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一種酸叫我喜歡上了你。(1 / 1)

致我們 紙皮核桃 1577 字 3天前

我一直覺得像下雨天這樣的日子隻適合鑽進被窩裡看聽雨聲,或者追著劇吃大白兔奶糖,最糟糕也應該坐在教室裡,依靠大家呼出的二氧化碳取暖。我也以為,我們是青陽正兒八經的親學生,又是第一批接受入學軍訓的人,怎麼著,教官和領導也會對我們這些祖國的小花朵友好些。可我到底還是太天真。所以,當我和同學衝著越來越大的雨對教官投以真誠的求助時,教官隻是踢著正步對我們說:“腿抬高,臂打直,一二一,一二一……”可能是我們被折騰的太久了,武力值下降,不然為何大家特彆默契的一邊淋雨一邊對著教官腹誹時,教官一個噴嚏也沒打。反倒是沒這樣淋過雨的我們接二連三的對著天空傳來“阿嚏”抗議。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偶像劇裡男女主每次分手都要選在下雨天,一是為了渲染氣氛,襯托主角的哀傷心境。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以後男女主重歸於好可以推脫是因為天氣原因所以腦子犯抽才會說分開。我發誓,我再也不喜歡下雨天了。真希望,軍訓能夠早點結束啊。那時黑成煤球的我還祈禱將我所有的狗屎運,不對,是好運都用在教官身上,送他離開,千裡之外。不過那個年紀的我也沒想到,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在教官告彆前衝我們傻裡傻氣的唱著《再見》時,我是第一個衝著他伸出手臂撲向他哭的昏天黑地的人。不過我人還沒抓到教官的衣服,就被周末拎著衣領拽了回去,我沒好氣地凶他:“你乾嘛?”周末立刻撒開手:“你很臟。”我低下頭看了看,綠色的迷彩服已經成了灰色,果真是……很臟。教官臨走前學校為他們舉行了送彆晚會,我們以連為單位,像小學生丟手絹一樣圍成圓圈將教官鎖死在最中間。我哭的嗓子都啞了,對坐在身邊的周末分享我的悲傷:“周末啊,你說我們以後還能和教官再見麵嗎?”周末在自己丟帽子玩兒,懶得理我。我抱著雙膝,看著那個其實也沒比我們大太多的男孩,第一次體會到朱自清《背影》裡描述的離彆哀傷。人這一輩子,似乎從有記憶以來,就在不斷的認識新人,告彆舊人。我突然想到了坐在我身邊一直沉默寡言的周末。我們以後,也會分彆的吧。良久,周末許是怕我悶著頭將自己憋死,戳了一下我的臉:“難道你還想雨中俯臥撐。”我身子一抖,不知是因為他戳我臉,還是害怕俯臥撐。記憶迅速飄回了軍訓第三天,那個雨天。當我們看到有的連的同學發起抗議時,楚莫然直接破碗子破摔,開始煽動群眾:“同學們,彆的連都起義了,我們也要為自己而抗爭啊,毛爺爺都說了,我們要敢於反抗,為自己謀權利。”同學們一聽,紛紛舉手讚同。“對啊,都已經這麼大雨了,我衣服都濕透了。”我走到楚莫然身邊,壓低了聲音提醒他:“毛爺爺是為了共產主義,為大家,和你可不一樣。我們還是再忍忍吧。”我爸從小就教育我,小不忍則亂大謀。“小爺我這是為了人民群眾謀利益。”“嗨,同學們,讓我們起來吧!”楚莫然越說越嗨,最後直接忽悠了大半個操場的學生開始罷工,不再軍訓了。二十分鐘的狂歡時刻,換來的是總指揮口哨一吹,直接將我們連的同學抓去做了典型。我再一次,成為了那隻雞。不過這次,有整個連的同學陪著我。“全都給我趴下,俯臥撐!撐在原地不許動,我不讓你們起來,你們都不許給我亂動!”後來,還是教官來說情。教官沒有訓我們,他看到了我們一臉的心有不甘,隻是很平靜的告訴我們:“很多時候沒有人在意真相到底如何,隻是需要有人站出來承擔後果。”我頭搖成了撥浪鼓,那晚的疼痛記憶猶新,我聲音很小,隻有周末能聽見:“那還是趕緊送教官走吧,晚上路不好走。”周末白了我一眼,仿佛在說,嗬,愚蠢的人類。最後一個環節是學生才藝演出,我正想問周末借他的MP3聽歌,連裡一個很嬌小的女生首先站起來,她紮著馬尾,哪怕經過軍訓的折磨,肌膚依舊很白,一雙大眼清澈明亮,我忍不住讚歎長的真清秀。“大家好,我是高一八班的白茶,教官好,我想和一個同學合唱許嵩的《你若成風》,請問有同學會唱嗎?”白茶?我隻聽說過紅茶和綠茶,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白茶。雖然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讓我起雞皮疙瘩,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對她顏值的好感度。果然,我這人還是很注重外表的。嗯,這樣不太好。我突然想起來周末這家夥MP3裡好像有很多許嵩的歌,瞬間抓過旁邊周末的手,舉的老高,害怕被彆人搶占先機:“教官,教官,周同學會唱。”