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有重逢(1 / 1)

神探古董局 薇珈 1647 字 3天前

潘鋒平靜地開口:“被盜的敬陵棺槨,你確定就在淩江和安錦如手上?”敬陵棺槨?任苒吃驚地睜大了眼。她問:“這就是你說的……”林重對她比了個禁聲的動作,看了潘鋒一眼。任苒一愣,眼淚反而越來越多,拚命點頭。她多想抱住林重,多想說自己有多擔心他。不知道是誰走來,分開了他和她,帶走了林重。看著林重的背影,任苒狠狠擦掉眼淚,雙手舉在嘴邊,大喊:“你一定會沒事的。”林重回頭,笑容輕鬆自在,仿佛是呼應她的話,手銬和帶走他的人,仿佛不值一提。此刻,陰雲吹散,秋日的陽光再次降臨京都上空,藍天純淨透明。孫曉偉走來,站到她身邊,極小心地問:“任姐姐,你男朋友不會有事吧?”一片紅色楓葉飄啊飄,輕輕落在任苒腳邊。她彎腰拾起,抬頭,用楓葉對準刺目的光線,五根葉尖就像擁抱光明的小手。任苒鼻音濃重,眼角淚痕未乾,喃喃地說:“花有重開日,人怎麼可能沒有少年時呢?”任苒回國的那一天,掛在枝頭的紅葉已經落得差不多。牽扯到日本公民受傷,雖然不是任苒乾的,但她也是當事人之一,接受了警方的反複盤查。安錦如一槍斃命,死在周子黎手裡。日本警方趕到現場時,周子黎已經被製伏,林重體力嚴重透支,拚著一口氣壓製周子黎,黑澤雄二的傷更嚴重,血流滿地,隻剩下半條命。現場如何混亂,昏迷在角落的任苒全然不知。她想問現場的人,可是林重、周子黎被羈押,黑澤雄二在醫院,探視也是限定的幾人,她實在沒辦法問出當時的情況。文物談判團的談判時斷時續,但總算陸續有了結果。任苒最震驚也最先接受的是,黑澤雄二竟然買到了敬陵貞順皇後的棺槨!而且是安錦如賣給他的。所以安錦如要找黑澤雄二拿到尾款。林重提交的證據裡,就有黑澤家購買棺槨的記錄。這也是國家儘快組織文物談判團,和黑澤家談判的原因。想起曾經進入貞順皇後的地宮,看著牆上精美的壁畫,揣想大唐的盛世。沒曾想貞順皇後的棺槨與自己的羈絆如此之深,都到了東瀛。孫曉偉一聊起來這事,就氣憤無比:“這些拍賣公司什麼的,為了給文物洗白什麼都乾。”“我這兩天聽領隊說的,有些文物就是通過拍賣公司洗白來源。比如你家的畫,極有可能就是這樣,拍賣公司買下後,拍賣給黑澤。黑澤隻需要證明他是正當購買的文物,至於拍賣行怎麼來的,他沒必要去關注。”任苒黯然。在談判過程中,一些證據確鑿被盜竊的文物,什麼佛頭、香爐等等,確定能歸還中國。隻是,月夜野私立美術館提交了證據,他們是在香港的拍賣行拍下《墨梅圖》。拍賣行那邊提供的手續是完備的,不能證明他們明知這幅畫是贓物。孫曉偉歎氣:“我們儘力了。”任苒同樣歎氣:“我知道我知道,謝謝你們。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收線後,她惡狠狠地跺腳,這次不行還有下次,總能找到證據,拿回《墨梅圖》。今天是任苒回國的日子。簽證即將到期,她不得不提前離開談判團。隻有孫曉偉偷空,趕來送她。“哎,你男朋友呢?”孫曉偉問。任苒張望著四周:“也是今天回去。我特意買的和他們一起的航班,現在還沒見著人。”航班號是潘鋒告訴她的。林重涉及的案底太多,目前還是嫌疑人的身份,中國公安派人將他帶回國——任苒在心裡拒絕把這種行為稱作“押解回國”。被人拍了一掌,任苒回頭看到潘鋒麵無表情的臉,鬆了口氣:“我以為你們今天不回去了。”潘鋒穿得很隨意,公事公辦的模樣從來沒卸掉。他說:“去辦登機手續,現在才給你打招呼。”任苒探頭探腦四處看:“林重在哪?他人呢?”“一個星期前,他就回去了。”任苒睜大眼:“你不是跟我說今天這班飛機嗎?”在京都,潘鋒他們住在一家酒店裡,林重和周子黎在日本的警察局裡羈押著,隻要有機會,任苒就去看他。運氣好的時候,能遠遠看他一兩眼。孫曉偉說她這是提前演練探監,結果再次遭受了童年被虐待的噩夢。“你不是跟我說,他今天才會回國嗎?你為什麼騙我?”任苒還在追問,潘鋒向不遠處一抬下巴,說:“這件事過會再說。約你今天在機場,是因為他想見你。”任苒順著他指的方位看過去,意外地看到了……周子黎。他比那天瘦了好多。如果說在商場裡看到的他是沒有精神,現在幾乎是一具行屍走肉。他身邊有兩個日本警察架住他,隻是,在看到自己後,周子黎的目光灼熱地閃了一下,仿佛深夜的山間小路的彎道處,突然開來的夜間行車,前照燈明亮又刺眼,但隻有一瞬,便淹沒在濃濃的黑暗中。“他是今天回中國嗎?”“不。他要先在日本接受審判,之後引渡回中國,接受另一樁命案的審判。”潘鋒說。