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一八班 江可期!(1 / 1)

致我們 紙皮核桃 1707 字 3天前

不知道是不是受往事一幕幕,傷心一幕幕的回憶影響,我搬過筆記本對著微弱的床頭燈傻了足足有一個小時,除了那些鮮活的記憶一股腦兒朝腦門子裡鑽之外,文檔還是乾淨的一個字都沒有。仔細想來,讓我對周末開始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改觀是在軍訓的第一天。我發誓,真的隻有小拇指指甲蓋的那麼一丁點兒好感……由於軍訓前一晚,我對自己用一顆大白兔奶糖換來萬年“麵癱臉”這個臨時同桌沾沾自喜。然後,用齊女士的話來說,我就樂極生悲了。樂極生悲的後果是我忘記了自己多定個鬨鐘有備無患,完全依靠我那凡事喜歡順其自然的老爸人工叫醒。結果,等我晃晃悠悠在睡夢中不停找廁所卻依舊無法解決生理需求的難受時,我被尿意給憋醒了。睜開眼睛瞥了眼窗外,天已大亮。我瞬間清醒,扯著晨起剛起的公雞嗓一邊衝我爸抱怨:“爸,你不是說你從不失誤的嗎,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一邊手腳並用開始穿衣服。我換好那劣質的迷彩服,我爸打著哈欠從他和我媽的臥室走出來:“不急,不急,反正現在趕過去也晚了,不如我給你老師打個電話請假吧?”“軍訓第一天就遲到,我未來軍訓的日子還要不要活了?”我抓過自己的書包就要奪門而出,被老江伸手攔下:“等我一下,我開車總比你騎自行車要快吧?”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放寬心胸決定先去一趟廁所。但那時的我還太過年輕,不知曉有一種城市常有的現象,叫堵車高峰點兒。我坐在副駕駛上著急的抖動雙腿,我爸不緊不慢的滑動著方向盤,還安慰我:“不著急啊,我一個踩油門,嗖的一下就到了。”我欲哭無淚,不知道該笑還是哭:“那你倒是踩啊。”好不容易車子開進了青陽的大門,從門口的升旗看台到操場,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綠人,跟下餃子似的。老江覺得身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於是衝我擠擠眼:“姑娘,走吧,爸爸去帶你找老師,保證不挨訓。”我上下瞟了瞟他身上的大紅色居家服,婉轉的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你太帥了,我怕彆的同學嫉妒我有這麼帥的爸爸。”老江一聽,樂了。我解開安全帶,抓過書包帶子,拉開車門就往昨天小鹿老師通知的地點奔去。終於到了我們連的集合地點,我附身喘著粗氣。我們連的教官正用那一口笑死人的方普在進行著滔滔不絕的入職演講。我本想悄悄溜入隊伍,奈何教官眼雖小,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視野麵積。我半個身子還沒鑽進人群,就聽到他提高了嗓音衝我喊:“那個四不四我們連裡的,給我過來。”我低著頭走到他麵前,將自己的帽子給扶正,聲音低不可聞:“高一八班,江可期……”“哈哈哈……”下一秒,人群裡傳來了爆笑聲。我沒忍住,出於好奇抬起了頭朝人群裡望去。一個肌膚比女人還白的小個子男生笑彎了腰。我還沒覺得丟臉,教官臉倒是紅了:“笑啥笑,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都是弟弟……”“你,軍訓第一天就遲到,你這就是目無紀律,對待這麼嚴肅的時刻不好好珍惜以後怎麼為國家做貢獻,正是因為有了你這樣的人,國家才會……”我後退兩步,不是因為他將我痛罵的仿佛我乾了殺人放火的勾當,而是因為我清楚的看到從他那不太雪白的牙齒裡有唾液飛濺而出,我嫌臟。“你還敢給我往後退,臥……趴下給我做俯臥撐,50個!”說完,似乎還很得意,仰著頭衝我冷哼一聲,緊接著以皇上登基的姿態俯視著我的同學們。我懂得了他現在為何會這麼開心。軍訓第一天,為了讓以後的日子裡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乖乖聽話,他們最好是第一天就能用自身的霸氣震懾我們。所以,他在殺雞儆猴。很明顯,我就是傻傻的自動送上前去任憑他處置的那隻雞。此刻,好想“咯咯”兩聲。“站著乾什麼,給我趴下!”身後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教官很滿意。就在我咬著唇暗自詛咒教官以後娶不到老婆的時候,人群裡傳來熟悉又陌生的救援:“教官,你剛才不是說我們時間緊任務重,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不怕,是誰讓你說話的?你想英雄救美是不是?那你出來替她做!”我這次看清楚,剛才說話的人,分明是害我早上遲到的罪魁禍首,周末同學。所以,當看著他穿過一排排小綠人一臉傲嬌的從隊伍裡走向我,我的心情很複雜。但更讓我納悶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想的居然是為什麼他剛才說話的聲音很奇怪?