秋趕緊閉嘴,乖乖聽他問,可他偏又安靜了一下,似乎是把情緒又壓了下去,沉聲道:“你為什麼有這麼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周衍問完,抬眼深深地看住了顧驚秋,眼睛裡像是有兩汪寒潭,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很受傷”。顧驚秋刹那之間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百口莫辯”。他頓了一下,隱隱覺出周衍話裡的漏洞來,乾脆拿了遙控器來暫停了電視劇,一本正經地轉過了身子跟周衍麵對麵:“周總,韓俊傑的事情昨晚才剛剛發生,我沒有來得及跟您彙報,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我今天一天都在等你告訴我,可你什麼都沒說,我隻好自己過來問你。”顧驚秋簡直哭笑不得:“我一直睡到下午啊……”“幾點?”“呃……三點多吧。”“我五點才告訴你我要過來。”“……” 顧驚秋簡直要被周衍的邏輯打敗了,“劉泊杉掉粉的事情上熱搜了,還帶著我的名字一起,我睡醒以後先處理了一下這件事。”“這有什麼好處理的,《陛下金安》馬上開始宣傳了,多互動不是很正常?他帶著你的名字上熱搜就上,你轉發就可以了,需要兩個小時嗎?”“我……”顧驚秋哪裡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劉泊杉的粉絲老罵自己才那麼玻璃心地糾結了半天,一時卡在了那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你是說這個熱搜是劉泊杉自己買的?”他下午的時候還覺得劉泊杉不顧掉粉也要光明正大地曬友誼簡直是耿直,難道其實隻是為了新劇的宣傳預熱?“這倒不是,據我所知這回還真的是網民自己刷上去的。”周衍摸了摸下巴,“不過我第一時間接到了呂雪的電話,說反正都已經上了熱搜,要我們宣發這邊打配合。”“打……打什麼配合?”周衍用憐憫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看得顧驚秋頓時醍醐灌頂:“哦!明天十點的片花!”“不要岔開話題,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著把韓俊傑的事情告訴我?”顧驚秋感覺背上汗都要下來了,周衍這一句倒還真沒冤枉他,他本來是不想說——於是他立刻認慫:“我錯了。”周衍一點頭,滿意了:“那你現在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