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薇薇，高中二年級，十七歲。我覺得我挺漂亮的，身高168CM，最上鏡的女明星身高。體重46kg，不胖不瘦，肉都長到了它們該去的地方。《還珠格格》開播那會兒，好多同學說我的長相同紫薇格格有些像。對於這種稱讚，我不算開心。因為我最喜歡的，還是晴兒格格，她還是這些女人中最漂亮的。所以，說我像晴兒才是誇我，像紫薇隻是說明他們並不是真正的了解我。我渴望做一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淑女，我也一直在為這個目標努力著。我的課後活動是讀書畫畫，我的興趣特長是鋼琴舞蹈。其他女生在操場與男生瘋做一團時，我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裡看書。有陽光灑進來，平鋪在我的書上、我的背上，還有我心底一角的溫暖。我也始終沒有交男朋友，因為淑女是不應該早戀的。我應該保持著這份矜持，不讓老師失望，不讓家長失望，更不能讓我自己失望。我永遠也想不到，這般循規蹈矩的生活，竟也會被迫打破。那天，我感冒了，被同學們送去了校醫室。看管校醫室的不是學校的老師，而是一位真正的醫生。他在學校的工作其實就是臨時的，等學校來了保健老師，他就會回到醫院去。我大約記得他姓張，不到三十歲，溫柔帥氣，是學校裡女生們重點談論的對象。我沒有參與過這個話題，但在第一次看到張醫生時，也是不自覺的有些害羞的意思。這個年紀的女生，正是看什麼都會羞怯的年紀，所以這不算什麼。而且，如果同學們知道他是一個人麵獸心的家夥，想來也不會被他欺騙了吧。即便是死了，我也忘不掉那一天。我坐完值日後，被張醫生叫去保健室幫忙整理藥品。天漸漸黑了，他主動提議要送我回去。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所以就拒絕了他。誰能想到，他竟一路尾隨於我……隔著我家兩道街的地方，有一處廢棄的爛尾樓。我每次走到那裡，都會覺得害怕，所以從來不敢在天黑時獨自行走。那天實在是被逼無奈，我正準備一股腦加速跑過去時，卻有一隻大手從身後伸出，緊緊捂住了我的嘴巴。從前，我認為黑天的可怕在於它的神秘，因為我不知道會不會有我認知外的生物跑出來。如今我才明白，黑夜之所以恐怖，是因為有些人的心比這夜還黑。張醫生將我拖進爛尾樓……非禮了我。或許我該稱之為強奸，但我受過的教育，讓我很難說出這兩個汙穢的字。我不想活了……正當我不知該如何麵對世人，不知該如何處理我這條性命時。他抓著我的頭發，將我的額頭磕在牆角。我哭不出喊不出，剩下的隻有對他的恨。我終於明白了那句話，什麼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是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張醫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終於被警察抓住了。可為什麼，他還不認罪？證據齊全的事情，他憑什麼還不認罪呢？這種人，我若不能看著他下地獄，我一定會死不瞑目的！——白筱薇以上部分，就是白筱薇二十年前發布在論壇的那個“鬼故事”。按照編輯時間來看，她寫完這個沒超過三個月，屍體就在公園被發現了。所以若說她的死亡與這個故事之間有些聯係，倒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夏青檸把秦兮然的那份可樂打開，因為他的手銬不怎麼方便，還特意給添了吸管。她輕聲笑道：“我這屬於以權謀私，被發現是要寫檢討的。順便說一下，剛剛拿它進來時，已經被我們老大給發現了。目前來說，三千字打底，如果你覺得無聊，要不要幫我寫寫？”秦兮然笑著問道：“夏夏，我會死嗎？”“死不死於你而言又有什麼關係呢？左右這條性命你也不怎麼在乎。”“那我可以自己選擇一個死法嗎？”“我們負責查出你殺了幾個人，法院負責判你該關幾年、該生該死。作為朋友，我可以找一個最好的律師給你。作為警察，有個問題我希望你最好是告訴我。”夏青檸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白筱薇寫得那篇帖子，是否確有其事？”秦兮然笑了笑：“夏夏，二十年前，我們兩個認識了嗎？那時候，我連帖子是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又怎麼會知道它的內容是真是假呢？”“可你就是知道啊。”