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傷離彆(1 / 1)

江暖在美國的時候,劉茹總是跟她說,少和鐘文澤來往。那時候她還有些埋怨劉茹。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其中緣由。整整一個晚上,她都沒有睡著。鐘文澤回去後,跟安林說他要娶江暖,一定要娶江暖。安林笑笑,“那孩子是個好孩子。隻是,人家家裡不見得同意。”“媽,江姨的態度很堅決,但是江寒已經同意了。隻要我們拿出誠意,江姨肯定會同意。”“好。我跟你一起去提親。”鐘青回來聽見說提親。他沒好氣兒的說道,“這麼多年不回家,一回來就要結婚。也不和我說一聲?”鐘文澤說道,“正準備和你說呢。挑個日子我們一家人去提親。”“你倒是說說,是哪家的姑娘。”“是暖暖。”“哼。這些年你就是跟著他去了北京,又去了美國。你就這點出息?被一個小丫頭耍的團團轉?”“我不想和你吵。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所以,這次必須我們一家人去,才能表達誠意。如果你還有良心,就給江寒和江姨道歉。”“你想都彆想!她江暖想進我鐘家的家門,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公安局局長的女兒今年剛研究生畢業回來。明天你去見一麵。”“那我也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這輩子隻娶暖暖。如果不是她,我寧願終身不娶。你也彆指望著拿我做工具。更彆指望抱孫子。”“我不同意,看看她能不能進這個家門!”鐘青上了樓,砰的一聲,樓上傳來摔門的聲音。安林輕輕拍著鐘文澤,說道,“沒事的。他不同意也得同意。”鐘文澤有些吃驚的看向母親。第二天他又去找江暖。江暖收到鐘文澤的微信,也下了樓。江暖顯得有些憔悴,眼神沒有往日那麼明亮。看得鐘文澤心裡如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著。江暖說道,“鐘哥哥,我們到此為止吧。我很感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照顧。”“為,為什麼啊?暖暖,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江暖搖搖頭,說道,“我都知道了。大家都瞞著我,可是我還是知道了。我做不出讓所有人為我背負枷鎖的事。所以,不是你不好。”鐘文澤有些發懵,半晌才明白江暖是知道了真相。他說道,“暖暖,我無法為他辯解。可是,我喜歡你啊。我已經喜歡你很多年了。我想娶你,想和你過一輩子。”“可是,鐘哥哥,我能怎麼辦呢?”江暖的語氣始終很平靜,這種平靜讓鐘文澤更加心慌。她又繼續說道,“我沒法和我的仇人同桌吃飯。沒法和他和顏悅色,我更做不到叫他一聲爸。如果我們在一起,你會很為難,一生那麼長,你又能忍受多久?”鐘文澤想上前去抱江暖,江暖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到此為止吧。你照顧了我那麼多年,若是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會報答你。”江暖的身影消失在樓門裡,鐘文澤一直站在外麵,明明那麼晴朗的天氣,明明還是夏季,他卻覺得很冷,周身都是冷氣。他開車的時候,手都是發抖的。鐘青回來後看見鐘文澤竟然坐在沙發上,他吼道,“我讓你去見人,你咋沒去!你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我沒說過我要去!”鐘文澤連飯都沒有吃,就上樓了。第二天,安林見他遲遲沒有下樓,便去叫他,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她推門進去,隻見鐘文澤躺在床上,臉色很不好,怎麼也叫不醒。嚇得她連忙把鐘文澤送去了醫院。做了各項檢查,還是沒查出來是什麼問題。醫生說,鐘文澤可能是情緒太抑鬱,導致他昏迷不醒。安林恍然大悟,原來鐘文澤是得了相思病。安林坐在客廳一直等著鐘青回來。當鐘青進來的時候,她問道,“你就不能同意阿澤和江暖的事嗎?”鐘青冷哼一聲,“這個家啥時候輪到他說了算了?”“阿澤生病了。一直昏迷不醒。”“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出息!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的。想拿著這個威脅我,沒門兒!”鐘青上了樓,安林一直跟著他,也到了書房。鐘青冷淡地問道,“還有事兒?”“阿澤和江暖的事情,你必須同意。”鐘青詫異地看著安林,從他們結婚後,她從來都是溫聲細語的,三十年了,頭一回這樣硬氣的跟他說話,還命令他。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就連看他的眼神也變了。回過神,鐘青說道,“我就是不同意。你們能咋的?”“現在不是人家江暖非阿澤不可。是我們求著人家下嫁。你自己做了啥,你不清楚嗎?我們欠江家一條人命!”鐘青一拍桌子,“你少胡說八道!上麵有命令必須查。