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臨近拍賣(1 / 1)

神探古董局 薇珈 1573 字 3天前

“你放心好了。”林重說道,“我肯定不會忘記的。”聽筒裡仿佛傳來一聲輕微地歎息。任苒奇怪地問:“你怎麼了?聽著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是嗎?”林重輕聲說,“我以為隱藏的很好。”任苒問:“是工作上的事嗎?方天翼給你找麻煩了?”林重搖頭,繼而失笑,她又不在眼前,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動作。他說:“其實,我今天先去敲你家門,是想告訴你,《墨梅圖》的賣家我打聽到了。”任苒幾乎瞬間就從床上坐起,手機差點滑落到地板上:“你,你怎麼知道的?”“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拿到了久士嘉的內部資料,鎖定了幾個賣家。”林重對她解釋,“不過,我現在還不確定具體是哪個賣家。唯一能確定的是,賣家會參加安晟的拍賣會。”任苒緊張地抱緊手機:“你確定?”林重笑了笑:“不確定的事,我一定不會告訴你。”任苒長舒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多年的尋覓尋找,以為再也不會有那幅畫的消息,卻有一個人,很鄭重地告訴她——我可能知道《墨梅圖》的下落。“謝謝你。”隔了好久,任苒才輕聲說。消息來得太突然,她一時間幾乎喪失了說話的能力,隻能再說一句:“謝謝。”多年的等待和尋找,等到了這一刻。曾經微小的願望,終於在黑暗中發出了嫩綠的芽。任苒一直走在黑暗裡,身邊人都勸著她放棄,她沒有,決然獨行。突然在這一刻,她眼前有了一絲火星,一線光明,持著希望的人,叫林重。其實,我也不全是為了你。這句話在林重唇邊盤旋許久,終究是咽了回去。被《墨梅圖》改變了人生的何止是任苒一個人。林重坐在大辦公桌後,沒有開燈,借著落地玻璃外明明滅滅的路燈,看著手中握著的白紙。紙上隻有簡單的三個字:李觀魚。林重輕輕撕碎了紙,打開打火機,焚燒紙屑。火苗貪婪地吞噬碎紙,直至剩下黑色殘渣。窗外的風有靈性一般,卷走最後一點黑色的灰燼。他站到了窗邊,看著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輕輕吐出一句話:“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顏。”地下停車場空無一人,林重剛剛摸出鑰匙,突然停下腳步,側身看去,一道長長的影子從正方形白色水泥柱後拖出。他淡淡開口:“哪位?”那人走出來,步子不徐不疾,離林重有個七八米遠。同樣的麵無表情,同樣的聲調:“林先生。”“潘科長?”林重恰到好處地表示了驚訝:“這麼晚了,在這裡等人嗎?”潘鋒說:“我是來找你的。”林重疑惑:“是公事嗎?今天太晚了,不如明天再談?”潘鋒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你知道我來找你做什麼。”林重客氣地笑:“不好意思,潘科長,我和你不太熟。既然沒事,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便走。潘鋒突然叫了一聲:“周子黎,你彆走!”三個字在空空如也的地下停車場回蕩,林重充耳不聞,大步往停車位走去。潘鋒突然衝上來,擋在林重麵前:“你為什麼不回答?”“你叫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我要回答?”林重反問。潘鋒笑了笑:“當年犯罪心理學課程,你可是滿分。你可彆告訴我你忘記了,犯罪心理對這種回避行為的論述。在不想麵對什麼事的時候,人會假裝聽不到。但實際上,如果周子黎這個名字,跟你真的沒關係,你會停下來問我,周子黎是誰?”林重仍是客套地笑:“我知道周子黎這個人,是文物稽查大隊的工作人員,所以沒必要問。這個回答,潘科長滿意嗎?”潘鋒有些氣急,盯著林重的眼:“我隻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麼突然離開,是執行任務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重冷淡地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你……”見林重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潘鋒被堵得說不出話。吐了一口氣,他說:“你現在已經和安錦如同流合汙了嗎?”“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潘鋒壓低了嗓門,死死盯著林重:“安昇拍賣公司暗地裡的勾當,你難道不清楚?你是不是有了任務,所以才玩消失……還有那個周子黎,我也查過了,我不相信你沒……”林重沒有溫度地看他一眼,突然一踩油門。