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陳生去外地教研培訓,麵對這次來之不易的體育課大家紛紛心照不宣地放棄了自習,選擇下去上課,唯有幾個人選擇留在了班裡繼續自習。前天下了一場雨,涼涼的雨絲好似還在空氣中環繞著,營造出一股陰冷潮濕氛圍,這會兒的操場的地麵還殘留著幾個小水窪的積水,四周彌漫著涼意。不過這並沒有打消同學們的積極性,女生手挽著手繞著操場走圈聊天,男生在器材室借了個籃球,球場上碰到了也在上體育課的八班。打球的男生並不多,吳乾一招呼,索性兩個班的男生一起打,也不用糾結場地的問題了。打了一會兒,幾個男生中場休息下了操場,在空餘的籃球框下邊喝水邊聊天:“哎呦!好久沒打這麼爽了!”“連體育課都停了,還能怎麼的,要不是我們班主任出去進修,還沒這機會呢。”“你們班……哎?”男生驀地仿佛想起來什麼的模樣:“你們三班是不是有個叫傅煙的啊。”他掀起衣角擦了一把額角邊的汗。“那現在網上都說他是私生子你知道怎麼回事嗎?”“不知道,出了這個事之後他明顯跟班裡人都不怎麼來往了,不過他在我們班人挺好的,有什麼忙都能幫襯著點……”“啊?是嗎?可我聽說這事可不簡單啊,我爸的公司跟秦氏集團有來往,有準確消息,他媽確實是小三啊,據說秦氏集團老總的正妻就是被她給弄傷了身體,這才去了美國修養,你說他媽一個第三者孩子能是什麼好東西?!他……啊!”話音未落,男生被一腳踹在了腰部,這無由來的力量讓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踹得一個趔趄。郝天天連忙扶了上去:“哎!赤哥你沒事吧?!”王赤飛快轉過頭,想看是誰這麼不長眼。回頭隻見一個矮矮的圓臉女生正插著腰氣呼呼地瞪著他,隨即破口大罵道:“你有病啊你!我認識你嗎我?!”“我管你認不認識我啊,你在那裡滿嘴噴糞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認不認識人家傅煙啊?!”葉格格回擊得很快,她語文不好,但並不影響她懟人罵街。她沒有跟那群女生湊在一塊瞎聊,而是自己在一邊的空地找積水踩水跳坑玩,蹦到了籃球框下。無意間就聽見了這兩人在說傅煙壞話,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就是一腳。“我說他跟你有關係嗎?!”知道原因後,王赤嗤笑了一聲,他的嘴唇偏大,邪笑起來給人占了半張臉的感覺,令人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還是說你也有相同的經曆,是跟那個什麼傅煙一樣的經曆啊還是……跟他媽一樣的經曆啊?”“跟你媽一樣的經曆啊!”葉格格立刻反擊,也沒跟他再多廢話,罵完立即雙腳離地跳起來一拳頭揮了上去。拳頭到肉的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疼痛也隨之湧了上來。王赤沒想到這女生能野蠻成這樣,又被她打中:“靠!”偏頭吐了口唾沫,發現裡麵竟然還混合著血絲,他嘬著嘴裡的血腥味上前走了兩步,拎起葉格格的衣領。陰沉的臉色使額角的傷疤看起來凶狠又猙獰,一陣涼風吹起他的衣角。年輕而有著淺淺肌肉的小腹在衣衫下隱隱若現,粗聲粗氣道:“我給你臉了是吧?!嗯?!”葉格格被他的狠厲嚇得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卻被衣襟上的力道給禁錮住動彈不得,拚命給一旁的郝天天遞眼神。一旁的郝天天急忙攔在麵前:“哎哎!算了赤哥,這是我們班的,還是女生,給我個麵子,算了吧。”整個高二年級家境最好的就屬八班的王赤陳達奇這一撥人了。郝天天雖然現在人在三班,可入學以來便一直跟著八班的男生一塊混,即使分了科以後幾人還是經常湊在一起,混了這麼久。他勉強能在這幫人跟前說得上話,以往這種事他一向是置身事外,不給自己惹麻煩。但今天葉格格是他們班的人,他要是不管不顧以後在三班也不好混了。葉格格趁著郝天天抓著王赤的這段時間,捏住手心裡的小石子來回滾了兩下,斜眼瞄著一樓正對著窗口的窗戶處那個背影。胳膊一抬,使勁扔了出去,如她所願地砸到了那人的後背上,看那人後背突然彈起,頓了一下。葉格格暗歎砸的效果不錯,用儘全力大喊著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底氣十足:“於白!”王赤撇開自己肩膀上的手,食指點著郝天天的胸膛,斜著嘴威脅道:“這事你彆管,彆逼我跟你動手!”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再提醒一遍他自己的身份,彆忘了自己幾斤幾兩。郝天天猶豫著最終還是鬆開了攔著王赤的手。轉身向球場外麵跑去。