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見楚天賜(1 / 1)

朝與安寧 十二姑娘 1858 字 3天前

一條曲折的官道上,幾十人的商隊緩慢而有序地前進著,兩輛馬車、幾十匹馬背上沉甸甸的全是貨物。最後一輛馬車的窗簾被挑開一條小縫,露出了一張精致英氣的麵龐。“還要多久呀?這十幾日困在此處,為何我渾身哪哪都疼?”瞧著外頭景色,喻知嫻心癢難耐地撅著紅唇,身子不停地扭來扭去。“你且莫燥。”輕柔的女聲從馬車內傳來,安撫著她的情緒,“明日便能入城。”喻知嫻放下窗簾,回頭對身邊女子道:“明日隻是進了業郅,距離月容還要好幾日路程呢。”馬車內,眉婠細細讀著泛黃的古卷,笑睨了她一眼,道:“再怎麼說也是到了東楚地界,隻要進了城,你便能出去騎馬,不用待在這小小的馬車內,還不歡喜?”“唔……”喻知嫻歪著頭想了想,想著隻要能出去舒展舒展筋骨,再過幾日才能到東楚京城那也無妨,便拿起身側攤開的古卷看了起來,“先前為防萬一,我們在這馬車內待了這麼久,你真不燥?”“自然是燥的。”眉婠放下古卷,揉了揉腰背,撩開窗簾看了一眼,“隻是小心為上,行程能少一人知曉那便少一人吧。”“忠賢太後生辰還有七八日之久,我們倒也不急於趕路。明日進了城,你同我一道出去走走吧?”眉婠想了想便應了下來,“好。”第二日,日頭剛出來,正睡得香甜的兩人便被馬車外君拂的聲音叫醒了:“業郅到了。”眉婠撩開車簾,喻知嫻已經眉開眼笑地湊上前。遠遠望去,業郅城的輪廓在晨曦薄霧中若隱若現,隨著馬車緩緩行進而逐漸清晰。“終於到了!”喻知嫻分外開心,連忙招呼下人加快速度,早早進城。商隊順利通過了城門,來到早已定好的一間環境清幽的客棧暫時休整。喻知嫻興衝衝的拉著眉婠就要去集市逛逛,君拂卻忽然捧著一隻信鴿進來,道:“華沂來信。”“定有大事。”喻知嫻小臉凝重,從君拂手中接過信鴿,抽出信紙瞥一眼,遞給眉婠。信中內容不多,寥寥數語:西戎出兵,吾掛帥親征。安好,勿念。落款是:流光。眉婠將書信用火折子燒毀,這才道:“西戎此刻發兵,倒是會挑時候。”喻知嫻皺眉,憤恨道:“剛開春,農耕繁忙,朝廷定然無法大肆招兵買馬。”“不過大宣備戰已久,糧草士兵戰馬等尚不是問題。”眉婠輕歎口氣,“隻是殿下親征,太上皇又歸隱,如今華沂何人執政?”“這……”喻知嫻一時無言,“莫不是他又出山了?”眉婠輕輕搖頭,宣成帝重新執政幾率太小。不知為何,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個小小的、儒雅斯文的身影。“虞王殿下……”眉婠喃喃低語。“什麼?舒玄?”喻知嫻一臉不可置信,“舒玄剛剛弱冠,如何能整理朝政?”“虞王殿下可是咱們殿下一手教出來的,文韜武略皆為上等。”眉婠輕笑,“有他坐鎮華沂,殿下倒可以放心出征。”喻知嫻這才收起訝異之色:“如此說來,舒玄的確將哥哥的本事學了七八成。隻是他一人執政怕終究有困難,不知哥哥派了何人輔助他。”“待回到華沂,自然知曉。”“姑娘,此信兩日前便到了這間客棧,你可知這幾日信鴿是何人喂養?”君拂忽然開口。“何人?”眉婠問。“正是在下!”洪亮頑劣的聲音響起,兩個少年忽然出現在門邊。為首的少年口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一臉笑意、放蕩不羈,雙手環胸,寶劍橫握,剛才的話正是他說的。後頭的少年麵色略顯蒼白,眼神淡漠,通身氣息冰冷如霜,腰間佩劍亦顯寒涼。“是你們!”眉婠起身,眼底泛上笑意,“沈朝寧在此代家兄謝過兩位俠士送藥之情。”