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人骨瓷第一章 北有慈禧墓，南有流金圖喬橫覺得憋屈。本來嘛，他好端端過著他的舒坦日子，突然有天被告訴自己的命和另外一個人連一塊了不說，人家的超能力還得靠自己的命續，他生會兒氣難道不應該嗎？至於他拳頭沒落她就傻眼嗎？“我就說說的？你至於嗎？喂，嘀咕啥呢？喂，你沒事吧？喂，你彆不是ke藥了吧？”喬橫瞅著戰歌那兩眼發直神神叨叨的樣兒，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年的姚曉茹，第一次發現曉茹吸毒時她就是這樣。喬橫臉一黑，也忘了戰歌是不可能吸毒的，照準她的臉就是一巴掌下去，可是沒想到手都還沒挨著臉呢，“石化”的戰歌竟抬起手輕輕一擋，這巴掌連地兒都沒落就揭過去了。“彆煩，想事呢。”原來在想事。喬橫籲了口氣拉把椅子坐下，“案子都結了還想啥？”“我想到……”戰歌把她方才想到事情和喬橫說了一遍，喬橫摸摸下巴，“是有點不對。”“是吧。”戰歌得到讚同，就更覺得案子沒完了，“對了，你剛才是要打我嗎？”“沒打著。”更正道，順便把椅子倒拖著，拉開了他和戰歌的距離：“你真不知道怎麼把咱倆變回以前嗎？你這個職業太高危，和你算一卦上的螞蚱，我不劃算。”“我也想知道，可我真不知道。”喬橫泄氣，支著下巴有氣無力地看著戰歌：“大晚上的你穿衣服去哪兒啊？”“局裡。”“你就不能安一會兒，讓我多點安全感？你身上現在背著的可不止你一個人，那麼看著我乾嘛？我怕死。”“你是男人嗎？”戰歌看著他那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和紋著紋身的肌肉，怎麼看怎麼覺得違和。“視情況而定，需要我是女人我就是女人。”……楊呢洗好澡擦著頭發往外走，看見兩人，心想他們這是乾嘛呢，“怎麼不給隊長開門啊？”結果那天，等楊呢開了門，周向東已經在門外站足兩分鐘了。“對不起隊長，剛才忙著吵架沒聽見。”戰歌一臉誠懇，搞得周向東想苛責也開不了口了。原想問這倆人究竟為什麼吵架的，又一想來意頓時放棄了。他掏出一遝照片撂在桌上，“案子沒完，看看這個。”戰歌拿起照片一看，是羅智幀案中的假畫殘片。“這個有什麼不對嗎，隊長？”“還記得你們回來後向我彙報的挖金人那事嗎？”喬橫氣勁兒沒過，本來打定主意不參合，可無奈職業病作祟，對不具考據意義的消息總是本能的去糾正，因而也就沒管住嘴，開腔：“都是鄭王子說的，誰不知道現在的網絡基本靠編，還挖金？就算有金也早讓國家挖到了。”戰歌嫌氣地瞪了一眼，“隊長，你是發現了什麼嗎？”周萬東點點頭，又搖搖頭，指頭在半空懸了半天終於打定主意似的落在了照片上：“你們仔細看，這是那兩張畫的照片，這個是清明上河圖的等比例縮小圖，這裡，這裡，還有這裡……”被他這麼一指，戰歌發現了端倪。“假畫比真圖少人！”“少了七個。”周向東摸著一個撐杆人的腦袋，指尖一停，抬頭看向戰歌：“有什麼想法？”和周向東眼神一對，戰歌就知道她想到的隊長也想到了：“除了陸羽以外，羅智幀在修複的那副畫來自另外一個人，因為陸羽本身和羅智幀並不認識，加上他也不可能自己把那幅讓他敏感的畫交給羅智幀，而真正把畫拿給羅智幀的那個熟人有可能才是殺害他的真凶。”周向東讚許地點點頭：“還有呢？”順著周向東的話頭，戰歌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幾張照片上，良久，開口：“這畫背後一定有秘密，以至於要讓羅智幀大動乾戈去修複一幅假畫……挖金……金！不會真和挖金有關吧？！”“真不真不確定，不過有點很清楚，畫裡有貓膩，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要確認這個貓膩和與畫有關的另一個人還有羅智幀的命案有著怎樣的關係，如果……喬橫你很困嗎？”周萬東長歎一聲，不得不停下來，因為在他說話時喬橫那貨已經連打五個哈欠了，聲兒還是特響的那種。被點名的喬橫咧嘴一樂：“困倒是不困，就是周隊長，你說的這些是不是不適合我這種老百姓聽啊，我打哈欠打斷你實在是怕知道的多了一不小心觸碰什麼敏感點的被滅口就不好了，我是小人物但也惜命。”周向東鷹眼一眯，“你就裝吧。”“我哪兒裝了，都是真情實感。得，你不把我當外人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你們聊，我走了。”“喬橫，你來乾嘛的？”楊呢一聲叫住了他，這才想起他是來拆線的，都賴這亂七八糟一堆事，把正事都忘了。喬橫有些囧，半天才從口袋摸出根煙，夾在指尖揚了揚：“等你忙完再說。”那意思，沒完之前他先去抽煙。推開院門，外頭是無儘的金色黃昏，晚霞拉成金線落在木柵上，遠山寧靜，近花飄香，近乎遠郊的小院有著難得的寧靜。可喬橫的心卻異常煩躁。他掖著那個布包著的純金骨灰盒，低頭看著地上的長影，過分拉長的影子有著難得的滑稽效果，懷裡的美團好像個長圓的繈褓被他摟在懷裡，可惜姿勢不對，怎麼看怎麼彆扭。他一轉身，叼住煙，就手把美團放在近處一個木頭打成的花架上，然後摸火。哢噠一聲響後，喬橫長吐口氣，身子放鬆，歪靠著花架一口一口慢抽起煙。小院外是片楊樹林，高高低低地筆直，喬橫想起以前上學時學過的一篇課文寫的也是白楊，不同的是，那個白楊長在戈壁，不像這的，四周有山有水還有個話少的法醫，那個白楊要命苦多了，又想到不止法醫，還有個太過耿直的女警，不知道戰歌平時會不會對這些樹痛下毒嘴呢，其實戰歌話也不算多，偶爾一句，殺傷力不低……就這麼任由思緒漫無邊際的仙遊著，不一會兒半支煙就下去了。彈掉煙灰，他夾著煙回過頭，竟是一副和之前的嬉皮笑臉截然不同的另一張臉。周向東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到了他身後。“我不想參與警方的事。“我沒開玩笑。“我他媽和你說認真的呢，我拒絕和警察再有瓜葛周向東你聽清楚沒有，放屁，快點！”喬橫氣急敗壞地抬腿要踹，腿抬一半卻又收回來了，沒辦法，誰讓有人熱情過度急著投懷送抱呢？被周向東摟著重重捶背的喬橫邊咳身子邊後撤：“彆以為套套近乎就能讓我替你賣命，告訴你，休想。”“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11。”周向東鬆開喬橫，端詳他的鷹眼掃到了另一隻擱在木柵上的煙，那裡不知什麼時候擱了支煙，火星隨著風動一閃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