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誅狐奪丹(1 / 1)

虧得在鳶扶那兒看了幾本不怎麼正經的話本子,倒真讓她在那一堆糊弄人的汙俗東西中學到了對敵良方。不論是人是獸,隻要是公的,最看重的便是這腹下孽根,拿住了它便是拿住了他們的命脈。桐聲本是將信將疑,在男子放鬆警惕時一手抓了那物什,一手正對準了他真正的命脈——心臟。幸好那話本子說得還算靠譜,男子驚慌之下無暇顧及,竟真讓她生生用手指穿透了他胸前皮肉。兩處命脈皆被製住,男子頓時不敢動彈,生怕桐聲的手穿透他的心臟:“姑娘不愧是至純之靈,竟是諸法不能加身,既然如此,姑娘又何必哄我?”“至純之靈?”桐聲換了個舒坦的姿勢坐著:“你將你的所作所為給我解釋一通,我也不想白白造殺孽損了修為,心裡明快了自然會放你回去。”“姑娘聰慧無雙,我怎知道不是在框我呢?”桐聲穿透過他胸口的手一動,頓時疼得男子冷汗直流,桐聲見狀抬了抬下巴:“你看到了,你現在隻能信我的話,要不我的手再稍微一動,你的心便跳不動了。”狐狸本性能屈能伸,男子將痛呼咽了下去,啞聲道:“姑娘不如立個誓,也好讓我有個底,話也能說得清楚些。”對於已經開了智踏上修行之路的禽獸們來說,誓言從不是虛無縹緲之物,輕易毀了誓言是會壞了修為的,因此並不肯輕易立誓,卻不曾想桐聲乾脆利落地道:“我發誓,若是我騙你,便早早夭亡,不得修行。”男子的心放下了一半:“姑娘爽快。”“那是自然。”桐聲應得也爽快,她本來就是個早夭不得修行的命,實話實說而已。她用腳踢了踢男子:“說吧。”正是命懸一線之時,即便桐聲不動手毀心,拖久了他怕也會流血而亡,因此男子說得也利落坦直:“我修為久久不能精進,因此將心思動到蕭成潤身上,想吸取他的龍氣提升修為,可他眼中隻有你,我那晚便打算奪了你的舍,可卻被你打回去了,我原以為是你身上有蕭成潤的精元,才有那般威力,後來在蓮華寺你受傷,我才發現你精血至純……”桐聲打斷了男子的話:“這麼說,在蓮華寺操控鬆柯傷了我的是你?”男子一頓:“是我莽撞了。”“你現在認錯倒是積極。”桐聲有些累,換了個姿勢,已經伸進他腔子裡的指尖微動,惹得他痛呼一聲,桐聲充耳不聞:“你繼續說。”男子緩了一口氣才道:“姑娘的精血至純,天下難得一見,若是與姑娘雙修,更勝真龍精元。”桐聲緩緩點頭:“那你之前那句可惜了是何意。”男子額上冷汗冒得更快,他勉強道:“姑娘這般佳人……我與姑娘雲雨自然心中有愧。”桐聲嗤笑,兩隻手同時加重了力道,這狐狸精以法術稱長,身子卻不甚健壯,眼下痛得兩眼翻白,喊的力氣都沒了,隻聽桐聲冷聲道:“少來這些花言巧語,我猜你怕不是想吸乾我的精血,讓我死於非命,不得超生!”他劇痛之下隻得實言相告:“是我妄生貪念,想奪了姑娘……內丹。”桐聲挑眉:“內丹?”男子點頭:“姑娘身負仙緣,吃了姑娘內丹定能得道,但並不會傷及姑娘性命。”桐聲聽說過吞內丹能增長修為的事,心中好奇,另一隻手挪到了他丹田之處:“那我們試試看?”她說著正欲下手,卻覺手下一空,原本傷重的男子化作了狐狸,撒腿要逃。那男子看樣子也不怎麼信她,暗自留了一手,就等著找機會逃命呢。桐聲靜靜看著,卻見那狐狸從床上跳下去,便再也跑不動了。狐狸愕然抬頭,隻見桐聲笑眯眯地晃了晃手腕,那上麵竟隱有一道金光閃過,一直扯到他脖頸間,狐狸想起之前桐聲掐他脖子,他還暗笑桐聲做無用功,卻不想她是早有預謀,要困住他,一時恨聲道:“縛妖鎖!卑鄙!”桐聲將那一聲卑鄙當作誇獎,頗為歡喜地將縛妖鎖收了回來,那狐狸便如張皮子般被拖了回去,胸口的血染了一地。其實是狐狸高估桐聲了,她本擔心自己的手勁不夠,為防不測,下了這縛妖鎖,這乃是菩提給她防身的神器,心念一動,便能收緊,想來絞死隻狐狸應當不難,但畢竟沒使過,掌握不好力道,萬一直接給勒死了,她出了氣,可心中的疑惑又該怎麼辦?因此一開始並沒打算用,卻不曾想竟也幫了忙。她將狐狸複又拖到床上:“我說了,你給我答疑解惑,我就放了你,我還沒問完呢,你急什麼。”狐狸仿佛片刻前沒有試圖逃過一般,顫聲道:“我對姑娘的圖謀都說了,姑娘還要問什麼?”桐聲眼中閃過異樣的光:“你說吸蕭成潤龍氣,是怎麼吸?”狐狸咳了兩聲,嘴角滲出些血沫子:“雙修……”桐聲麵露驚奇:“你不是公的嗎?”