我身為檢察長,這是我的職責。不能徇私情!”安林冷笑一聲,那是鐘青從沒見過的。隻聽她說道,“你是心虛吧。你把自己說的那麼堂堂正正。你真是鐵麵無私嗎?你真的兩袖清風嗎?你為了爬上今天的位置,都做了啥,你心裡沒數嗎?你在這個位置上,又收了多少賄賂,為難了多少人,你心裡沒數嗎?”安林走到書桌前,又說道,“倘若你真是鐵麵無私,那麼江寒不會恨我們家,劉茹也不會恨你。你不過是給自己心虛找個借口罷了。你敢說,江德龍的事情裡,沒有你的手筆!你敢說,江德龍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當你帶著人去抓他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威風,是不是心裡很痛快!”“夠了!”“夠了?你默默無聞的時候,江德龍幫襯了你多少,你都忘了?這麼多年,你就沒有後悔過嗎?你心裡有過一絲愧疚嗎?你夜裡能睡安穩嗎?”鐘青緊握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安林卻絲毫都沒有被嚇到。“滾!”鐘青吼道。“好。我們離婚吧。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愛過我。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妻子。既然你這麼愛權利,就讓權利陪著你過完後半輩子好了。”第二天一早,鐘青下樓沒有看到早餐,廚房沒有開過火的跡象。客廳了沒有那個幾十年如一日都在忙碌的人影。他上了樓,以為這個時候安林在收拾書房。推開門一看,空無一人。書桌上放著一份離婚協議,下麵是安林的簽名。他從來都不知道安林的字寫得這麼漂亮。他把離婚協議給撕了扔進了垃圾桶。往鐘文澤的房間走去。推開門,看見安林正在收拾鐘文澤的衣服。她又恢複了那個溫聲細語,甚至有些懦弱的安林。“咋還不做飯?”安林這才抬起頭,冷冷地看了鐘青一眼,說道,“離婚協議收到了吧。一會兒去辦手續。”“我看民政局哪個人敢給你辦手續。去做飯。”“你沒長手?離婚和去江暖家提親,你自己選。選好了告訴我。”“無理取鬨。”鐘青轉身下了樓,在外麵買了早餐到辦公室吃的。吃完怎麼都覺得胃裡不舒服。中午也沒吃飯。晚上回來後,屋裡沒有人。廚房竟然還是和早上一樣,沒有開火。他氣衝衝地上了樓,找遍了整個彆墅,一個人影都沒有。再回房,打開衣櫃才發現,安林的一些衣服不見了。鐘青氣得抄起桌上的花瓶就摔在了地上,“離家出走。哼,愛哪兒哪兒去。去找你我就是小狗!”他來到廚房,找了半天,才找到大米,他學著安林的樣子煮了米飯。他在冰箱裡找到蔬菜,炒了個菜。菜沒炒熟,電飯鍋的飯也是生的。他氣得往沙發上一坐。吃了點水果,總算把這個晚上將就過去了。鐘文澤的情況一點兒也沒有好轉,雖然期間醒了幾次,但人也不是很清醒。時常含糊不清的念著“江暖。”安林撫摸著他的臉,就這麼幾天,她帥氣的兒子就成了這幅樣子。“阿澤,媽去找她。你先睡一覺。”離開醫院,安林打了車去了劉茹家。曾經的同學,又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劉茹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安林擋在門外。“小茹,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來是有事求你。”“咱們之間還求不求的。隻是,如果是阿澤和江暖的事情,就算了吧。我之前和阿澤說的很清楚了。你也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我作為鐘青的妻子,也是有責任的。我實在是沒臉來見你。隻是,阿澤現在情況很不好。”“他咋了?”“阿澤前些天就一病不起。所有的檢查都做了,也查不出問題。醫生說他是心有鬱結,我覺得是相思病。現在還是昏迷不醒。小茹,你讓暖暖去見他一麵。”“小林,長痛不如短痛。幾年前我就已經跟阿澤說的很清楚了。當斷不斷,日後,他還是會痛苦。暖暖也會一樣痛苦。倒不如就這樣吧。”“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要我做啥都行。隻要你幫幫我。你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幫幫我。”江暖在思涵房裡,聽著客廳的動靜。眼淚流著不停。思涵隻能摟著她,無聲地安慰著她。這些日子江暖也憔悴了不少,最終劉茹還是讓她去看鐘文澤了。傍晚,江寒和思涵帶著江暖去了醫院。鐘文澤還在昏迷中。江暖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她握著鐘文澤的手,這雙手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溫暖了。“鐘哥哥,我來了。”鐘文澤迷迷糊糊地聽到了江暖的聲音,他感受到有一雙柔軟的手正握著他的手,他努力的睜開眼睛,江暖就在他眼前,他以為這是個夢。他笑了笑。“鐘哥哥,你醒了。”“暖暖。”鐘文澤有些不相信地叫著江暖的名字。“是我。我來看你了。”鐘文澤立刻坐了起來,他仔細地看著江暖,伸手碰了碰她的臉,感受到真實的江暖,他笑了出來。本來憔悴的黯淡無光的臉,此刻神采奕奕。“暖暖。”