周末用力甩開我的手,害我差點兒一個屁股著地,我立刻慫了,衝他很友好的笑:“周末,你人學習好,又聰明,長的還好看,這麼有愛心,不會忍心看同學為難的吧?”為了勸他去唱歌,我真是用儘了生平所有的臉麵,以及能想起來的全部誇人詞彙。白茶咬咬唇,將滑落下來的碎發挽在耳後。太瘦弱了。真真是嬌小可憐又……無助。“周同學,你可以和我一起合唱嗎?”教官眨眨小眼,笑的很猥瑣:“快起來啊,周末同學,人家小女生都已經在這兒站半天了……”周末終於起身,臨走前,將帽子取下來隨手一扔,頭也不回的走向圓圈中心,那個綠帽子,正中我懷。我扁扁嘴,還好我個子高,砸著我這麼可愛的小腦袋了會影響我未來的智力發揮的。我瞧見白茶特彆害羞的低下頭,對周末笑了笑。周末隻是木著一張臉禮貌的點點頭回應。教官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音樂軟件找伴奏。輕快的音樂緩緩流淌,周末開了嗓:“你若化成風,我幻化成雨……”我就說麼,他會唱的吧?不對,周末最近的聲音到底會為何這麼奇怪,是感冒了嗎?我將頭抵在雙臂上,聽著兩人對歌,你一句我一句,周圍開始竊竊私語,我裝作打節拍,歪過頭去幫我的同桌收集評價。“這都是我們班級未來的同學啊,這麼優秀?尤其是這個男生,他好像中招成績是我們年級第一名吧?”嗯?周末這麼厲害的嗎?我更開心了,決定高中生涯一定要抱緊周末的大腿。周末的聲音雖然聽上去有些沙啞,但博得了周圍的一陣好評。我很是欣慰,仿佛我爸得知我考上青陽的那種心情。不行,偷偷占便宜不是我江可期的作風。一會兒我覺得可以分給他一顆大白兔奶糖。兩人對唱到了主歌部分,難得的,周末看了白茶一眼,雖然隻是禮貌性的互動,但我突然笑不出來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如過山車一般的情緒到底為哪般,隻是在看到兩人對望的那一秒,我好像喝了陳年老醋,酸的很。於是,沒意識到自己緊緊抱緊了懷裡的綠帽子,反應過來低頭看,才發現是周末的小綠帽,越看越覺得,可真綠啊。當然,不是他綠,是我覺得綠。但是,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酸呢?那時的我還不懂,有一種酸叫我喜歡上了你。周末和白茶對唱結束,正要回來,白茶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來一塊巧克力,那巧克力,還是德芙的。我立馬兩眼直了,“唰”的站起身。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的楚莫然給嚇了一跳,他低罵了句什麼我沒聽見,但後麵那句我聽見了:“你想嚇死小爺我啊,乾什麼呢?”周圍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我身上。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儘量使自己看上去不太尷尬,但是周圍人看我的目光挺尷尬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想吃那巧克力,但我確實挺想吃的。“那個,白同學,你這巧克力在哪兒買的?”說完我就覺得自己很白癡,這是什麼弱智問題,腦海裡衝出來一個揮著黑色翅膀的小惡魔對著我扇耳光。難為了溫柔的白茶同學還很耐心的回答我的問題:“就在我家附近的超市。”“好的,我記下了。我家小區附近的超市也有賣。”周末用右手擋了下嘴。我懷疑,不,我肯定,他在嘲笑我。“周同學?”周末回過神:“謝謝,不過我從來不吃甜的。”“是這樣啊。”白茶皺了皺眉,收回了巧克力。我看著向我走來的周末,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他不吃甜的嗎?我看他開學那天吃大白兔奶糖吃的很開心的啊。周末低下頭,身後的路燈照在他臉上,他的臉距離我很近,我吞了吞口水:“你要乾嘛?”“帽子,白癡。”他從我懷裡拿回帽子,我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前言不搭後語的來了句:“其實,巧克力挺好吃的,尤其是黑巧克力。”我扭頭,周末已經盤著腿重新坐下,綠色的褲腿沾了點兒灰。周圍響起了歌聲,好像有句歌詞叫:“明天會更好。”我衝周末笑了,他立刻轉過頭去,我覺得心裡頓時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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