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雲側妃苦海難翻身 趙元澤鄙夷心機女(三)(1 / 1)

錦繡玉門 應惘然 1764 字 3天前

雍郡王大約是聽說了那日趙元文去找雲側妃一事,回京後竟破天荒地隻待在玉側妃處。雲側妃心內惶恐,丫鬟常妍出主意道:“娘娘,聽聞近日王爺迷上了丹藥之術,時常找玉虛道人說話。娘娘不是剛幫了那玉虛道人一把麼,自也要他再回饋娘娘。”“可。”眼下也找不到其他辦法,雲側妃隻得勉強同意,向玉側妃報備過行程,便著人套了馬車前往清風觀。玉虛道人親自來迎,二人入內室不過數句,忽突然躥出一女娃來。那女童眉眼與玉虛道人有幾分相像,正是當初農戶家的女娃。“囡囡,你為何在此處。”玉虛道人丈二摸不著頭腦。他話音剛落,外頭居然想起一陣騷動,常妍的驚呼聲不過剛起,便被從中斬斷。緊接著,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逆光處走來的雍郡王眉眼皆豎,漆黑瞳仁泛著猙獰麵色有如厲鬼。“好一對狗男女。”他聲如洪鐘,命人迅速將雲側妃與玉虛道人拿下。小女娃被嚇得哇哇直哭,左右瞧瞧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兩人,連忙向玉虛道人撲過去,“爹爹。”這一聲爹娘徹底炸暈玉虛道人,玉虛道人連忙跪對雍郡王,大聲喊冤道:“王爺切莫聽這小娃胡言,我乃世外道人,怎會踏足俗世娶妻生子。”雍郡王閉口不言,又有一群村民被外頭的心腹悉數推了進來,玉虛道人定睛一瞧,皆是他醒來的那家農戶四周的村民。眾人紛紛作證,說在某月某日見過此道人鬼鬼祟祟地在農婦家中過過夜。又有當日的數名潑皮無賴作證,說那日他們闖進屋中時,道人正在裡屋換衣,桌上擺放早食碗碟,儼然一幅一家三口晨起圖。又有一件道袍被拋出,正是玉虛道人那日被換下的衣裳。“王爺,貧道冤枉啊。貧道怎會認識那家母女,實在是被小人暗算所致。”他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可惜在場眾人無一人信他半分。雲側妃此刻哪裡還有心思保他,說什麼也必是要將自己摘出來,遂開口道:“王爺,玉虛道人竟大逆不道至這種地步。妾身也是前幾日才知他有妻有女,深感被騙,特意選在今日前來斥責於他。”雍郡王冷哼數聲,看向她的目光更加陰冷。就在此時,那身後的小女娃又直直朝她撲來,張口便哭:“娘親,囡囡怕怕。”“你胡說些什麼。”雲側妃被駭得魂飛魄散。她額間冷汗涔涔,惶恐地爬行至雍郡王身邊,伏在他跟前連連叩首:“王爺,這定是有奸人陷害妾身,妾身根本不識得這小娃。”“雲氏,你騙得本王好苦。”雍郡王已無心聽她辯解,雙手緊緊鉗住她的下顎,直到看著她因疼痛而扭曲了麵頰,才又重重將她甩開。村民們魚貫退下,門外又丟進一襤褸女子。女子幾乎匍匐在雍郡王腳下,連聲喊著王爺饒命。有心腹隨從上前來抬起她的下顎,好讓雲側妃與玉虛道人瞧清楚這女子容顏。“大姐,怎會是你。”“常雨,怎會是你。”二道呼聲同時響起,玉虛道人目若銅鈴,又不由自主地看向發出令一聲驚叫的雲側妃。