任苒疑惑地問:“另一樁命案?”“你以為他是怎麼偷到師兄的身份的?是他殺了李觀魚警官。”潘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任苒震驚地睜大眼,李觀魚這個名字,她簡直再熟悉不過。她隨即想到,淩江殺害了李觀魚,那麼他與林重身份被冒領之事,有直接關係嗎?這難道就是林重說的巧合?見任苒一頭霧水的模樣,潘鋒擺擺手,說:“你先彆想了。他隻提了這一個要求,要見你。所以,日本警方把他帶到機場來了。你去跟他說兩句吧。”站定在周子黎麵前,任苒張了張口,不知道該稱他為周子黎,還是淩江。倒是他,先開口了。“我叫淩江。任小姐,我看過你的作品,很打動我。”淩江抬起頭,深重的眷戀在眼中一閃而過。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麵時,他說的話。那是他還意氣風發,前途光明。任苒不禁動容,想不到他還記得。“對不起。”他又低下頭,“我不該欺騙你。隻是,我沒想到安錦如會這麼快找到我。他們讓謝盈勾引我,為安晟做事……我也沒抵抗住她的誘惑……”“我很後悔。我常常想,如果不是安錦如和方天翼,我還和你在一起。說不定已經結了婚,有了家庭。”“小苒,對不起。”這是淩江留給任苒的最後一句話,在嘈雜的機場裡,他的背影蕭索孤孑,似乎背負著沉重的十字架。任苒始終一句話也沒說,心情惆悵而失落。終究不是同路人。飛回國內的航班,跨越日本海,進入中國領空。任苒正靠在座椅想心事,身邊的乘客突然換了一位。“要到家了,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聲。”潘鋒開門見山,一點客套也沒有。任苒歎口氣,說:“我聽著呢。”“師兄這事,說複雜不複雜,”潘鋒露出一絲倦容,“他提供的數據裡,有重要的證據,證明了安昇公司一直從事的走私行為,並且,他拿到了安晟盜賣國家珍貴文物的證據,為文物的追回提供重要證據。”見任苒想說什麼,他舉手製止:“聽我說完。就算沒有淩江的口供,我也在幫他搜集證據,足以證明他原本的身份。但是,他明明知道應該等待公安調查,卻不聲不響地去了日本……”“他是去抓淩江!”任苒反駁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瞬間引來乘客側目。潘鋒試圖安撫她:“我知道,而且他也抓住了淩江,拿到了最關鍵的證據。但是,我要給你提個醒,他這案件偵破還是要走,時間可能有點長。你最好彆抱太大希望。”任苒咬了咬下唇:“會判刑嗎?”“這得看證據,還有法院審理。”潘鋒站起身:“我隻能說到這裡。不過好消息是,你可以去看他,在看守所裡。”任苒白了潘鋒一眼,埋下了頭。伴隨幾次顛簸,空姐甜美的播報聲響起,飛機已經降落在C市國際機場。她這才想起,忘了告訴父親,今天回國。潘鋒拉著行李早早地下了飛機,任苒拖在行李走在最後,每走一步都會歎一口氣,仿佛眼前是不可預知的沼澤泥潭。接機處沒有看見熟人的臉孔,任苒下意識地鬆了口氣,步子輕快地走出候機廳。沒想到,喧鬨的候機大廳裡,有人輕呼自己名字的聲音,如此的清晰沉重。“小苒。”任苒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明亮的光,眼眶被光線刺得盛不住眼淚。人群熙來攘往,掩蓋不了父親的呼喚。她轉身,微笑:“爸,你怎麼來了?”任遠看著有些清瘦,鬢邊的白發也多了一些。他看著女兒,好半天才說:“我就是來看看,看你回來沒有。”“對不起,爸,我沒能要回畫。”任苒低聲說。“回家,先回家。”任遠伸手去拉任苒的行李箱。看著任遠滿麵的疲憊,任苒忍住想要回避的衝動,默默跟在父親身邊。家裡陳設沒有變化,窗明幾淨,隻是少了很多生氣。良久,任苒才問:“爸爸,言阿姨……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最近她也沒來家裡,我打過電話,她還好。”任遠的聲音很低沉,在空落落的客廳裡回蕩。任苒想說什麼,終究是一言不發,拖著箱子回臥室去了。回到國內,任苒才發現要做的事情更多。拍賣會雖然中途打斷,但是任苒作為新人,畫作能拍出不錯的價格,已經讓她贏得了不少的關注。希微畫室又順勢推出了她以往的作品,效果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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