來者正是白赤山之行見過的思無邪與夜未央。後來兩位俠士雖給沈長安送過藥引,可惜兩人並未到沈府,隻是委托了洛蔻蔻帶給沈長安。自始至終,兩人都未露麵。待兩人進屋坐定,君拂便將門掩上。“沈姑娘不必謝,我們也隻是受了大哥委托,將藥引送與沈府。隻是那時我們事多繁忙,便沒有上門叨擾。”思無邪嘿嘿一笑。“你們為何在此處?”喻知嫻沒好氣地向思無邪詢問。思無邪手中把玩著狗尾巴草,將寶劍放到桌上,道:“我們追蹤一人至此,失去了他蹤跡。正欲前往月容,卻看到了大宣皇室信鴿,想著定會有大宣皇家之人來此,便多留了幾日。沒想到居然是你們。”“你們也要前往月容?”眉婠微微皺眉,總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正是。”思無邪看了一眼夜未央,後者麵無表情,依舊冰冷,他便轉向眉婠三人,“我們追蹤那人是西戎之人,這個時候偷偷摸摸來到東楚,想想也知道是為了何事而來。”“忠賢太後生辰?”眉婠秀眉緊促,“看來此次壽宴有大戲上演。”“那是自然!”思無邪大笑道,“東楚可是塊香饃饃,誰都想咬上一口。”眉婠卻輕輕一笑,道:“那要看他們咬不咬得動了。”“看來我們想的沒錯!”他與夜未央對視一眼,“咱們大宣對東楚也是誌在必得吧?既然如此,我們一道去月容怎樣?我們找我們的人,你們辦你們的事,多熱鬨啊!”“誰要你跟著了?”喻知嫻白了他一眼,悄聲碎碎念。可這廝耳聰目明,立即笑嘻嘻地湊到喻知嫻跟前,道:“公主殿下,許久未見,你就不想我嗎?”喻知嫻被他不要臉地一逗弄,臉有些紅。她嗔道:“走開!誰想你呀!”說著她打開門,似是氣惱地大步而出。“誒!”思無邪見狀,急忙拿起寶劍就追了上去,“你彆走呀,還沒答應我們一起去月容呢……”轉眼,屋內就隻剩下他們三人了。見狀,君拂道:“姑娘,今日您還未用早膳,我去點幾個酒菜。”“好。”眉婠輕輕頷首,瞥了一眼不言語的夜未央,又叫住君拂,“幫未央公子也點一份。”“是。”君拂掩上門,下樓去了。夜未央這才對著眉婠拱手,道:“多謝。”“公子不必客氣。”眉婠見他獨自飲酒,便也隨手拿起一卷書看了起來。一時間,相對無言。夜未央飲酒之餘,寒涼的眸光不自覺地看了看對麵嫻靜淡然的女子,然後收回目光,獨自飲酒,不再看她。店夥計送了兩份酒菜,眉婠與夜未央用完不久,思無邪便屁顛屁顛地跟著喻知嫻回來了。隻見他眉開眼笑,大聲道:“成了!走,咱們一起去東楚帝都——月容!”眉婠含笑看向喻知嫻,卻見她小臉一紅,彆開頭看著地麵。於是幾人一商議,決定稍作休整,正午過後便啟程。浩浩蕩蕩的商隊繼續出發了。隻是這次喻知嫻說什麼也不肯待在馬車內,牽來了兩匹馬。眉婠也悶,招呼君拂一道上了馬。五人行走在商隊前頭,朝著月容而去。喻知嫻與思無邪走在最前麵,兩人嬉戲打鬨著,時而策馬揚鞭,似乎玩的很開心。君拂跟著眉婠,走在最後。夜未央勒了勒韁繩,將馬兒放慢了速度。待眉婠趕上來,他便與她並排同行。“你們此去月容,所為何事?”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眉婠聽到。“未央公子逍遙江湖,自由自在,也對朝政之事感興趣?”眉婠淡淡一笑,並未正麵解答他心中疑惑。烈日下他臉色依舊蒼白,毫無血色,深邃的眸光望向遠方,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眉婠忽然發覺,這個男人似乎並不像他表麵那麼高冷。她淡淡一笑,遠遠望著喻知嫻與思無邪嬉鬨的背影,道:“你說的沒錯。此去月容,的確是國家興亡之事。”見她麵色含笑,卻並未打算再說什麼,夜未央眯了眯眸子,也未再問。