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的討厭傅煙了?(1 / 1)

於白走到第三排的座位旁,敲了敲傅煙的桌角,低著頭沒看他:“跟我出來一下,有話和你說。”傅煙聽見熟悉的聲音抬眼,對方隻留給他一個即將走出教室的背影。傅煙側頭問同桌:“這道題還有不會的嗎?”“沒了。”張靜靜搖著頭把卷子收回去,想了想還是在傅煙起身後提醒道:“傅煙,我看她臉色不太好,你小心點。”她一直覺得當初兩個人不坐同桌估計是鬨了什麼矛盾,害怕脾氣暴躁的於白一生氣給傅煙來一下子就啥也沒著落了。“沒關係。”傅煙並不理解她的擔憂,隻回應了一句便出去了。“有事嗎?”傅煙掃了一眼她穿得歪歪扭扭,敞開懷的衣服,對方額頭上細小的汗珠還未完全褪儘,沾濕的鬢角可以看出。他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好像兩人之間不認識一樣。於白垂著眼皮,小小地白了他一眼:“我寒假的時候是不是給你打了個電話?”“是。”傅煙抬手關上了樓道裡的窗戶,不時吹進來的寒風戛然而止,被阻隔在外。於白把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撓撓頭,艱難地開口道:“我好像罵你了,然後說了什麼就記不清了,你彆放在心上,我當時喝多了。”“嗯,我也沒仔細聽,隻是當時忘了掛斷電話而已。”傅煙說出的話語綿裡藏針,其中的內裡要比他冷淡陌生的語氣還要鋒利,他仔仔細細控製著尺度,不再和她靠近一分,還企圖用傷人的話語讓她也退避三舍。於白咬住內唇又氣又難過,抬起頭來瞪著他,黑溜溜的眼珠覆住一層要掉不掉的晶瑩。看著惦念了一個寒假的人如今就站在她麵前,他的麵貌沒有任何好轉,依舊蒼白而瘦弱,眉心中央已經有了一道淺淺的凹痕,是思慮過重的始末。可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出不去,忽視了這一切,急於問清楚最後一個問題,仿佛是在孤注一擲一般,得到結果便是掉落懸崖的粉身碎骨:“那我給你發的短信呢,你有沒有看見,是怕我會接著煩你,故意不想理我,然後以後沒了我這個煩人精就能清靜地過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她固執地要一個答案,方才的一幕將她憋在心裡的疑惑激發了出來。她本來就不是擅長忍耐的人,人一旦有了依賴就變成了幼兒園裡等大人來接的小朋友,她的用詞極端,語氣幼稚而執著。她是故意的,故意要用最難聽的話來說自己來親自驗證傅煙會不會附和她的語言。傅煙的臉色更蒼白了些許,微微張開嘴調整著自己過快的呼吸,竭力控製自己此刻的生理不適,話在喉嚨裡滾了三滾,身體上不知何時又出現的疼痛幫助他把那個字推了出去,他聽見自己像塵土翻飛中迷了嗓子的沙啞聲音,他在說:“是。”於白眼圈驀地一紅,像染了了一環的淡紅顏料,眨眼的時候淚珠在瞳孔中央受不住重力掉了下來,砸向地麵。她狠狠推了傅煙一把:“我真的討厭你了!”直接越過他跑進了教室後門。傅煙死死捂住心臟,膝蓋控製不住地跪在地麵上,大口地呼吸著。這時的他根本受不住於白在有意用力的情況下的攻擊,他的胃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絞痛了,閉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呼吸才逐漸緩了過來,窒息感也去了不少。傅煙咬著牙根竭力壓製住喉嚨間的血腥味道,踉蹌著站起來摸著牆麵撐到廁所,將隔間門落鎖,終於不再壓抑地嘔吐起來。於白一進來便趴到了桌子上把臉埋起來,童初霜聽見動靜抬眼時隻瞥見了一個通紅的掛著淚珠的眼角。隻一眼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剛才於白和傅煙出去她看見了。童初霜沒有上前去安慰,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繼續寫著地理練習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連一句也沒多問。前桌的葉格格轉身看見於白這副模樣,剛想叫她被童初霜一個眼神製止,止住了話頭,看了眼前排空著座位的椅子,也明白了什麼。第一節課上課了,數學老師抱著課本走進來,掃了一眼全班,視線停留在第三排的空座位上,問了句:“那是誰啊?”同桌張靜靜回答:“是傅煙。”數學老師聽見這個名字就不想追究,隨意地擺擺手,手裡已經拿起了粉筆開始寫板書了,隻是例行公事般地問:“人去哪了?”張靜靜知道老師們對年級第一的寬容,十分上道地編造了一個精致的理由:“他身體不舒服,去醫務室了。”反正傅煙的身體不好在班裡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數學老師懶懶地“嗯”了一聲,繼續講課:“來,大家把課本拿出來,翻到第87頁,我們今天講圓錐曲線與方程這一章節,我可提前告訴你們,咱們再有兩個禮拜馬上就能講完高中所有知識,到時候就是一輪複習,最後的這點東西雖然難,但你們都給我上點心,這可是高考的倒數第二道大題。”