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凶(1 / 1)

徐耀威剛回到房間,敲門聲便接踵而至,他打開門,隻見邱鈺輝站在門外,他雙眼紅腫,神情頹喪,乾瘦的身軀宛如一副骨架。徐耀威安慰了他一番,便問他的來意,邱鈺輝答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夢,警官。”徐耀威頗感意外,“夢?什麼夢?”“我夢到自己殺了人……”邱鈺輝的眼神空洞得令人可怕。徐耀威一凜,把他讓進來,關上門,問:“殺了誰了?”“我夢到自己變成了犬子,把老太太殺死了……我還夢到了你,你的司機,你們在衛生間裡檢查抽水馬桶……”邱鈺輝斷斷續續地複述了他所做的夢。徐耀威聽後心情頗為複雜,安慰道:“這隻是一個夢,不能說明什麼。”“是,它確實不能說明什麼,可它難道不是一個預兆嗎?我夢見自己變成了犬子,殺了人,結果——結果——他竟然遇害了!”說著開始啜泣。“以前我讀過弗洛伊德的著作,上麵說倘若一個人擔心什麼,那他就會夢到這件事情。”邱鈺輝慢慢地揩乾眼淚,不明所以地盯著徐耀威。“我猜你是擔心令郎是凶手,於是在夢中替他完成殺人,把自己變成他,殺死了老太太,以此來減輕他的罪過。你所夢到的斑痕和抽水馬桶都是指向他殺人的證據,所以也會在夢中呈現……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夢裡,我想我是你所畏懼的人,因為我掌握著令郎的命運。”徐耀威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我擔心我在夢遊。”邱鈺輝說。“夢遊?”“嗯,我聽說以前有發生過夢遊殺人的案例……”邱鈺輝顫聲道,一副唯恐自己重蹈覆轍的表情。徐耀威緊緊地盯著他,略加思索,答道:“你這不是夢遊,夢遊是沒有意識的。你隻是做了一個噩夢。放心吧,令郎不是你殺的!”聽了徐耀威的勸導,邱鈺輝臉上的愧疚漸漸消隱去,他問:“那是誰殺的?”徐耀威搖搖頭,說:“無可奉告。”徐耀威整個上午都在埋頭整理案件的證據和線索。正午時分,他和陳建鬆一道下樓用餐。餐畢,見外麵雨勢不大,他決定到沙灘上散步,放鬆一下心情。“你不去嗎?”見陳建鬆坐在酒吧裡喝酒,他問。“不去了,老徐,感冒還沒好——”陳建鬆慌忙放下酒杯,“我還得去房間外守著呢(守屍)!”徐耀威微微一笑,一言不發地出了門。剛下過雨,空氣中彌漫著海藻混雜著泥土的氣息,天空黑一片藍一片的,像是有人在上麵潑了顏料。徐耀威來到沙灘上,脫掉鞋子,踩在濕軟的沙子裡,腳底湧起一陣陣冰涼。他遠遠地看見一個人浮在水麵,於是走過去,發現是一個女人,正背對著他,他以為是肖娜,便喊道:“小姐——”那人沒有回應,卻從他身後卻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怎麼啦,警官?”一個女孩從礁石下鑽了出來。是肖娜。徐耀威怔怔地注視著她,又轉身瞟了一眼海麵,問:“那是誰?”“那是海獅呀!”“啊?”徐耀威仔細打量著海獅的背影,發現它兩側的鬃毛耷拉下來,從後麵看與一名披頭散發的女子無異。“噢,還真是!”徐耀威笑了。肖娜朝海獅吹了一聲口哨,那家夥便瞬間鑽入水麵,片刻,它便遊到了岸邊,迅速爬到肖娜的腳邊,伸出舌頭,想吃東西。肖娜拍了拍它的頭,轉身鑽進礁石,拿出一個水桶,從裡頭抓起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放進它的嘴裡,海獅一口將魚吞了進去。徐耀威不自覺地笑了,他也伸手去摸海獅的頭,剛碰了一下,那家夥就閃開了,一溜煙地從他胯下鑽過,躲到肖娜的背後去了。“它很怕生的!”肖娜朝徐耀威笑道。徐耀威隻覺手黏乎乎的,抬起來一看,上麵粘著好幾根鬃毛,他把毛在褲子上蹭掉,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小姐,你還記得肖永貴死的那天你穿的是什麼顏色的泳衣嗎?”肖娜直視著他,答道:“我隻有紅色的泳衣。”“噢……”徐耀威點點頭,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忽然說道:“給我看看你的手。”“啊?”肖娜漲紅了臉,瞪著兩個大眼睛,一臉害臊。徐耀威微微一笑,不等她同意,便抓起她的手腕,把那雙白皙的手握在手裡……火山在下午重新噴發了,這次吐出的火舌較之前更甚,滾燙的岩漿順著山坡流下,沿途燒毀了所有能燒毀的東西,有些岩漿甚至流進了海裡。目睹了這一幕,陳建鬆驚慌失措地闖進徐耀威的房間,衝他喊道:“老徐,岩漿快要流過來了!”徐耀威心下一驚,忙問:“還有多遠?”“頂多三公裡!照這個趨勢,不到晚上我們全都得葬身火海!”“有信號嗎?”“沒有!一直沒有信號!