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要不一起住(1 / 1)

岑賀沒挑地方,許鳶倒是樂得清閒,直接拿出手機來大眾點評上一搜索,隨便找了家附近的好評店就帶著人往目的地直奔。哪知道好評店還真就是好評店,好就好在,叫人一頓好等。許鳶望著長隊有些犯難,一時不知道應該立刻掉頭走人還是留下繼續等。岑賀倒已經給她作出了選擇,他隨手抽過兩張凳子來,挑了個裡麵的位置讓人坐下,就說:“坐著等會吧。”反正本意出門也不是為了吃飯的。等位的過程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天,好像是刻意為了規避兩人今天沒領成證的尷尬似的。“你那房子住了多久了?”岑賀問道。“四年吧,房東還算好,一直沒怎麼漲過租金,開始我和人合租,後來我乾脆一個人把一整套都盤下來了。”許鳶想了想答道。當時剛從美國回來,在人介紹下進了星越,每個月拿著可憐兮兮的三千塊工資,忙得累死累活,還有一半錢貼在了住房上,就這樣的情況,她仍然勉強地過了一年,硬氣地沒同家裡要過一分錢。好歹過了一年後立馬轉正,拿了執業證,經濟情況也好轉了起來,而她又實在不喜和人合租,索性把一整套房子都租了下來。四年過去了,倒真對這個出租房有一些屬於“家”的莫名的眷戀感了。岑賀點點頭:“房子不錯,就是位置不太好。”通勤少說也得一個半小時,到了冬天可能時間會拖得更久。許鳶望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大少爺,你也不想想這是哪裡,這可是上海!中國,上海!”言下之意是,這可不是地廣人稀的美利堅,就算住得遠開部車也能趕到工作地點。岑賀卻會錯了意,琢磨了一會兒:“那我給你買部車?你上班辦案也方便。”她連忙揮手拒絕,一想到開車頭都是大的:“可彆,駕照我考了不知道幾次才過,就這水平我不敢上街禍害人去。”許鳶說的倒是真的,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的她,唯獨在考駕照這事上摔了個大跟頭,就跟普通女性一樣,她好像天生對車就不敏感。男人都樂意給她花錢了,她卻還是拒絕,岑賀心裡有些不高興。而許鳶這種會察言觀色的人精又哪裡看不出來?她隻好加倍關心起對方來了。“你在上海住哪兒呢?”說完了,許鳶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竟然全然沒考慮到他住在哪裡過。“酒店,”岑賀頓了頓,“包了一個商務間,等找到房子再說。”他儘力儘力地把人送到樓底下還噓寒問暖、深情表白,她倒好,關上門來倒頭大睡,直到第二天那人又樂在其中地跑到她家來特意給她做早飯?想到這裡,許鳶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你搬到我家來吧?酒店還是不太乾淨,又貴,不劃算。”斟酌再三,許鳶提議。顯然,岑賀是被這個提議取悅了,先前因為許鳶的拒絕悶悶不樂的他這會兒倒是笑意顯而易見地攀上了眉間。許鳶趁勝追擊:“待會兒你帶我去酒店,我們把行李拿了,下午就可以退房了。”兩人閒聊了一番,倒不覺得等位時間難熬了,再加上岑賀從頭到尾就坐在她前麵,為她至少擋了大半的冷風,進門的時候許鳶還覺得身上暖呼呼的。隻是走路時偶爾碰到了岑賀冰涼的手,心情複雜。好評店是家粵菜館,在國外中國菜川菜居多,真難吃到一家正宗的粵菜,這也是許鳶想也沒想就定下了這家店的緣故。她草草看了一眼菜單,又想到那人不動聲色地就為她受了罪,咬了咬牙就點了一蠱驅寒的煲湯和清蒸的海鮮以及一些經典的粵式茶點。菜沒上來前,茶先上。岑賀自然而然地,就接過了泡茶的工作。三兩點茶葉被他用兩根手指撚住,輕輕揭開瓷壺的蓋子後放至壺裡,沸水倒入後,他又用剩下的水仔仔細細衝刷了一遍喝茶的小杯。略等一分鐘,茶泡開後,他才慢悠悠地大拇指握住壺把,食指抵住壺蓋,將茶倒入茶杯裡。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動作。不得不說,看著岑賀的動作,實在是一種享受,要不老祖宗怎麼說茶藝本就是一種藝術呢?品茶是,沏茶同樣是。許鳶有些感歎:“你出國這幾年這些事倒沒忘。”岑賀不置可否。大學時他兩袖清風,閒雲野鶴,除了偶爾參與感興趣的活動,便隻有一個孤零零的茶藝社的社團活動了。那時校園裡都說,謙謙君子如岑賀,溫潤如玉,陌上士無雙。隻是這一塊玉,沾染了俗氣,碰上了狀似清高卻又張揚的人間富貴花許鳶。許鳶那時候心裡不可能沒有氣,但到底傲氣,麵上無視,隻心說:俗人如你們,都是妒忌。現在卻不得不感歎:有些人的貴公子氣質,無論如何都是掩蓋不住的。與此同時,心裡也有些不知名的難過,好似在難過他們倆的不般配。岑賀隻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眼中翻湧的情緒,將茶遞給她,淡淡道:“不過是喝口茶,哪有那麼多講究。”