潘鋒猝不及防被車身驟然的衝力帶到一邊,幸好身手敏捷,隻是手掌擦傷。看著絕塵而去的車,潘鋒氣得狠狠地踢向水泥柱,腳尖再疼,也比不過心頭的沉痛。拍賣會當天,任苒先是給言亦久去了電話。聽她的聲音還是很疲憊,任苒不忍心再追問什麼,匆匆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做頭發和化妝用去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拍賣會下午2點開始,任苒緊張得午飯也沒好好吃。任遠笑著打趣女兒:“又不是沒去過拍賣會,這麼緊張做什麼?”“那些拍賣會又沒我的作品,我當然不緊張。”任苒愁眉苦臉,“要是流拍了怎麼辦?要是沒人看上怎麼辦?”任遠和藹地笑:“那說明他們不識貨。”好吧,這也算是不錯的安慰。任苒看著父親,遲疑許久,才輕聲喊:“爸,那個,言老師最近……有沒有跟你聯係過?”任遠摘下眼鏡,看女兒:“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麼?”父親的目光帶著審視,在鏡片的放大下,能敏銳地捕捉到她神情的絲毫不對勁,就像在做文物鑒定一樣。任苒搖頭:“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哦,隨便問問啊。”任遠沒有追問,低頭看著手裡的《新唐書》。這話聽著實在有些不對勁,任苒剛動了動唇,手機響了。是林重來接她。“爸,我現在去拍賣會了。”任苒拿著包,伸手開門。回頭看去,任遠也正抬頭看她,眼光帶著遲疑,在鏡片後閃著光,仿佛有很多話想說。終究,他隻說:“早去早回,爸爸等著你的好消息。”林重早就等在車外,見任苒款款走出,雖然早有準備,仍是忍不住微笑——陽光下的文藝女神,就應當是她這個樣子。香檳色的小禮服,恰到好處的露肩款,曲線完美,又帶著端莊。發絲微卷,發梢上帶著陽光純淨的金色,與她的禮服完美搭配。項鏈不是名貴款,是硨磲磨製成的蝴蝶,暗白的翅膀落在小巧的鎖骨旁,拍翅欲飛。手中抱著小巧的坤包,林重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一彎。她站定在他麵前,歪頭微笑,俏皮又可愛:“怎麼了?”林重沒說話。他今天穿的是灰藍色西裝,私人定製款,袖扣閃亮,條紋領帶上,金色的領帶夾與任苒的小禮服交相輝映。黑得發亮的瞳仁裡,全是濃濃的欣賞。他忽然靠近了任苒,離她的臉頰極近,呼吸摩擦她的肌膚,帶著點點熱氣。任苒一陣臉紅,心跳止不住地加快,卻聽他輕聲說了一句。“很美。”林重的聲音永遠平平淡淡,但任苒總是聽得出弦外之音。輕一點重一點,意味不同,就像菜肴裡,鹽多一粒少一粒,帶給唇齒的享受回味,總有些細微的差彆。兩人相視微笑,許多話不用說,卻已心領神會。轎車開在路上,任苒看向窗外飛快倒退的樹,涼風陣陣,帶走興奮和愉悅。她聽見林重說:“你在想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了。”任苒歎氣。最近她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幾乎一想到不開心的事就會這樣。她說:“我爸和言老師這些日子都怪怪的,像是有話要告訴我,卻都是吞吞吐吐的。”她搖搖頭,成長後煩惱隻多不少,紛紛擾擾就如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林重的手握緊了方向盤:“也許是怕你知道後,責怪他們。”“我能有什麼事責怪?”任苒反問,“我爸不用說,言老師對我像女兒一樣,我乾嗎要責怪她?”林重沉默了一陣,問她:“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也騙了你,你是不是會扭頭就走?”任苒偏頭:“你能騙我什麼?”林重隻是笑了一下,專注地開車。任苒鼓足勇氣,問他:“你上次說的,今天能碰到《墨梅圖》的賣家,確定嗎?”“放心,他一定會來的。”林重不徐不疾地說,在心裡默默加上一句,我也等著他的到來。車彙入綿長的車流中,紅色的車燈亮了又暗。林重看了任苒一眼,說:“今天是你作品首拍,開心點。”“萬一沒人看得上怎麼辦?”任苒一想到這事就忐忑,一顆心慌張得找不到方向。她歎氣:“早知道這樣折磨,還不如回家算了。”“那我開車回去了?”林重故意撥開左轉燈,要調轉方向。任苒忙叫住他:“哎哎哎,我就開個玩笑你彆當真啊。”林重忍住笑:“我這人呢,特彆較真,不愛開玩笑。”任苒嗔瞪他一眼:“你……討厭!”說完自己也臉紅了不少。“好了,彆擔心。你的作品絕不會流拍,對自己有點信心。”林重的安慰聽著十分有誠意,任苒煩悶的心思一時間倒紓解了不少,壓在心頭的大石頭零零碎碎地化成砂礫,隨著風消散,唇邊不禁綻開了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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