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救援什麼時候會來?要……要是他們再不來,我們恐怕活不過今晚……”陳建鬆大呼小叫著,語氣透露出絕望。徐耀威努力使自己維持著冷靜,可內心卻翻江倒海,惶恐不安。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經下午四點半了,略一沉思,說:“你現在出去通知所有人,讓他們到餐廳集合——”話音未落,彆墅突然開始震動,頭頂的吊燈像秋千一樣搖晃。“地震了!快趴下!”徐耀威很快反應過來,他一把拽住陳建鬆,把他往桌子底下拖。震動持續了半分鐘便戛然而止。所幸,沒有物體掉落,他們也沒有被砸傷。等地震完全停止,徐耀威與陳建鬆才先後從桌底鑽出來,後者走到門口,朝外張望一番,回頭對徐耀威說道:“這應該不是大地震,我看大家都沒出來!”徐耀威麵色凝重,說:“那就抓緊行動,不然就沒時間了!”“抓緊行動?你急著乾什麼?”陳建鬆不解地問道。“讓所有人集合,我決定公布案件真相。”“你……你瘋了嗎?這……這都什麼時候了?”陳建鬆感到難以置信。徐耀威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急也沒用。如果彆墅下一秒就會被燒成灰燼,那我必須在此刻揭開真相——我絕不能讓死者蒙受不白之冤!現在你就去通知他們吧!”陳建鬆點點頭,聞命離開了。五點整,所有人都按照徐耀威的要求在餐廳入座。徐耀威點了點人數,在李萍、溫健和邱飛相繼死去(或失蹤)之後,如今隻剩下肖永富、孫霞、肖讚、肖娜、張玉容、邱鈺輝、肖愛珍、邱媛媛和胡誌峰等九個人。凶手想必就在他們當中。眾人都對徐耀威的行為感到不解,危險已經迫在眉睫了,他卻要求大家正襟危坐地聽他發言,難道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抑或是他準備公布謀殺案的凶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困惑與期待。沒有人敢說話,海浪的呼嘯聲與礁石被岩漿烤裂的聲音一並充斥在彆墅的上空,不時傳來的地震使椅子搖搖晃晃,人們不得不扶住桌子,才不至於失去平衡——一切都看上去岌岌可危。徐耀威沒有讓眾人等太久,他很快開始了發言:“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因為有幾件要事宣布:一、我將告訴各位誰是凶手;二、我將公布遺囑的分配方案;三、我會和大家一起討論離開的方案。”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我曾向大家允諾,五天之內我就能查出凶手,今天是第五天,我想該到了我兌現承諾的時候。這是一起很複雜的案件,凶手從頭至尾都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從中可見他為謀殺做了充足的準備。下麵我來一一解答他的作案過程,給大家還原一個真相。七月五日中午吃完午餐,他像平常一樣外出遊泳,為的是製造不在場證明。為了不引起嫌疑,他提前把泳衣穿在身上,這樣就不用上樓換衣服。他經過酒吧,發現溫健已經喝醉了,於是他放心地出了門。溫健之所以會喝醉,與他提前在杯中放了安眠藥有關。溫健是七月二號來到島上的,他通過觀察發現,前者有午餐後飲酒的習慣,恰好案發前肖永貴曾讓溫健午飯後到他的房間一起商量債務的事情,這與他的殺人計劃相衝突,他怕溫健的出現阻礙他的計劃,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從李萍房間弄了些安眠藥,把它們捏碎放進酒吧的杯子裡,目的是讓溫健喝醉。溫健果真中招。這裡有幾個問題我須要向大家解釋一下。首先,凶手為什麼會選擇在午飯後動手呢?因為這個時候在三樓的人不多,除了死者以外,就隻有肖永富和邱飛了,邱飛出不了門,他隻需避開肖永富即可。從中我推斷凶手是一個長期居住在彆墅裡的人,否則無法對各個人的去向了如指掌。正因為此,他逼迫自己養成了午飯後到海邊遊泳的習慣,目的是給人造成一種印象,這樣案發後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他……我想,講到這裡,大家應該都知道凶手是誰了吧?沒錯,就是你——肖娜!”說完,徐耀威朝肖家千金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在座的人無不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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