許鳶如夢初醒。熱騰騰的湯和小食上來後,兩人暫時拋卻了這一個小插曲,埋頭苦乾。不得不說許鳶雖然不會做飯,菜還是點得不錯,起碼在這個冷天裡讓人胃裡一陣暖意。電視裡還在播放著國慶的閱兵,周圍人聲鼎沸,桌上熱氣騰騰,倒有一些人間煙火氣,就連清冷矜貴如岑賀,臉上的表情也柔和得接了點地氣。難得的,許鳶主動給他添了一筷子菜。瓷白的碗裡突然出現了一枚麵皮晶瑩透亮泛著粉紅的蝦餃。岑賀抬頭,對麵的女人笑眯眯的。“在國外總是漢堡薯條,牛排意麵的,多吃點家鄉味道,衝衝這美國胃。”美國胃有沒有被衝淡不知道,反正衝淡美國胃這個說法取悅了他。——飯後,兩人去了酒店把岑賀的東西搬出來,雖然東西不多,但等到兩人折騰著回到許鳶房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許鳶癱在沙發上,看著他一口大箱子:“你隻有這麼點東西?”岑賀沒歇下,把箱子打開,衣服全都搬出來,看了一眼房內,問她:“我衣服掛哪兒?”她手一指,指向了自己的臥室:“那兒,有個大衣櫃,你可以把我夏天的衣服拿出來,待會兒我收起來。”幸好當初有自知之明給房裡換了個大衣櫃,這會倒不擔心岑賀的衣服沒地方放了。不得不說,許鳶的衣服的確是有些多。外人總評價她精致美麗,但這也是她極其注重自己穿衣打扮的結果。好不容易把櫃子半邊清空,掛上了自己的西裝襯衣,岑賀卻對著床上取下來的一大堆許鳶的夏裝犯了難。T恤、短褲、運動裝——這些是休閒日常打扮。純色一步裙、雪紡襯衣、格子西褲——這些是通勤職業打扮。適時,許鳶端著一杯水,出現在了房門口。她的嘴微微張開,顯然也是沒想到自己的衣服能有這麼多。“呃……不然先放到彆的房間去吧。”她提議道。等到岑賀把衣服放到另一個房間去時,又誕生了一個新問題——他該住哪兒?許鳶租的這套房子是三室一廳,原本三個房間都住了人,她租了一整套後,把其中一間臥房改成了書房,以供她工作用,而剩下一間則是變成了雜物間,堆滿了東西,隻有床上幸免於難。而這時床上放了她的夏裝後則是徹徹底底沒有了空位。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都沒談過戀愛的原因,一想到晚上得和人同床共枕,她莫名有些扭捏。岑賀倒是坦然地很,自來熟地把主臥的枕頭添成兩個,又認真地把床鋪整齊了。“害羞什麼?以前又不是沒有一起住過。”這也是真的。大學最後一年,岑賀在外麵租了個房子,許鳶偶爾也跑到他哪兒去住,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什麼都有了,她現在的害羞倒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了。可許鳶卻想,那能一樣麼?以前他們感情多好啊,可現在呢?拋開他們曾經的好不說,現在他們可是一個闊彆七年未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啊。不過岑賀隻是表麵上調侃許鳶,等到真正閒了下來,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休息時,才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要不咱們買套房吧?”“現在?!”許鳶驚得手一抖,水都灑了出來。岑賀抽了一張紙,替她擦乾淨水:“你這房子長久住下去還是不是長久之計,何況我們都打算結婚了,沒有一套自己的房說不過去。”許鳶還是有點猶豫:“可是這是上海……”“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岑賀打斷她,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莫名的,許鳶就感覺壓力很大。剛才那一瞬,她的確想的是以自己的經濟實力完全沒可能現在就買得了房,也完全沒考慮到自己即將結婚,也是有後盾的人了。“我在美國這幾年沒怎麼買過大件的東西,車是有,不過上次回國前我就已經賣掉了,算上存的定期,再問爸媽借點錢應該是夠一套首付的,隻不過裝修可能不太夠了。”“裝修沒問題,我也有存款。”每個月除了定期給家裡打錢外,許鳶也是有存款傍身的。比起男人給的安全感,她好像更仰仗於存折銀行卡裡餘額數字給予的安全感。許鳶一口應下,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好像同意了他的提議。何況還是男買房,女裝修這種在婚姻法上極其不利的提議。岑賀笑了笑:“那就這麼定了,我先給家裡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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