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的語氣,像極了之前很多次他對我的那樣。但不知道有沒有學到他傲嬌的精髓。“嗯,便宜我了。”我倒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迎上了他的目光,不自在地搓搓手。“他們應該已經走了,你頭剛才被砸到……沒事吧。”看他頂著一頭雞蛋清,想笑又覺得這樣做不厚道,忍住了。“放心。死不了,最多就是個腦震蕩,你不用管我。”“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或者……你先上我家休息一下,等確認沒事了再回住的地方。”他笑了笑:“江可期,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我被他這跳躍性的思維給弄懵了。“什麼事情呀。”這下,換周末氣笑了:“江可期,你說過的,等我回槐城來就給我接風。”記性真好,可你還說了要請我吃飯賠罪呢。我勾唇:“哦,你是說這個呀,那要不明天出去玩之後我叫上許靜好一起給你接風,楚莫然就不要讓他亂跑了,看楚莫然這家夥使喚許靜好的態度,我覺得許靜好的好脾氣支撐不了多久就會被他給磨沒。”他沒搭理我。“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江可期,這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叫彆人做什麼。”這也沒喝醋啊,我怎麼覺得那麼酸呢。鼻尖的血腥味已經讓我快要氣絕身亡,於是我點頭敷衍:“好,那明天見,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家洗澡了,你沒什麼事情也回家……洗個澡吧。”他拽過我手腕:“江可期,你可真沒良心。我……”“你怎麼了?”他一臉的逞強:“我沒事,我就是頭疼。”於是,我真以為他是剛才被砸留下了後遺症,一時心慌意亂:“那你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再回去?”“走吧。”“……”我真的覺得他一直都在套路我,可是我卻不敢賭。我怕萬一是真的,會出現一係列亂七八糟的後果,比如他一不小心開車撞上了欄杆,又比如他在車裡昏倒造成無人駕駛……事實證明,我這輩子走過的最長的路,就是周末這廝的套路。我倆剛走到我家門前,他就一聲低歎,我看向他,他卻很是無奈:“江可期,我現在進去合適嗎?”你說說,這大白天的又不是深更半夜你都跟著我走上來了現在問我合適嗎?我噤了聲,默默的從包包裡摸出鑰匙開門。門打開,他輕車熟路的去開了玄關處的櫃子找棉拖鞋,瞥見了一雙男士拖鞋:“這還是新的,江可期,你特意買來給我的。”我一直以為楚莫然已經夠自戀了,但是我發現,楚莫然的不可一世和周末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你想多了,我這是給我未來男朋友準備的。”“哦,挺好。”他直接撕開了包裝袋,從裡麵拿出男士棉拖,當著我的麵,換上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件事,這麼多年我沒少乾,我告訴自己,我不和他一般見識。我倆走進我家,我讓他坐在沙發上,去給他燒熱水。他挺直了身子,開始有意無意地打量房間裡的裝飾,我怕他職業病發作,先下了警告:“不許評價我的房間,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風格。”“你的房間有玩偶,有動漫手辦,冷暖色調錯綜複雜,有爬山虎還養魚……我倒是真沒見過這種風格。”不就想說我亂七八糟麼,說的還挺婉轉。我把熱水擱在他手邊,他卻沒喝,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你確定你沒事麼?”他點頭:“真沒事了。晚上睡覺鎖好門,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我正要說自己知道了,他走過來,抬手,我忙去捂自己的臉,還是慢了一步。心裡晃晃悠悠的,一池春水,再無法平靜。“江可期,朋友圈的屏蔽,可以解除了。”“好……隻是,你怎麼……知道?”他擺出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老江常有姿態,然後就走了,腳步很快。晚上,我躺在床上,對著周末的微信名片,指尖猶猶豫豫,終於屏住呼吸再次設置了雙方可見。點開朋友圈,周末兩分鐘前發的朋友圈,隻有三個字:“第一次。”沒有配圖,典型的周末式口吻。沒忍住,點開了他的個人朋友圈,一條又一條的滑下去。他發朋友圈的頻率並不高,有時幾個月一次,有時半年才發一次,拋卻必要的工作被迫營業,屬於自己私人的小事,大多也是曬他閒來無事畫的圖。密密麻麻的數據,全是認識的數字,就是看不懂。“回槐城參加頒獎儀式。”原來,他那天回來真的有提前發朋友圈呀。腦海裡又浮現他那天晚上的神情,不知道他當時看我的時候有沒有想揍我一頓。繼續往下滑他發的朋友圈。