夏青檸挑起眉梢，“仔細想想，你這種自投羅網的出現方式實在很容易讓人懷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這樣的智商，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所以你雖然被捕了，但你的目的應該是已經達到了。首先，你讓我們知道了二十年前的案子與王大國有關。然後呢？隻有這一點的話，太虧了，你不會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情。大家都是聰明人，不必彎彎繞繞，不如直接告訴我？”秦兮然叼著吸管，一口喝了大半罐的可樂，而後才緩緩張開了嘴：“好吧，我告訴你，你們的調查方向沒有錯誤。白筱薇的那篇帖子，你們的確應該好好查一查。”“除此之外，還有嗎？”“除此之外，就是我真的想你了，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死。”秦兮然奶貓似的笑了笑，“隻是我不太喜歡王大國的家，夏夏，你差點兒就被我殺死了，你不恨我嗎？”夏青檸淡淡道：“不如先說點兒有用的？”“我剛剛說得都是沒有用的話嗎？”“是呢。”夏青檸捧著她手裡那罐可樂，淡淡道，“我現在沒時間和你敘舊，也沒時間恨你。我問你什麼你都不肯說的話，那就把我推理的講給你聽吧。有一天，你從孤兒院走丟了。你不是走丟了，你隻是不想繼續生活在那裡了。你想去哪裡呢？”秦兮然笑道：“我回去找你了，但是你搬家了。”對門夫妻兩個死了之後，封建迷信的夏家兩口子趕緊籌謀著搬家。沒幾日，就選好了新房子，並拖家帶口的搬了過去。後來，他們又搬了好多次的家，兩口子離婚後還分了一次家。所以，秦兮然回來找她時，她搬走了。這邏輯合情合理，不是假話。夏青檸繼續道：“發現我搬家後，你既沒有繼續找，也沒有回到孤兒院，那你去了哪裡呢？應該是有人領養了你，那個人為你買下了麗水景苑的住宅，買了王大國的彆墅，設計了從程夏楓到董琦的連環殺人案，然後讓你出現殺死董琦，並將我帶去王大國的彆墅。那個人，有一個裝模作樣的代號，叫M。”秦兮然沒繼續藏著掖著，連連點頭道：“你說的都對，但是可惜，你查不到他是誰。”“先前我去療養院看了莫朝生，不要這副不認識的表情，你一定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在我說話刺激他時，他從床底下抽出了一根鐵條襲擊我。當時，我懷疑的是唯一來看過他的莫亞斯。”夏青檸端著手肘，笑道，“但是，剛剛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為什麼一定是外人將這鐵條帶進去呢，最適合做這手腳的人，難道不該是療養院的醫生和護士嗎？”秦兮然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夏青檸繼續道：“照顧莫朝生的，有兩名醫生兩名護士。年紀都不大，二十年前，最大的也就14歲，應該不是能殺人分屍還麵不改色的年紀。所以，他們之間，有你們的同謀，但不是主謀者。”秦兮然靜靜喝著可樂。夏青檸笑道：“先前我們查案，在查監控時，永遠都是困難重重。顯然，不會有那樣巧合的事情，也不是所有的犯罪者都有那樣強的反偵察意識。所以，你們中間，還得有一個擅長電腦的。有他幫忙，你的存在才能像透明人一樣。嗯，這位大概是個工具人，也不是M。”秦兮然眨了眨眼睛，笑得乖巧。“統籌一切的首腦M，電腦高手，療養院的醫護人員，加上你這個至今我都看不透的。”夏青檸湊近秦兮然，“聚集了這麼多人，你們這是想要去研究原子彈？”秦兮然笑眯眯晃了晃手中空了的可樂瓶子：“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先前那些案子的殺人手法，都是我設計出來的。”夏青檸眉眼間終於出現了一絲慍怒：“你還挺驕傲的？”“夏夏，你見過黑暗嗎？”夏青檸暴躁道：“老娘見得多了！”“那些，都是我讓你看到的呢，記得謝謝我哦。”“我謝謝你……”夏青檸強行將“全家”二字憋了回去，秦兮然現在可真是全家都坐在這兒，哪裡還有什麼全家了。她歎了口氣，淡淡道，“沒事，你彆怕自己無聊，我會把你那些朋友都抓來陪你的。”秦兮然抱怨道：“夏夏，你這是貼心還是殺人誅心？”“都不是，我這隻是單純的想讓你放心。”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起，是周和慕打來的。他說，“你在哪？我在圖書館，有重大發現。”夏青檸皺眉道：“我得去療養院，就不去圖書館來了，你的重大發現應該就是報紙內容吧，拍下來發群裡，我和老大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