仔細想想,我這人從小就有當作家的潛質,我和彆人的關注點兒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這會兒太陽並不毒,他身上的外套被風吹的鼓起老高,沒有陽光的渲染,隻有微風吹過他的短發,我發現,我有點兒崇拜這個男生,並後悔我似乎在初三畢業的那一年還寫過一篇日記慶幸我終於擺脫了那個不討喜的鄰桌。於是,我決定,以後的高中生活,我要對那個叫周末的少年更主動友好一些,以報答他慷慨就義英雄救美的恩情。他走到了我麵前,隻是低頭看了我一眼,那神情似乎在說:“你為什麼可以蠢到這個地步?”教官被他氣的臉紅了又紫,說話也吞吐吐吐的:“給我趴下……俯臥撐……100個。”到了很多年以後,我依舊偶爾會回想起,那個晴空萬裡的上午,有個男孩身穿綠色的迷彩服雙手撐在地上臉不紅氣不喘的做了整整30個俯臥撐。那一刻,他完美的像是偶像劇裡才會出現的男主角,隻是一個側臉就害我心臟不受控製的“砰砰砰”。剩下的70個,教官自己以一句“時間不早了,下不為例”全部帶過。“報姓名,入列。”“高一八班,周末。”“高一八班,江可期!”又傳來了一陣笑聲,我瞪圓了眼睛,發笑的那個人還是剛才笑我名字的那個人。教官清清嗓子,大手一揮:“入列!”我看了眼周末,想對他表達我的謝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裡邊拿出來了一顆大白兔奶糖:“謝謝啊。”“江可期,你是豬嗎?”一直到了多年後,我才明白當時為什麼他會罵我,因為在我大學跑完八百米之後吃了一塊大白兔奶糖解壓,那種饑渴難耐的感覺簡直不可描述。“江同學,既然你愛送糖,不如給我們連的所有人一人一顆吧。”教官黑著一張臉,手裡緊緊抓著口哨。我很天真,絲毫沒意識到他在諷刺我,喊了聲“報告”,對教官特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教官,我的糖在書包裡,書包在那邊的休息區。”這次,連裡所有的人都沒憋住,笑了。可能是大家站軍姿站的太久了,一笑,立刻東倒西歪的摔了一大片。“入列!”“好的,教官!”我連連點頭,害怕他突發奇想再讓我圍著操場跑20圈。我覺得教官可能是因為我沒有給他大白兔奶糖斤斤計較所以故意整我們,本來要站半個小時的軍姿站成了整整一個小時。站完軍姿又練習踢正步。彆的連已經開心的唱起了“團結就是力量”,而我們還在大太陽下被虐的體無完膚。十分鐘解散休息時,那個一直嘲笑我的小低個兒一瘸一拐的衝我走來:“你好啊,薑可欺同學。”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好啊,這位運氣好的同學。”“這是何緣故?”他大概以為我會算命,興奮起來。我隻是搖搖頭:“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差。”“行啊你,不是生薑都能欺負你,你這嘴巴倒是挺毒。”原來,這家夥認識第一天就在給我亂起外號。我動了動雙腿,用力的跳起來,再落下,他又捂住肚子笑起來:“你彆蹦了,要地震了。”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欠啊。我突然覺得與他比起來,周末真的很友好。“我說,你剛才聽見我和周末的名字,為什麼笑的那麼大聲?”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個呀,我一聽到你們兩個的名字,我就自然聯想起來期末考試。而且,你不覺得那位叫周末的同學他的臭臉長的很像數學試卷嗎?一副“我就靜靜的看著你不會做,愚蠢的人類”的樣子。”我笑了,仔細回憶了一下,挺像那麼回事。“你好呀,薑同學,我叫楚莫然,楚留香的楚,莫言的莫,顏值與才華並存說的就是小爺我。”嘖嘖,這家夥可真自信。“好了,集合了!”我撒開腿就朝集合的地方跑,也就沒看見楚莫然在我背後又笑了。第一天軍訓結束,我們被教官帶回了教室學軍歌,我嘴裡咬著大白兔奶糖雙手托腮看坐在我左側的周末。他正拿筆在草稿紙上不知道在畫什麼。我吞吞口水,大白兔奶糖真的太好吃了。我用左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周末,今天真的謝謝你啊,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你老同學所以不忍心看我曝屍荒野?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嗯,這個詞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但與我當時站在太陽下被同學圍觀的心情很相符。“不是。”他立刻駁回了我發過去的“好友申請”。他放下筆,神情認真的像是在思考到底是先畫雞還是先畫蛋,突然,他附在我耳邊對我說:“我是真的覺得浪費時間。”他又低頭,靠近了我幾分。我的心跳聲又快了起來。“還有,你下次吃糖能不能不說話,有很多口水。”我目瞪口呆的對著他的臉加快了咀嚼的動作。白天好不容易對他生出的好感被他一句話又給打沒了。我默默的將伸進抽屜拿糖的手伸回來。這種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不配分享我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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