狐狸的麵皮抖了抖:“機緣在前……顧不得許多。”“真狠啊。”桐聲感歎道,一時也想不起再問什麼了,她如今最大的疑惑便是那晚上危急之時突然擊退狐狸的,是怎麼回事,可看這狐狸要施術前百般試探,想必也不清楚。桐聲心中遺憾:“可惜了。”狐狸不明所以,聯想到之前那句可惜,頓時緊張起來,生怕桐聲翻臉:“姑娘留我一命!我願為姑娘驅策!”桐聲咦了一聲:“你怎地知道我要殺你?”狐狸沒料到桐聲真的不打算讓他活著,頓時惱道:“你打算毀誓嗎!”“這可不算毀誓。”桐聲說著,縛妖鎖頓時收緊,力道之大使得狐狸的脖子咯咯作響,狐狸沒料到竟是被這空有一身好根骨卻無甚法力的小仙,以這般無賴法子弄死,一雙眼裡皆是怨毒的光。桐聲不喜歡狐狸的眼神,捂住了他的眼睛:“你自個多行不義,應該早想到這一天的,因果報應,怨我倒是沒意思。”狐狸無法回答桐聲的話,漸漸無力掙紮,生生被勒死了。桐聲怕狐狸使詐,用手穿透了他的心臟,確定他是真死了才放心。她第一次落入這般危機中,眼下有驚無險,倒也不覺得後怕,將手上的血隨手蹭在被褥上,琢磨著狐狸的話,忽的眼睛一亮,剖開狐狸的皮肉,將他的內丹取了出來。這隻狐狸修為不俗,內丹散發著幽幽紅光,想起他時靠什麼修煉的,桐聲頓時有些惡心,可終究放不下提升修為的良機,一閉眼將內丹吞了下去。這內丹荔枝大小,一口吞下頓時卡在她嗓子眼裡,桐聲將胸口錘得哐哐作響,終是咽下去了,咽下去後,她暗自納罕:“也不知是不是這樣吃,早知道套一套這狐狸的話了。”桐聲心情遺憾的開始打坐調息,未過多久便覺得腹中猶如火燒,緊接著一口血從吐了出來,落到地上頓時化作火星子,毫無熄滅的跡象,桐聲擔心把人家客棧點著了,踩滅了火,手不經意碰到了床架,便又是一股焦糊氣味。也不知狐狸是修的什麼邪術,桐聲隻覺得自己要變成個火人,當下不敢在城中多待,生怕傷及無辜。將裝銀子的荷包丟在地上,當做把客棧弄得一團糟的補償,便化為鳥身,從窗中飛了出去。桐聲腹中好似裝了滾滾岩漿在翻山倒海,她閉緊了喙,隻怕噴出火燒了城中建築,直到飛到了城外荒山上,才脫力摔到了地上。她被摔得七葷八素,恍惚見自己的雙翅大了無數倍,羽毛都似乎變成金色的了,還沒等她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便又化成了人形。桐聲的雙手落到枯草上,叢叢枯草頓時引燃,火苗逐漸將她圍住,桐聲此時痛得隻想將肚子剖開取出那內丹,卻又對自己下不去手,捂著肚子縮成了一團,四周火勢肆虐,她卻麵色青白。正在此時,幾道金光劃過天幕,直向桐聲落來,桐聲無力抵擋,眼睜睜看著天火落下,卻並未落到自己身上,而是又貼著她的身子圍了一圈。雖身在火中,她卻不覺得熱,未過多久,便痛得神誌不清起來。————距此處三十餘裡的驛站中,一點燭火映亮兩個清雅身影。玉手撚著黑子輕落在棋盤上,黑白兩子交錯間,棋勢更顯詭譎。“那老翁為姑娘落了王毅之麵子的事許多人都看到了,隻怕王哲已經猜出王毅之是被姑娘所殺,他平日對這唯一的嫡子縱容非常,眼下不給他個交代,隻怕他另投他人。”景衡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掂量,等著蕭成潤回應,卻見蕭成潤垂眸看著棋盤,好像全部心思都用在了下棋上。景衡見狀,將棋子都丟到了棋罐中,蕭成潤的注意力好似終於被棋子相擊之聲引過來了。他將手中棋子握入掌中,淡聲道:“既已生嫌隙,便換個人吧。”景衡明白了蕭成潤的意思:“那之前收羅的王哲罪證便可以用上了。”他說著,在棋盤上落下一子:“謝明義位居王哲之副,雖不及王哲精明,但這也不是壞事,他頂上去也合情合理,不知殿下覺得他如何?”蕭成潤點頭:“留下溫臨在他身邊幫襯吧。”他說罷,卻見幾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到西麵荒山上,隻見那荒山早已火光漫天。不知為何,他心中一緊,手中棋子滑落,亂了一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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