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憤怒的姑娘(1 / 1)

當他倆最終獲救時,徐耀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當他靜靜地等待死亡降臨之時,陳建鬆和肖讚拍馬趕到,他們把徐耀威二人拉上了山穀,並迅速奔朝山下奔去,此時整座令洲火山都陷入了劇烈的震動,所幸他們趕在山體崩塌之前下了山,才不至於丟掉性命。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跡。事實上,奇跡通常得益於對細節的重視,徐耀威臨走時不僅囑咐他的司機對肖娜的房間搜查一番,還告訴他倘若自己九點之前沒有回來,那就讓陳建鬆上山去找他,他不敢保證這種時候爬山不會出現意外,何況還是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火山此次噴發的程度要比昨晚的大得多,不少岩漿已經流到了山腳,離彆墅也就一公裡的距離,它若再噴得猛一點,那所有人都將葬身火海。事已至此,徐耀威已無暇顧及適才遭遇的驚魂,簡單休息過後,他便掏出手機,準備給警局彙報情況。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手機竟然沒有信號!他反複撥打了幾次,信號也不見恢複,同時詢問了其他人,他們的手機同樣也沒有信號,這樣他就確定信號已經完全中斷,看來是火山噴發所造成的後果。這意味著他們與外界失去了聯係。徐耀威感到不安,與外界失去聯係著實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一旦火山噴發導致彆墅裡的人受到生命威脅,而警局又無法指派救援的話,那他們隻能自己救自己。可是,整座島區區隻有一艘遊艇,這顯然無法容納所有的人,這叫他們如何逃生?難道要讓其餘人遊回去?恐怕他們遊不了多遠就被海浪吞噬了!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陳建鬆進來了,他顯然是剛洗完澡,幾綹濕漉漉的頭發耷拉在前額上。“怎麼樣,老徐,緩過來了嗎?”他注視著萎靡不振的徐耀威。徐耀威放平撐在床上的右腿,答道:“沒什麼。”“你讓我去那小姑娘的房間找東西,你猜我找到了什麼?”“什麼?”“黃體酮,一種催經的藥。”“催經?她沒有月經嗎?”徐耀威有點不可思議。陳建鬆略一皺眉,答道:“應該是。我當時就聽她說那東西還沒來,便已經猜了個八成,現在在她房間找到了那種藥,估計八九不離十了!”徐耀威沉吟道:“她小小年紀就絕經了……不會是得過什麼病吧?”陳建鬆聳聳肩,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徐耀威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去把她找來!”肖娜停留在徐耀威臉上的目光有些古怪,後者分不清是怨恨、擔心抑或是彆的什麼,總之不再像以往那樣帶著一股溫柔。簡單的寒暄過後,提問開始了。“好點了嗎,小姐?”徐耀威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她。肖娜一言不發地點點頭。“你們的房子可能馬上就要遭殃了……”肖娜一凜,憂心忡忡地問道:“岩漿流下來了嗎?”“流下來了,就差一公裡,還好已經停了……你知道嗎,我和你伯父剛才差點被岩漿埋沒!”“我知道……”肖娜囁嚅道,表情惴惴不安,“我們是不是得撤離啊?”“現在撤不了,”徐耀威否定道,“你們家就一艘遊艇,是載不了這麼多人的,而且現在海上的浪很大,沒人能保證行駛這麼遠的距離不會發生意外……”徐耀威注意到對方的臉失去了血色,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救援很快就會來的。警方一定也從電視上了解了這裡的情況!”肖娜默默地低下頭,若有所思地扳著手指。“我這會兒找你來,是想弄清一件事……”肖娜抬起頭。“關於你的身體,我想了解一些情況。”徐耀威十指合攏,表現得很誠懇。“您說吧……”這幾個字很艱難地從肖娜口裡吐出來。“你以前懷過孕嗎?”刹那間,肖娜怔住了,神情陡然變得警覺,“什麼?”她說。徐耀威重複了一遍問題。“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嗎?”她厲聲質問。“沒有,”徐耀威聳聳肩,“我隻是很好奇你的感情生活——”“夠了!”肖娜氣憤地打斷他,雙眼冒火,“你們警察為什麼總愛打探彆人的私事?我懷不懷孕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勸你最好乾點正經事,把案子破了,然後趁早離開這裡,而不是一天到晚去爬山、遊泳什麼的!