“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沒有心上人。”“出去聚餐。”寥寥文字,屈指可數。沒翻多久,就翻完了。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句話上,莫非他有了心上人?可是……不應該啊。溪流聲響起,周末發來的微信,兩秒的語音。裝作不經意地滑下,耳邊傳來頗具磁性的聲線:“明天見。”許靜好之前告訴我,看臉的人一般都是聲控,我覺得周末的聲音可真好聽呀。很快,他又拋過來兩個字,晚安。這次是發的文字。深呼吸,大拇指已經不受控製的再次朝著上一條語音摁了下去,一下又一下,抬手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明天要和周末兩個人出去玩,四舍五入等於明天要和周末第一次單獨約會。掀開了被子,我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兒,重新安靜的躺回床上時,我側身,窗外,很淺的一彎羊角月,學著周末的樣子,我戳了下自己的臉:“江可期,好好期待一下明天的約會吧。”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了過去。做了一夜的夢,都和周末有關。第二天醒來是被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給拍醒的。我眯著眼睛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才七點。動唇要問是誰,才發現自己的嘴唇很疼,莫名想到昨晚做的夢,瞬間清醒。當我嘴角帶笑的打開房門,我笑不出來了。尤其是,當我看著門口表情迷之相似的一大一小。張了張口,我揉揉自己的一頭烏黑秀發:“媽,你怎麼來了?”齊女士瞪了我一眼,就將懷裡的小人精塞過來:“你表哥和表嫂今天都不在家,你姨也忙,我看你沒什麼事情就把小熙熙給你送過來了。”我乖巧可愛的接過正對我做鬼臉的林嘉熙小朋友,問齊女士:“那你呢?”言外之意,就算我哥他們都有事情,齊女士一個在家過星期的人總該沒事乾吧。乾嘛非要把這個熊孩子,哦,不對,這個小朋友送我這裡來。“我上了一周的課,累呀,你梅姨叫我去打麻將,要不然你和我一起,順便見見她兒子?”合著我媽今天送孩子過來就是想要逼我去相親啊。這年頭,逼人相親都這麼清新脫俗了哦。“不去,老江讓你打麻將嗎?”“他管不著我,說吧,是自己領著還是跟我一起去。”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我將懷裡的林嘉熙小朋友放下,接通了電話。“江可期,我就快到你家樓下了。”“這麼早?好,那你慢慢開車,路上注意安全。”掛掉電話,我媽一臉戒備,狐疑地問我:“江可期,誰打來的電話?”我著急送走這位老佛爺:“媽,你趕緊去打麻將吧,我真有事情。”“那小熙熙?”林嘉熙小朋友衝齊女士眨眨眼,對齊女士下了逐客令:“姨奶走,我和嘟嘟玩。”“好,那我明天來接你,這個小白眼狼。”走之前,還慈愛地揉揉林嘉熙小朋友的腦袋。這一點我和齊女士英雄所見略同,林嘉熙小朋友的腦袋,揉起來手感很好。齊女士仿佛還是不放心,又問我一句:“你領著他出去,不會把他弄丟吧?”我笑嘻嘻的說:“好的,沒問題的,我是你親女兒你還不相信我嗎?”齊女士撇撇嘴,跺跺腳:“就是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才不放心。”腳上的恨天高讓我佩服萬分,穿著這麼高的鞋子抱著林嘉熙小朋友爬那麼高,真不愧是我媽。“姨奶走,姨奶走。”齊女士風風火火的走了,留下我對著剛滿三歲沒多久的林嘉熙小朋友,欲哭無淚。揉了揉他的頭發,我關上了房門,將他抱去了沙發上:“你先自己玩,不許皮,姑姑去洗漱換衣服,然後帶你……出去玩兒。”“江可期。”“叫什麼?”“打嘟嘟。”此刻,應該配上一首BGM:“雪花飄飄,北風蕭蕭……”我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完成了洗漱換衣服外加畫了個淡妝,期間林嘉熙小朋友一直皮。在摔了我一瓶爽膚水,外加一罐老乾媽之後,我放棄了穿高跟鞋的打算,又看了眼昨晚自己千挑萬選精心準備的白色羽絨服,含淚放棄。抱著這個胖嘟嘟的小肉團出了門下樓。“嘟嘟,姨奶給你……”“找了個好叔叔,很帥。”“你怎麼知道。你見過哦?”林嘉熙小朋友也知道此刻在下樓梯,終於安分下來:“昨晚在五姨奶家,叔叔……灑水車。很大!”他張開雙臂向我炫耀到底有多大,我被他鬨的出了一身汗:“人家給你買了個灑水車,你就被收買了?”“巴結……”“叔叔巴結寶寶!”明明沒幾歲,還挺明白。我昨晚輾轉反側睡不著想了很多我和周末今天約會可能發生的劇情,可惜千算萬算我也沒想到最後毀了我傲嬌總裁追妻夢的人,會是這麼一個小不點兒。我猜,周末也一定沒想到。因為,當我打開他車子後座,抱著林嘉熙小朋友坐進去之後,就感覺到了車裡陰森森的寒冷氣息。“江可期,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