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該死 他在笑!(1 / 1)

這時候還沒下早讀,於白進來的時候動靜很小,並沒人注意到她,她把拐杖靠在後牆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做最後一排,拐杖就放在身後伸手就能夠到再方便不過。不過她的桌麵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乾淨整齊。於白食指蹭了一下桌角,一點灰都沒落下,老師發的卷子也被分門彆類地插進書架裡。旁邊桌的椅子上沒掛著書包,桌麵上空無一物,童初霜估計還在請假。於白掃了一眼葉格格亂七八糟的桌麵,果斷放棄了對方幫她整理桌麵的這個想法。一個上午,於白都在不停地對照著打印筆記翻看課本,不時在筆記上整理出一些她看不懂的要點。她這半個月雖說呆在家,可也沒閒著,拿著葉格格帶來的打印筆記一頁頁地翻看,吃透例題。於白越看這個筆記越覺得做筆記的人的用心,跟課本完全不同,卻又和章節知識無縫銜接,有時還會根據老師講課的難易程度變換科目,隻簡單提點一句重點在課本的頁數讓她自己去找。葉格格這段時間也沒少往她家跑,一邊給她帶筆記,有時也會按照她的要求帶上課本,一邊樂在其中地過來蹭吃蹭喝,每回還都碰巧沒吃晚飯或午飯,跟在自己家似的,一口一個奶奶叫得比她還勤快。於白聽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跟上老師的進度和語速竟然毫不吃力,很多老師隨口說的知識點書上都沒有。但那遝筆記上卻有,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她上課的時候整理要點,下課的時候做題。一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忙碌而充實。於白學了這麼長時間,對各科的門道也稍微有了自己的門道,對自己的欠缺不足自然也一清二楚。她現在隻是搞懂了知識點,但落實和做題卻還有很大不足,老師們半個月的時間留了不少卷子作為作業,她在家的時候隻做了幾頁,學校裡還剩了一大堆。現在她主要的任務就是把這堆卷子給做完,於白抽著空閒時間一上午也就做了兩套。等她抬眼看時間的時候才發現這會兒已經是中午了,同學基本全去食堂了,葉格格給她帶飯去了,班裡一個人也沒有。於白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準備出去上趟廁所。這時門口一個女生走進來原本要向左拐的步伐看到於白拿拐杖之後掉轉了方向,關切走過來問道:“於白!你去哪啊,我扶你過去吧。”“上廁所。”於白飛速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女孩的信息庫,成功在三秒之內匹配出了身份,遲疑地叫她:“黎子雲?”黎子雲姣好的眉眼透出笑意:“難為你還記得我啊於白。”她比較愛笑,又十分健談,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那你還記得原先我當班長的時候你老幫我搬東西嗎,那時你連一句客氣話都不說,上來就問我要搬去哪,把我嚇了一跳。”於白被她扶住胳膊兩人向外走去,默默地聽她說話。黎子雲說著可能有些惋惜:“不過後來你一看蔣磊來幫我,就再也沒跟我說過話了。還好你今年性格開朗了很多,還變得愛笑起來。”“有嗎?”於白還沒聽人家用這個詞形容過自己。黎子雲馬上反駁道:“有啊!上學期的時候那會兒老師說要換座位,傅煙站起來說他要繼續坐在你旁邊,你不知道那時候你笑的有多開心,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那樣笑呢!”於白聽見這個名字下意識地心裡劃過一股不平的情緒,眼珠向上一斜,聲音都冷了幾度:“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她可不會還那麼沒出息!黎子雲觀察到她的反應笑而不語,兩個人走到了廁所的隔間門口:“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話音未落,外麵傳來幾聲男生的喊聲。於白側耳一聽,抬眼看向她:“好像在叫你。”黎子雲像是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對,是蔣磊,他出去給我買午飯了。”“那你還不快過去。”於白當即利落地讓她走。“可是你的腿……”於白毫不在意,好像不值一提:“沒事,就幾步路我還走不回去嗎。”說完推她催促不斷催促著:“行了,快走吧。”“那好吧,你自己當心。”於白單腿蹦下台階,洗了手拿上靠在一邊的拐杖,剛出門隔壁的男廁所簾子此時被掀開,裡麵的男生也走了出來。是傅煙。於白隻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像沒看見他似的目不斜視,拄著拐繼續向前走。於白拄著拐能走得多塊,傅煙還是一直都在她身後,餘光裡就能瞥見他的身影,很高很瘦,就在她左下方不遠不近的距離,步伐緩慢,但始終與她保持著同一個速度。身後的傅煙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踏在了她的心上,步步都在她心裡投落石子,泛起波紋。於白氣惱著心湖無端泛起的漣漪,可是不管她突然加快速度還是放慢不速,身後的那道身影總也在那裡跟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走著。