“以上就是我們今天講的例題,下麵我給你們布置兩道題,你們試著做一做,注意分辨橢圓和雙曲線的性質和公式。”數學老師轉身掃了一眼全班,發現還真有人沒有在聽,眼神驟然銳利,把書摔到講桌上,粉筆頭已經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於白!你給我站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睡覺,把我布置的兩道題給大家講講!”他本來是不怎麼管於白的,可上學期期末於白的考試成績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況且學生一直在進步。他一個老師怎麼會沒有感覺,可誰料到這學期於白又故態複萌,誰知道會不會努力了一個學期又放棄了。於白聽見了老師的聲音,被砸中的趴著的腦袋終於抬了起來,還是低著頭,正準備站起身又被人壓住了肩膀讓她坐了回去。童初霜站起來,落落大方對著數學老師歉意一笑,溫婉如水:“對不起啊老師,於白剛剛下課的時候被我不小心弄傷了眼睛,直到現在還在疼,要不我來替她回答這個問題吧。”她麵相秀致而婉約,神色真誠,懇切抱歉的語氣讓人不忍責怪。童初霜是辦公室的常客,不僅學習優秀性格還聽話乖巧,又會時不時幫老師辦事,高二年級的文科老師幾乎沒有不喜歡她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數學老師也不好意思再窮追不舍了,把剛剛要砸到於白身上的粉筆給收了回來:“行吧,那你就替她回答吧。”課本上的內容她早在之前就預習完了,看了一遍題目思路和答案便立刻浮現在了腦海。童初霜寥寥數語簡單地說了下解題過程,最後又把答案說了出來,讓一票還在埋頭苦算的學生瞠目結舌,紛紛膜拜。數學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看著自己的得意學生:“好,她說的就是正確答案,大家就根據童初霜的思路來整理這兩道題就行了。”童初霜沒有在意周圍的目光,坐下的時候對上了於白還在發蒙的眼神,她的膚色泛黃,趴了一會兒後眼角的紅已經並不十分明顯了,隻是眼睛應該剛睜開的原因還亮晶晶的仿佛泛著水光。童初霜輕柔地擦掉她頭發上的白色粉筆灰,按著她的腦袋讓人重新躺在桌麵上。於白其實趴下之後眼淚掉了沒多久就睡著了,上課的時候童初霜也沒叫她,就一覺睡到了現在,剛才確實是被數學老師給吵醒的。本來想直接跟老師說不會然後出去罰站的,可童初霜突然站起來泰然自若地編了一番瞎話,說的跟真的似的,替她回答了問題。於白第一次覺得童初霜的性格可能和她的外表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坐了同桌以後才發現,她仿佛對這些壞學生的把戲也是信手拈來一般,連一絲做戲的成分都沒有。於白看著她嚴肅的側臉都差點以為自己是被她弄傷眼睛的。她還有些困,腦子混混沌沌的,心裡被難過的情緒包圍著,被童初霜按著腦袋側臉貼到桌麵上又想接著睡覺。童初霜盯著她眼尾圓潤的弧度,側身附在她耳邊如若喃喃低語:“好了,沒事,再睡會兒,等下課我給你把這節課補回來。”於白看了她一眼,扭頭將額頭貼到桌麵上睡了過去。又是一天晚自習,葉格格坐在講桌上麵寫作業,時不時低頭向下警醒地掃視一圈周圍有沒有說話的學生。陳生這學期讓她當了學習委員,葉格格雖然不知道是因為她哪方麵的優秀,但從小到大即使她學習好。班主任也很少讓她當班乾部,以往當個小組長她都能樂嗬好幾天,這回第一次當了這麼大的官,她對此十分重視。葉格格筆尖在講桌上敲了敲:“又是誰在說話,是不是你,吳乾?”吳乾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從英語作文中脫身出來,抬頭發現是葉格格,暗道一聲:“又來了……”馬上裝模做樣地戳了戳前桌,借了一個橡皮。葉格格成功抓到了把柄:“就是你!吳乾,說你你還不承認,整個班就你那裡吵吵鬨鬨的!”吳乾在嘴邊比了個拉鏈的手勢,果斷道歉:“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了!”葉格格這才罷休,偃旗息鼓,緊繃著臉,警惕的眼神在班裡轉了一圈才回到作業本上。班裡並沒有什麼人說話,隻是後排的幾個男生不愛學習,時不時會打遊戲聊聊天,以往的學習委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葉格格新官上任三把火,把這當作了正經事來乾,但又怕自己管不住人家,於是就讓吳乾故意製造聲音,好讓她先把威嚴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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