常雨癱跪在地上,抬眼看過雲側妃與玉虛道人,又遠遠地看著正不知所措的女娃,終究閉上雙眼承認道:“王爺,這女娃娃確實是雲妃娘娘與玉虛道人所出,這女娃娃今年十歲。”“十歲、好好好,雲氏,你竟騙了本王十餘載。”雍郡王也聽不下去,拔鞭便狠狠抽來。雲側妃逃無可逃,隻得苦苦求饒道:“王爺切不可聽信這常雨之言,她當年因犯了事兒被妾身趕出府去,定是她泄憤報複與旁人串通一氣。”她暗惱自己失算,若當初派的不是常妍,恐怕如今便掉不入彆人的圈套中去。常妍入府時,常雨早被她趕出府去。“送信去莊子上要人善待她們二人的是你,許了重金送她們遠離京都躲避風頭的也是你。你若恨她入骨,又怎會做這些事兒。”雍郡王目眥俱裂,“你當年曾生下一個死胎,如今想來,恐怕就是偷梁換柱後的這女娃娃吧。你假意懲罰常雨,為的便是讓她來照料你的孩子。你數次尋玉虛道人來故弄玄虛,原來是為了與自己的情郎私會。本王今天就給你個明白,來人,給我抓住他們的手,滴血、驗親。”獻血入水碗,女童之血與雲側妃的血液完美融合。雲側妃目瞪口呆,抓住那碗朝雍郡王爬來,喊冤道;“王爺,這水、這碗肯定都有問題,妾是被冤枉的。”常隨王福躬身立在身後,聽聞這話後對著雍郡王輕聲稟報:“王爺,這水是二公子準備的。”雍郡王眉眼一挑,示意王福再去換上一碗水來。雲側妃大喜,想也不想地再次紮針取血。誰知,此次兩血依舊相融。雲側妃不可思議地跌坐在地,尖叫道:“這水肯定還有問題。”此次驗血器具皆由王福親自準備,他尷尬地垂手立在身後一張臉幾乎漲成豬肝色。待雲側妃話音一落,他便利落地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起誓道:“王爺,奴才隻忠於王爺,不敢弄虛作假。”王福是雍郡王身邊的第一得力人,更兼是雍郡王最為親近的乳兄,他的為人雍郡王向來信得過。雍郡王雙目緊閉,將雲側妃狠狠踹出去:“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胡攪蠻纏構陷他人。來人哪,來人,將這賤婦帶走,本王再也不要看見她。”……思源院內,玉側妃倚廊修剪花枝,數朵牡丹並立,她握著小巧銀剪,細細地剪去枝頭花朵。常衣姍姍而來,附在她耳邊低聲回稟:“娘娘,雲側妃已被亂棍打死;郡王爺親自去了宮中請命,皇上已下旨意,通告帝都玉虛道人所言皆虛,乃天下第一妄語者,並當場拖出了午門;常雨與那女娃娃也已被接出,被奴婢遠遠地送走了。”“甚好。”玉側妃清淺一笑,手下不停動作,隻留一朵昂立枝頭,“空穴來風最易被揭穿,實中有虛才更能令人信服。”雲氏與玉虛道人有舊為真、玉虛道人被眾人瞧見與農婦母女其樂融融為真、雲氏在十年前生下過一個死胎為真、那女娃眉眼與玉虛道人極其相似也為真。這麼多真實中間夾雜著一絲半點的假,又有誰能看出。更何況稟報與雍郡王聽的是趙元文,遞上驗親之血的也是趙元文,與玉側妃又有何乾。至於王福,他養在外頭的庶子就跟在趙元澤身邊當隨從,父母為子女計,總會在行事上有所偏頗。常若遞來巾帕,似乎又想起那小女娃的麵貌,促狹笑道:“也不知那傅家大姑娘從哪裡尋來的女娃娃,竟真與玉虛道人有幾分相像。”