於白把自己累得不行,心裡不住想到,都走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到,這條路怎麼這麼遠?於白越走越覺得傅煙在身後看她的笑話,她拄著拐走一步就要停頓一下,動作看起來肯定笨拙又遲鈍。傅煙現在心裡指不定怎麼嘲笑她的蠢笨與遲緩,笑她的姿勢有多難看。於白越想越氣,索性停了下來,五指鬆開,“砰!”地一聲,兩隻拐杖同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拉住,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了?”於白看也不看他,彆過臉去,隻留給他一個生硬的側臉:“沒事,不用管我,你走吧。”餘光裡的傅煙彎腰把她的拐杖撿起靠在了牆邊,又囑咐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於白的眼珠飛快地轉了回來,可傅煙已經轉過身去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她緊盯住他的脊背,心頭無端竄起一股無名火,直接伸手輕輕一推,拐杖又躺在了地上。傅煙聽見聲音轉身後隻看見了倒在地上無助的兩隻拐杖和站在一旁冷著臉看向窗外的於白。還不等他詢問,於白就涼涼地拋下一句:“你走吧,我一會兒自己撿。”傅煙暗歎一口氣,彎腰又將拐杖重新撿了起來。於白瞥著他的衣角自顧自又添上一句:“我說了不用你撿,你撿了我待會兒還會再扔的。”餘光裡拐杖再一次被靠到牆上,然後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陰影夫覆在頭頂籠罩住了她。下一刻身體便被騰空,來不及反應便被橫抱在了傅煙懷裡。於白氣得手掌直直打向他的肩膀:“你放我下來,不要你抱!我討厭你!”說話間腿也跟著亂蹬,人在懷裡不停地掙紮。她真掙紮起來的力氣並不小。傅煙抱不住她,眼看著打石膏的左腿還在亂動,傅煙眼神一凜,托住人的腰向旁邊窗台上一放,膝蓋牢牢頂住下方的暖氣片,手心握住她的肩膀保持平衡。於白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被抱上了窗台,樓道裡的窗台並不小。每到下課各班總有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關上窗戶,手一撐就坐上來玩玩鬨鬨,一個窗台橫著能坐好幾個男生。於白以前也在上麵玩過,無聊時坐在窗台上往下看風景,但被人抱上來確是頭一次,她腦子還有些混沌,發懵地看著眼前傅煙和她平視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你乾嘛啊?”傅煙眉間還籠著淡淡的陰翳,聲音不大,語氣卻急促而嚴厲:“彆鬨了,再不聽話就把你扔下去!”於白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良久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彆過臉去不想說話,直到聽見傅煙近似於威脅的一聲:“嗯?”才不甘不願地說了一句:“知道了。”傅煙見人終於肯老實下來,暗歎一聲,把她遮住眼睛的碎發彆在耳後,輕輕攬過腰重新把人抱在懷裡向前走去。於白兩手緊緊攬住傅煙的脖頸,窩在人家的懷裡,頭壓在他的肩膀處,眼前是瘦削白皙的下巴,視線逐漸向下就成了那顆脖頸上的小紅痣,殷殷浸染著紅墨,混合著草藥的冷香溢滿鼻間,表情確是忿忿不平的樣子,懊惱著自己剛才被駁了麵子輕易認輸,嘴上還不忘占點口頭便宜:“不用你在這假好心,裝作一副對我很好的樣子,其實心裡指不定怎麼厭惡我呢。”懷裡的小姑娘一直在碎碎叨叨的小聲自語,臉卻乖乖地貼在他的胸膛處,說話間的聲音震動向上傳來。傅煙看了一眼她頭頂的烏黑發旋,停留兩秒後緩緩彆開了視線。在二人即將走進班時,前方樓道裡從辦公室出來一個人影,見到這邊的傅煙飛快地小跑過來。言箐注意到了於白,視線掃過她的傷腿,先是與她點頭致意過才看向傅煙:“我還說今天什麼時候來找你,沒想到出門就碰上了。”她笑吟吟地說出自己的目的:“這周日秦叔叔帶我去看阿姨,你去嗎?”她已經知道傅煙和容靄暫時分開居住的事情了。“他帶你去?”傅煙的眉倏地一皺。“其實是阿姨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好久沒見我想一起聊聊天,其實想念誰你應該知道吧。”於白把臉又偏向裡了些,視線緊緊盯著從下而上的傅煙的臉龐,聊什麼阿姨叔叔聊那麼久?傅煙在斟酌去見母親一麵對他而言的冒險程度,見或不見都各有利弊,也許見一麵母親馬上就會有所察覺,也許這一麵她會一無所知,稍稍寬慰,他思考時習慣性地視線向下遊走。不小心就和下麵於白的目光不期而遇,小姑娘的嘴都快撅起來,黑溜溜得眼珠轉到上眼眶上一動不動。很明顯在瞪他,一副凶狠中露出不自知的委屈的表情以他俯視的角度看起來卻可愛得要命。傅煙忍不住勾起嘴角,淺淺得弧度不太明顯,但出現了一個小括號似的紋路,他挪開了視線,看向言箐淡淡回應道:“好,那我也過去。”該死!他在笑!於白死死地瞪著他,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沒有對上傅煙的眼神,隻是看到他一低頭晃過一眼後氣氛就開始莫名的緩和起來了。言箐對傅煙突如其來的笑容不明所以,但對傅煙願意和她一起去的答案還是鬆了一口氣,笑意吟吟地回道:“那好,我們就周日見,到時候電話聯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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