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霜一掛斷手機,童母立刻湊上來,眼底一片陰騖:“你跟你爸在說些什麼?”童初霜繞過擋在跟前的身軀,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童母對她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厭惡至極,氣急敗壞地揚手抽了她一巴掌。將嫩白的臉頰抽的一片通紅,動作熟練得仿佛做過很多遍似的,聲嘶力竭地在她耳邊吼叫:“死丫頭!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你彆給我擺出這副樣子,真以為現在傍上你爸了我就不敢動你了是嗎?!”她伸出手掐住她的手臂,尖銳的紫色指甲嵌進嬌嫩的皮膚中:“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是想趕緊擺脫我好去和你爸團聚,做夢吧你!一輩子也彆想,你就是我的女兒,這個事實誰也改變不了!”童初霜原本無動於衷,直到最後一句話臉上的神色終於動容,抬起另一隻手遏製住母親的手腕緩緩用力。隻聽童母慘叫一聲,鬆開了手,一道深深的的快要滲出血絲的紅痕印在皮膚上,她冷冷地回答道:“我勸你還是彆再碰我,免得我爸下次見到我看見了一生氣就忘了給你打錢。”童母氣急地要揚起巴掌卻被她的話壓製住遲遲不落下最終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給我滾遠點!掃把星!”轉身上了二樓。童初霜隨手用大拇指抹了一把側臉的紅痕,把發絲撩到耳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撿起桌上掉落的筷子繼續吃飯。第二天一早,於白是被凍醒的,不自主地摸了摸手臂被凍出的雞皮疙瘩,拿過一旁的被子蓋到身上,準備再睡一會兒。翻身的同時腦海裡閃現過幾個片段,於白驀地睜開了眼,靠!做夢呢吧!昨天晚上撒酒瘋的那個人不會是她吧?!於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手摸進被子裡翻找了一圈摸到一個硬物,放在眼前顫抖著手指劃開屏幕,通話記錄最後一條——傅煙,半夜12:10分,呼出18分27秒!於白突然給了自己腦門來了一巴掌,昨天那些瘋話好像真是她說的,她趕忙閉上眼拚命地回憶她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她好像罵了傅煙小妖精,還說人家勾引自己……於白皺著眉頭拚命想著,還說什麼來著?傅煙有沒有回應她呢,還是就一直聽著?應該就這些了吧,剩下的於白再怎麼想也回憶不起來了。她抿著嘴唇撫著屏幕上的名字,猶豫著要不要給傅煙打個電話道歉,畢竟是自己大半夜吵著彆人不讓人家睡覺。盯著那上麵的兩個字許久,於白著魔了一般點了一下,撥出去的一刹那又想給掛斷可又舍不得。她跳下了床來回奔走,抓著手機不知所措,直到聽筒裡傳來冰冷的機械女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於白垂下眼,放下了手,想了想還是給傅煙發了一條短信——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所有話都是瞎說的,你彆放在心上。來回打字刪除了好幾遍於白才點擊了發送鍵,輕輕呼出一口氣,就這樣吧,反正他也不接自己電話。過完年後於白就不再玩了,陳生說的話她想了很久隱隱有點頭緒馬上堵上了思路,後來索性不再多想了,反正一切選擇的前提是學習,如果學習好了,剩下的隻是選擇問題了。傅煙以前說過,她現在隻需要負責學習,時間會處理一切的。於白在寒假給自己做了一個關於學習的計劃,之前每個科目在學校裡沒有搞懂的知識點,沒背完的古詩文成語,都在假期內儘可能地搞懂了,不會的題目就給童初霜打電話,讓她教自己。她一開始本來想找葉格格的,可葉格格去三亞度假了,輕易不帶著手機。一來二去於白就懶得找她,正好童初霜常常給她打電話問候,於白趁機把不懂的全問了個遍。童初霜含著笑意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再這樣下去,班級第一就該是你了。”於白條件反射地反駁:“還有傅煙呢。”話說完兩人之間都陷入了沉默,沒過一會兒童初霜就接上了話:“好了,還有什麼不會的,要是還不懂我們可以見麵。”於白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出門,外麵太冷了,她也不想這樣麻煩人:“不用了,就這樣就行。”於白有時候會時不時翻開手機,傅煙始終沒有回複,也許是真的不想再搭理她的念頭一閃而過。一整個寒假就這樣過去了,白駒過隙,這屆高中生們迎來了高二下學期,距離高考又近了一步,假期對於有的學生而言就是趕超彆人的利器,對於有的學生來說確是變黑的一個過渡期。吳乾看著葉格格的黑臉笑得快要背過氣去:“葉格格,你說你假期是不是跟包拯去桃園結義了,我的天啊!