一路無話。三日後傍晚,巍峨的城牆出現在眾人眼前,東楚帝都月容城終於到了。進城後,商隊將一應物什全都存放,稍作整理,便成了一支二十幾人的親兵隊,恭敬地站在喻知嫻身後聽候調遣。思無邪與夜未央也喬裝一番,混在隊伍中。喻知嫻收起玩鬨之色,英氣勃勃地說道:“已到月容,從此刻起我們行事必須萬分小心。如今的月容城內定是臥虎藏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旁人起衝突。”“是!”親兵隊整齊地低喝。這些人都是喻知白調教出來的,忠心不二,唯喻知嫻馬首是瞻。“直接前往行館如何?住進公家之地,反而更加安全。”喻知嫻轉向眉婠,詢問道。眉婠頷首,回道:“正有此意。”兩人相視一笑,喻知嫻轉身,道:“天色已暗,前往行館。”一行人正欲出門,卻忽然來了一群身著鎧甲的士兵,個個手持利器,將僻靜的小院圍了個水泄不通。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眉婠皺起了眉頭,與喻知嫻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思無邪與夜未央步伐快如閃電,如鬼魅一般來到兩人身前,寬厚的大手已握上劍柄,衣袂飛揚,如穹廬星辰。兩方對峙,劍拔弩張。就在此時,門外士兵忽然讓出了一條小道,一個小小的身影邁著狂放不羈的步子緩緩而來,稚嫩的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大聲道:“彆緊張,本王隻是前來接人而已。”喻知嫻下意識將目光轉向身旁的眉婠,隻見眉婠麵容上浮現出淺淺笑意,她越過夜未央,示意他無事後,走向那小小少年,道:“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好久不見,天賜。”“東楚沒有我不知道事情,自你們進入業郅的那一刻起,我就收到了消息。一到月容,我便急忙趕來,看來正好趕上了。”他笑得囂張,裝得老成,“既來了月容,姐姐便要應了幾年前的承諾,來我安王府一走如何?”眉婠笑了,頷首:“天賜都親自來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楚天賜歡欣起來,道:“我有好多疑問想與姐姐探討!”“洗耳恭聽。”眉婠回了他,轉身向喻知嫻道,“既如此,兵分兩路。”喻知嫻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頷首道:“放心,我明你暗。”眉婠笑笑,看了看一臉迷茫的思無邪與氣息冰冷的夜未央,而後走向楚天賜,道:“走吧天賜。”“回府!”楚天賜小手一揮,帶著士兵緩緩離去。思無邪撓撓頭,一臉疑惑地問:“那個孩子是誰?”“東楚安王。”喻知嫻輕聲道,見眉婠與楚天賜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收回目光,“我們按照原計劃前往行館,楚天賜那邊不用擔心,朝朝定能說服他。”“哦……”思無邪鬱悶地應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跟著喻知嫻走了。夜未央再次看了一眼眉婠離去的方向,並未多言,跟在思無邪身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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