“不過還是娘娘技高一籌,尋了高人將那小娃娃的眉眼裝扮得相似了七八分,又尋來恨雲側妃入骨的常雨一同入局。”“也是雲側妃太過狠毒,當年常雨不過被郡王爺寵信過一夜,便被她灌了紅花趕了出去。自作孽不可活說得便是這等人。”常衣一副惡氣尚未出儘的模樣,“就是便宜了二公子,此時竟因檢舉有功而被王爺重新注意到。”“這有何難,他那日去思錦院中與雲側妃獨處一室,自以為天衣無縫,可還是被王嬤嬤瞧見。那王嬤嬤可是王爺的乳母,自然會在適當時機稟報一二。”常若莞爾一笑,又恭恭敬敬遞上玉側妃所需錦盒。玉側妃接過錦盒,盒中擺放著一隻玉蟬,晶瑩剔透的玉質溫潤如水。她回頭問常衣:“如何?”“能入娘娘眼的,必然極好。”常衣躬身奉承,一語帶雙關,不知說的是玉,還是傅晚晴這個人。她蹙眉憂思,欲言又止,忍了半晌還是將心中擔憂說了出來,“奴婢知娘娘屬意傅家姑娘為大公子的正妻,可她這般心思玲瓏,怕是將來容不下旁人。”“她再厲害,能有娘娘厲害麼。有娘娘在,她能掀起多大風浪。”常若不以為然,常衣亦想到了這些事情的起因,亦跟著笑了起來。當初,她們的人手一直關注著天華庵的動向,在得知傅晚晴即將派人私捉玉虛道人時,便偷偷設計令趙元澤途徑截道。等傅晚晴派王環前來求援時,又故意露餡給常妍知曉,好讓她們探查出傅晚晴此人存在。雲側妃心狠手辣,必是不肯放過傅晚晴的,那死裡逃生的傅晚晴,又該如何回擊?這是玉側妃給傅晚晴的考題,很榮幸,她謀劃精準、布局巧妙,終於真正走入玉側妃眼中。待到雲側妃之事徹底了解,趙元澤的護衛使命也接近尾聲。傅晚晴特來送行,她盈盈下拜,在合乎禮儀的距離裡低聲謝道:“這些日子多有麻煩趙公子。”“你既知麻煩,日後便需恪守閨閣禮儀。”趙元澤冷聲截住話頭,凝眉半晌,終忍不住腹中鬱氣,“趙某知家母屬意你為我正妻,但趙某素來隻仰慕心思純正之輩,隻願得一賢良之妻相伴終生,是以怕要令姑娘失望了。”傅晚晴的笑凝在了唇邊,搭在腰間的手微微顫抖,李嬤嬤氣不過,將傅晚晴護在身後:“趙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小姐最是溫良恭謹,又有哪處不賢德。”趙元澤抱劍後退,眉眼高高揚起,似不屑李嬤嬤之語。“嬤嬤,我是什麼樣子,又何須外人清楚。”傅晚晴反應過來,唇邊的笑繼續擴大。她拉了拉李嬤嬤,又再次向趙元澤行了一禮,端莊道:“那趙公子,隻願後會無期。”她穩穩下拜,臉上連半絲羞惱的痕跡都無。趙元澤心底閃過一絲失望,卻不知道自己在失望著些什麼。他無意深究,抱了抱拳迅速離去。李嬤嬤依舊氣得胸口發疼,瞧著自家小姐更加心疼:“嬤嬤本想著這玉側妃屬意於你,這趙公子又年輕有為,定能保你幸福喜樂,誰知竟會是這樣。”傅晚晴連連安慰,“嬤嬤,我這前半生已注定要囿於內宅被迫爭鬥不休,隻盼著將來從宮中全身而退後,尋一可靠老實之家,平淡一生便夠了。”“我家小姐乃貴門嫡女,怎可屈尊小門小戶。”李嬤嬤掩麵而泣。“大貴之家,不過另一個傅府囚牢而已。”傅晚晴迎風而立,聽著不遠處三姨娘傳來的尖銳嚎哭,不得不擰了擰自己的眉頭,悠悠歎了口氣。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