警察先生,請你彆再來煩我了,好嗎?!”說罷瞪了徐耀威一眼,站起身,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對於肖娜的無禮行為,徐耀威沒有往心裡去,他知道自己可能戳中了對方的痛處,因此她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在他以往的調查經曆中是司空見慣的,並不是每一個嫌疑人都能控製自身的情緒,但凡他們情緒失控,那警方就得另想方法了。對徐耀威這種經驗豐富的警察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冷靜冷靜。陳建鬆搞不明白他的上司為什麼要去打探一個女孩子家的事,這看上去不僅與案件毫無關聯,而且容易招惹是非。在他眼裡,徐耀威實則是一個作風正派的人,他從來不會乾出一些逾越道德底線的事。然而,自從他們來到了令洲島,他卻發現對方屢有這方麵的傾向,這不禁令他頗為費解。晚上十點半,正當陳建鬆準備返回房間休息時,張玉容敲開了徐耀威房間的門,她在門口便向後者鞠躬行禮道:“警官,肖先生請您下樓宵夜!”徐耀威立刻從沉思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方的請求,對陳建鬆說:“走吧,阿鬆,累了一天了,怎麼也該補償一下肚子了!”說罷徑自出了房間。陳建鬆驚訝於他竟能從剛才不愉快的經曆中迅速解脫出來,就像一台機器,隻要內部不受到損壞,就會一直維持運轉。他凝神望著他的背影,更多的疑惑籠罩在心頭……出現在餐廳裡的人並不少,一共包括肖永富、孫霞、邱鈺輝夫婦、肖讚、溫健及徐耀威二人在內的八個人,徐耀威從他們的神情可以推斷,有一些亟待解決的事情會在夜宵的過程中被提出。“警官,請坐!”肖永富一改往日的倨傲,他親自為徐耀威拉開椅子,畢恭畢敬地邀請對方入座,並吩咐他兒子:“讚,給我和警官斟滿酒,我要親自答謝我的救命恩人!”徐耀威連聲唯唯。“今天要不是徐警官舍身相救,我肖永富可能早已葬身火海了!滴水之恩,都當湧泉相報,更何況徐警官救了我一命!這裡,我代表我們整個家族,向你表示最誠摯的謝意,不管最後能否抓住凶手,您都是我們的恩人……來,乾杯!”徐耀威跟他碰了一杯,一飲而儘。隨後,在座的人紛紛向徐耀威敬酒,仿佛宣告這起案件已經大功告成。“好了好了,你們要敬就敬陳先生吧,他也有一半的功勞!”徐耀威唯恐喝醉後亂了方寸,於是拒絕了肖永富遞來的第二杯酒,肖永富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很快端著酒杯向陳建鬆走去。他與陳建鬆碰完,便向邱鈺輝走去,“妹夫,我敬你一杯!”“永富多禮了!都是自家人,用不著這麼客氣!”邱鈺輝滿臉堆笑地站起身,與對方碰了一杯。肖永富一飲而儘,臉上已經有幾分醉意,他緩緩地踱步回自己的位置上,說:“今晚聚餐恰逢徐警官在場,有一事我想在這裡挑明,也好借徐警官充當一回公證人,不知您是否介意?”“請講。”徐耀威說。“家母過世不久,我們都十分悲痛,原本不想提出這個問題,可是考慮到眼下情況十分緊急,作為兄長我認為有必要召集兄弟姊妹在這裡洽談遺囑之事,否則哪天要是我們都葬身火海,那先父留下來的家業豈不是無人繼承?一個家族總得後繼有人,你們說對不對?”現場鴉雀無聲。肖永富將酒杯輕輕地放在櫸木桌上,接著說:“既然家母臨終前沒來得及公布遺囑,我們也不知道遺囑位於何處,我想,那我們就不得不做出決斷——任何人處在我這個位置都會這麼想的。首先我要聲明,這幢彆墅不屬於任何人,它是挪不走的,分給誰都沒用,一旦火山噴發得猛一點——比今天還猛,那它就會成為一片廢墟;除此之外,就隻有先父留下來的一筆存款,目前還在我的賬戶裡,我決定到岸上以後再轉給大家——噢,溫先生,你怎麼也在?請你回避一下好嗎?”他突然注意到溫健也在場,正豎著耳朵聽他的演講,於是打住,說道。溫健漲紅了臉,連忙站起身,說:“真不好意思,肖先生,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來吃點夜宵……”說著拿起一塊麵包,匆匆朝樓梯走去,途中還差點碰倒了一張椅子。肖永富等他厚重的腳步聲消失殆儘,繼續道:“接著剛才的說——我們今晚的議題隻有一項,那就是如何處置先父留下來的存款。按照平均分配的原則,我建議我們三家人每家各分得三分之一的存款。可是,考慮到母親剛去世,還有喪事需要辦理,加上我們回到岸上以後將不可避免地重新購置房屋,林林總總,這肯定得花費很大一筆費用,因此,經過慎重考慮,我建議把財產均分成四分,弟媳、愛珍和我各分得四分之一,剩下的一份留在賬戶裡,用來購置房屋、辦理喪事等事宜……不知各位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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