哈哈哈哈……”葉格格忍了這貨笑話她快兩分鐘了,她兩手並攏鬆了鬆指關節,咬牙道:“我今天就把你打成包子裡的肉餡!”兩人跑到教室後麵的空地上打打鬨鬨去了。童初霜絲毫不為所動,叫了一聲:“於白。”於白一扭頭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甜膩,挑著眉伸手拿出嘴裡的東西,發現是一塊棕色巧克力,舌尖舔了舔牙齒上殘留的味道,重新把巧克力扔了進去。童初霜隻覺得她不經意皺眉的小表情可愛,上眼皮的弧度彎曲,眼尾隨之上挑出清秀花瓣,似笑非笑:“好吃嗎?”於白含著嘴裡的巧克力點頭:“還行吧。”“還行就給我吐出來。”童初霜似有若無地瞟了她一眼,隨意地開著玩笑,她現在對於白說話越發地無所顧忌了。於白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又從她桌鬥裡自顧自地拿了兩塊。還沒等她回應,葉格格眼尖地湊過來:“這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夾心巧克力?”“要吃嗎,給。”童初霜友好地拿出巧克力盒遞到葉格格眼前。葉格格看著眼前如花般的美人親手把巧克力捧到眼前,自來熟地拿了三塊邊讚歎道:“童初霜我要是個男的我絕對喜歡你!”童初霜淺笑了一下並不答話,看了一眼正在研究糖紙的於白,戳了戳她的後腰。對方連頭也沒抬,象征性地躲了躲,隨口斥了一句:“彆摸我腰,癢。”葉格格看著站在一旁眼巴巴看著的吳乾,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把抓著巧克力的手在他麵前一晃而過:“怎麼樣啊,你的女神親手送給我的,想不想要啊?”她上學期就發現了,吳乾這貨自從童初霜坐過來以後偶像包袱就變得特彆重,輕易不跟她動手,還時不時麵對他的挑釁選擇忍氣吞聲。這點見不得人的邪念簡直路人皆知“想要。”吳乾盯著巧克力移不開眼。葉格格得得瑟瑟地拋起巧克力又接住:“叫爸爸!”吳乾果斷喊道:“爸爸!”“真乖!”葉格格扔給了他一塊,欣賞他的能屈能伸。傅煙是在開學後過了一周才來到學校的,這會兒剛下了早讀,傅煙姍姍來遲,抵達教室後先把各科的寒假作業交完花了半天時間整理好書桌這才有機會歇一會兒。同桌張靜靜看傅煙有點疲憊的樣子,關切地問了句:“傅煙,你沒事吧?我看你嘴唇好像有點發白。”傅煙搖搖頭,寬慰地笑了下,對她說:“沒事,今天早上來得有點急。”張靜靜不好意思地把作業拿出來:“那你能不能教我道題啊?”上學期和傅煙坐在一起後因為不太熟悉,導致兩人一天下來也說不少五句話,接觸時間久了以後,發現傅煙雖然沉默寡言,但人還不錯。何況對方是年級第一,她向來是屬於學習上光會努力不會討巧的學生,傅煙能做到她身邊,她也要好好利用這個資源。“好。”傅煙掃了一眼,是立體幾何。身旁的張靜靜已經從桌鬥裡拿出一個小紙棍做的模型了,她似乎有些難為情的樣子:“其實我立體感也不好,原先看你和於白坐在後麵做模型的時候效果還不錯,就自己也做了一個試試,你看拿這個模型來講會不會更好一點?”張靜靜畢竟是個女生,手巧,比他這個男生做的東西光是外觀就細致得多。傅煙看了一眼正方體:“挺好的,不會的時候你可以多看看,不過這道題用不上。”“啊?哦,那好吧。”張靜靜把模型放在了一邊,聽他講題。於白今天訓練,平常基本是曠了第一節課的,但後來和傅煙坐了同桌之後,便養成了早讀結束後儘量回來上課的習慣。畢竟以她的段位水平保證日常的基本訓練就可以,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琢磨更複雜的招式。步入三月,冬日最冷的時期已經過去,但早春的暖意來的底氣並不十足,還未鋪展完全,便被幾縷寒流給逼退回去,乍暖還寒。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嚴冬的料峭清寒。於白剛做完訓練,後背出了一層薄汗,捂著厚重的外套反而熱得不行,直到走到室內,沒有了外麵的寒風,於白索性拉下拉鏈敞開懷,衣領滑到肩膀下方淺淺勾住,露出裡側的薄毛衣,呼扇著衣擺給自己扇著風。進了教室門,下意識地第一眼給了第三排的那個空座位。於白草率地瞥了一眼後發現今天座位上居然不再是空蕩蕩的椅子了,側過頭又看了一眼,傅煙確實來了。於白第二眼的時候有些雀躍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卻在看清他在做什麼後黯淡了目光——傅煙在給她的新同桌講題,還用著一個自製的正方體。於白站在門口沒動,現在是課間,大家忙著做自己的事,並沒有人注意到莫名其妙站在門口的她。於白盯著傅煙久違的臉看了又看,視線最終落到那個正方體上,這個模型明顯比他們之前做的那個要好看很多。原來傅煙是可以把模型做得更好看一些的,於白垂下眼,有種自己的東西被彆人奪走的感覺,可是這個方法並不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人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