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喝聲響起,戰歌胸口又多了個血窟窿,她乾巴著眼睛,再一次把時間段折疊回三秒前,這次她看到的是喬橫,他好像傻了似的,手拿著槍,看向門這邊,在他腳邊的血泊裡,躺著的不僅有雙喜,還有一個胖子——喬美團?這些事一下子衝到戰歌腦子裡,她來不及細想,隻能傻傻得聽著槍響,默默把時間折疊回三秒鐘以前,同事踹開門的那瞬。“放!”腳還沒收回來的警員看著地上的兩個人,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想說“放下槍”這樣的話。“快救人,叫支援!你誰啊?”警員後知後覺發現跟進來的戰歌,“出去出去,你不能進現場哦,自己人啊。”見了戰歌掏出警員證,民警神情一鬆,語氣跟著也鬆了些,“不過這是我們永明區接的警,你是昌圖的……”“他是我同事。”戰歌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雙喜,腦子裡一下就回想起那天那不絕於耳的槍聲和一個個接連倒下的親人。胸口特彆的悶。她不能碰雙喜,隻能看著永明分局的同事蹲下去探了探雙喜的脈搏,然後搖搖頭。雙喜就這麼沒了?他剛才還說要教自己問話技巧呢,還說要讓她試試自己手藝的,總是笑嘻嘻的雙喜怎麼就……戰歌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門外,已經有聽到信的居民堵在外麵往裡看熱鬨了,現場的兩個警員明顯人手不足,一個負責在外麵驅散著人群,一個在電話求助增援,戰歌down著情緒,跟著門外那個民警一起走到了門外,她知道等下她要配合做現場詢問,不過這會兒她有其他事情要做。“這是我的電話,我同事出事我得通知一下我領導,我們局的車在樓下,你們忙完了去那找我。”本來不想放戰歌走的民警架不住現場太混亂,短短猶豫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其實打個電話並沒花費戰歌多少時間,之所以離開,是有件事需要她做。現在就做。jeep裡。戰歌關掉所有車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麵巾紙,最上麵那張被她抽出來攤開,奇怪的是,這張紙除了是白的外上麵還多了一個人像畫,細看眉眼,竟然和喬橫一模一樣。她看著“喬橫”,“喬橫”也看著她,神奇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紙巾喬橫竟開口開始說話了。“你他媽對我做了什麼?!”紙巾喬橫揮著他綠豆大的拳頭,聲音小得像耗子。他懷疑自己是出了幻覺了。原本他今早是按照陳吹指定的地點去“上工”,到了地方突然又接了客戶電話,說取消訂單了,媽的,簡直豈有此理,可是氣歸氣,單子沒了也是事實,肉疼錢沒了的喬橫也隻得打道回府了。起先他想著去快遞行順便罵陳吹一頓的,可路上又接到了美團的微信,那胖子說什麼想吃油條,一想喬美團那張胖臉喬橫又想罵又屁顛屁顛回去給人家買油條,誰讓那是他“弟”呢?可誰能想到回到家他看到的卻是倒在地上的美團,另外還有個警察?緊接著他也被人一下子乾暈了,就記得醒來時自家門口有人拿槍指著他,而此時此刻,比他沒死還要詭異的是昨天那個女的突然變那麼大個兒?跟個巨無霸似的,而他……“我怎麼變扁了?”他都看不見自己的手腳了。可惜問了這麼多,戰歌一句也沒答,她就像沒聽見似的做著自己的事。她先掏出根彆針,撥出針尖那頭照著紙巾喬橫的大腿紮了下去。“喂,你乾嘛?告訴你,彆亂來彆亂來,彆彆彆哎呦我的媽疼疼疼疼疼!”瞧著戰歌麵如死灰的出著神,喬橫摸著大腿,抗議的聲音倒不像剛才那麼大了。戰歌從愣神中緩過勁來,低頭看著紙巾喬橫,模樣像在生氣,又像在賭氣。為什麼是他啊?為什麼偏偏是他呢?“我怎麼了?”喬橫噘著嘴,乾脆盤腿坐下,看著戰歌把座椅下麵的細白小腿架到了方向盤上,不免彆開了臉:“色誘也沒用,老子心裡現在正難受呢。“美團是……”下麵的話他不忍說出口,他盼望著這一切就是一場夢,夢醒了美團還在,他也沒像個玩偶似的被個女人玩弄在股掌。情緒低落時,眉眼一掃,忽然看到女人點了點她的腿,喬橫一眯眼,驚訝的發現戰歌的小腿上有個圓形傷口正在流血,位置和他腿上的傷……一模一樣?“不是?這到底什麼情況?”“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和你的命現在是連在一起的,一個人受傷另外一個人也會受傷,一個人死另一個人亡。”戰歌歎著氣,看著紙巾喬橫啪啪扇著自己嘴巴:“這不是夢,我的同事你的朋友都死了,一會兒他們會來找我做筆錄,你先在這待會兒吧。”其實不消她說,喬橫已經沒了聲息,他背身坐在地上,一言不發。戰歌也沉默了,就在這時,車上的手機又一次響起,這次戰歌沒像上次那樣無視掉,她拿起雙喜的手機,發現亮起的屏幕上有三通未接電話,估計是察覺到電話主人有事,對方又發來了微信。一行小字,上麵寫著——老公,咱兒子會叫媽媽了,羨慕不?鼻子忽然發酸,戰歌猛地扣過手機看向窗外,找她做筆錄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