他抱著江暖,“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鐘文澤喜極而泣,江暖傷心落淚。江寒和思涵在一旁看的難受,安林感到心酸。安林走了出去,她示意江寒也出去。於是,三個人都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江暖和鐘文澤。“江寒,他們非得分開嗎?阿澤不好受,暖暖也不好受。我們做親人的,更不好受。”“阿姨,不是我們誰讓他們分開,是命運。”“那你說阿姨咋做,你才能滿意?我把我的命賠給你,行嗎?隻要你能同意他們在一起。”“我們江家不會做出逼人去死的事情。”安林拉著江寒的胳膊,哭著說道,“我是真的願意付出一切賠償你們。隻要你說,我就去做。”思涵上前拍拍安林,說道,“阿姨,你先彆激動。如果你真的付出了性命,你覺得鐘文澤和暖暖就真的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嗎?我說一句不好聽的,這麼多年,鐘家有真心想過道歉嗎?有真的想補償嗎?所以,你求江寒沒有用。換個角度想,如果是你,你能輕鬆地說同意他們在一起嗎?他們的事,就看天意吧。”江寒和思涵轉身走進了病房,留下安林一個人在外麵。聽到開門聲,鐘文澤不禁握緊了江暖的手,生怕她被人搶走一樣。他的眼睛一直看著江暖,好像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一樣。江寒坐在一旁,說道,“早點把身體養好了。要不然怎麼掙錢養家。”鐘文澤感激地看著江寒。江寒說道,“你不用看我。我能做的就這麼多。剩下的,要麼你自己解決,要麼暖暖嫁給彆人。”他們走後,鐘文澤清醒了不少,每日三餐都按時吃。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好。“阿澤。”安林說道,“我想好了。我要離婚。”鐘文澤一愣,放下碗,說道,“媽,如果因為我和暖暖的事,你這樣做,我和暖暖都會難過的。你放心好了。我和暖暖會堅持到底的。”安林搖搖頭,說道,“不是因為你們。其實我很早就想離婚了。早到你四五歲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想法了。隻是那時候你還小,他對你還是疼愛的。我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你一天天長大,我一天天看到希望。我想著等你結婚了,我就離婚。現在,你已經不用父母為你操辦婚事了。我就不等到那個時候了。”“媽,這些年委屈你了。”鐘青走進病房,說道,“我委屈你啥了?少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鐘青聽說安林在醫院照顧鐘文澤,以為她很快就會回去。這可倒好,鐘文澤病好了,她也沒回去。安林和鐘文澤誰都沒有看鐘青,兩人繼續吃飯。鐘青往椅子上一坐說道,“你打算啥時候回家?”“不回去了。給你讓位置,你好娶個稱心如意的。”鐘文澤默默的吃飯,一句話也不摻和。鐘青聞到菜香,是安林做的。他看鐘文澤就更不順眼了。他都多少天沒好好吃過飯了。他沒好氣地說道,“他這不是都好了嗎?還不回去?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安林放下碗,說道,“你聽不懂中國話?我說了要離婚。”“你現在離婚還能嫁出去?”“這就不勞鐘檢察長操心了。我告訴你,我想和你離婚不是一天兩天了。阿澤小的時候,我就想過了。”“你那點兒小心思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是把錢都給你管了嗎?家裡都是你說了算。你還想咋的?你都跟我過三十多年了,換個人你能習慣?不對,沒人敢要你。”“你給我滾!”安林指著門口,“滾出去!”鐘文澤揉揉太陽穴,“你倆出去吵。我頭疼。”鐘青往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回過頭,說道,“不就是去江家提親嗎?我去還不行嗎?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把她江暖接進門,行不行?”安林不說話,鐘文澤也不說話。鐘青有些生氣,他又走回來,拉著安林的胳膊,說道,“你趕緊收拾東西,他這都沒啥事兒了,回家養著去吧。行了,我錯了。他都這麼大的人了,不用人照顧了。”鐘青見安林臉上有些鬆動,他這才去外麵等。鐘文澤活了三十幾年,第一次見安林生氣,第一次見她那樣懟鐘青。這時候,他想,如果安林早些年就能這樣,是不是他們的感情會好一些。是不是他的父親就不會對江寒的父親下手。安林歎著氣收拾東西,鐘文澤換好衣服,說道,“媽,如果你不想回去,不要勉強自己。我現在有能力養活你。”安林搖搖頭,“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他的。算了。既然他願意出麵去提親,我就回去吧。這是我答應他的。”鐘文澤在家裡休息了幾天,一家三口便去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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