王赤上前再次走到葉格格跟前,揪住她的校服領口,狠狠道:“找什麼救兵呢,誰也救不了你!”說完手掌一翻,向上揚起,滾滾掌風襲來,這一巴掌一看就是用了力氣的。葉格格聞言心臟一顫,立即突突地跳個不停,緊緊閉住眼等待。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巴掌落下,僥幸地睜開一隻眼,看見了終於出現在眼前背對著她的背影。霎時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驟然間泄了氣,手心貼在褲縫上蹭了蹭,發現上麵還出了一層汗,在細細地發著抖,說一點不怕是不可能的,完全是心裡有底才敢這麼跟人挑釁。葉格格從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跟人正麵剛,她嘴毒又愛找事替彆人伸張正義。一直沒有被打的理由就是她一般都直接在人前罵人,把對方氣急了她打不過的時候還能有彆人來拉架。今天這個籃球框的位置不算偏僻,但是大部分人都在操場另一頭,沒人注意這邊,葉格格踹人的時候腳比腦子還快,血湧到了神經中樞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因為於白的關係她早就把傅煙當成自己人了。她一直就是這樣對人不對事的人,隻要是她身邊的人殺人放火都行,但她討厭的人葉格格覺得他放屁都該下地獄。她跟於白玩的好也是這個原因,兩人雖然都是女生,但都不愛黏在一起,給對方絕對的自由,也不會像小女生一樣吃醋對方有其他的朋友,她倆的友情屬於無事閒聊,有事互不打擾,幫忙時又絕不含糊的一種。於白看似冷漠,但重情重義,再加上為人跟她很像,嫉惡如仇,一言不合就能跟人乾架不怕事的張狂早先讓葉格格一見如故,這才有了友情的開始。她踹完人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連半個人影都沒的周圍環境,條件反射地後悔起來,簡直是騎虎難下,下意識就想轉身逃跑,向上一瞥便瞥到了於白背對著這邊方向的背影。人正坐在一樓和二樓樓梯拐角處窗台處背書,對下麵吵吵鬨鬨的聲音自動屏蔽。葉格格一看到於白的身影心便放下了大半,趁對麵的王赤不注意,掏出褲兜裡方才下教學樓隨手撿的石頭,握在手心。她知道她叫人的話於白可能在背書懶得回應,就準備雙管齊下,兩個方法都試一遍,怎麼都能引起於白注意的。葉格格的靠山一過來,整個人的氣質也瞬間上升不止一個水平,果斷變得不同了,狐假虎威地左跨了一步。飛快地竄過去站到了於白身後左側,揚著下巴喊道:“還你給我臉,是姑奶奶我給你臉好吧?!垃圾!”王赤沒來得及理會葉格格的挑釁,不明所以地看著突然從上麵跳下來的女生,她下來得太快,他連影子都沒看清。她力氣還不小,王赤用了很大力氣才掙脫了被她攥住的手腕:“你又他媽的是誰啊?!這年頭怎麼誰都能來英雄救美了?!太不自量力了點吧!“教學樓緊挨著操場,她坐的窗口還不到二樓的高度,離地麵不過四五米的距離。於白見情況不對,把書本往腋下一夾,撐著窗戶邊沿直接從上麵跳了下來奔向操場。於白懶得跟他廢話,側過頭看著葉格格:“他欺負你了?”她連怎麼回事都不問,一上來就隻關心葉格格有沒有被欺負。葉格格從於白腋下抽出那本書,剛才於白坐在窗口那裡應該是在背書。瞥了一眼封麵是語文古詩詞,腦海間瞬間瞥過無數個自己還有多少章篇目沒有背下來的畫麵。葉格格幫她把書抱在懷裡,撇著嘴光明正大地告黑狀:“白哥,你知道這個垃圾玩意兒剛才說傅煙是什麼私生子啥的,然後我在打抱不平的時候他居然還想對我動手?!對我動手哎!白哥這不就是打你的臉嗎?!”剩下的話於白一概沒聽下去,轉頭就冷著臉問道:“誰讓你在這瞎造謠的?”王赤握著拳頭活動了下手腕:“怎麼?你又來打抱不平啊,我說了又怎麼樣,他媽是小三,他是個見不得光的拖油瓶,還不讓人說了啊!我……”他說不出話了,於白幾乎是在下一刻就揮了拳頭,方才葉格格的挑釁和此時於白拳頭上的力氣完全沒有可比性。王赤被這一拳頭一下子打蒙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如雨點的般的拳頭又落在了他的身上,於白幾乎是騎在他身上一拳拳揮下去,拳拳到肉,又狠又重。“靠!你他媽神經病啊?!老子絕對饒不了你!啊!彆打了,彆打了!”不論男女,王赤還從來沒被人打得如此毫無回擊之力。他畢竟是一個男生,不可能被壓著打連還手都還不上,何況於白生氣的時候打人沒有章法,一味的攻擊,忽略了防守,在王赤兩支手臂忙著護住臉的同時。他終於逮到了機會,趁著於白拳頭亂揮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回了一拐子。場麵突然被逆轉了局勢,於白處於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