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纏滿釣魚線的屍體(1 / 1)

梁軍的屍體被法醫科的人帶走,“厚德載物”四字在石刻上詭異到讓人擔心晚上會做噩夢。夏青檸圍繞著石刻轉了好幾圈,實在想不通凶手為什麼要搞這種費時費力的儀式感。跪下的姿態她倒是可以理解,那魚線呢?這些釣魚線總歸不是凶手搞出來刻意惡心魏然這個警察的,而其對屍體的固定似乎也沒起到太多作用……對於一個行為謹慎的凶手來說,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該有特定的含義。魏然沿學生們的放學路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也不知是否因為過分在意,那塊刻著“厚德載物”的石刻很難不進入他的視線。如果梁軍的屍體提前安置在這裡,隻怕除得了落枕、脖子隻能轉向右側的學生外,全部都能看到校長的屍體。所以凶手並沒有設置什麼機關,他真的就是在學生放學後才將屍體綁在這裡的?他遠遠瞧著石刻,緩過神來才發現夏青檸又不知跑去哪裡偷懶了……偌大的操場,似乎隻剩下那些他沒讓人收走的魚線。胃裡的惡心感翻江倒海爬上來,他白著臉呆怔在原地,仿佛又變回那個在父親命案現場手足無措連哭都忘記了的少年。突然,一個粉紅色的小腦瓜從石刻後出現,夏青檸那頭極度違反警察條例的粉毛在路燈那還算明亮的照耀下,將魏然從纏人的回憶中拉扯出來。她遠遠向他揮手:“老大,這後麵似乎有拖拽的痕跡。不像直接拖行,應該是輪子一類的東西!”魏然歎了口氣,夏青檸似乎把他從案件的死胡同裡救了出來。但他依舊不準備給她什麼好臉色:“馬上找時間把頭發染回去!”夏青檸可憐巴巴道:“等案子結了,我馬上就去。”學校正門處的噴泉雖然冬季不營業,但也無法直接穿行。其右手邊是一片草坪,中間擺放的正是那個巨型石刻。“厚德載物”四字對著校門口,背部則用白色小字刻著三中建校以來的種種功績。雖然初春的新草尚未冒頭,但草坪也是禁止踐踏的。所以,雖然這條上學路看似寬廣,但能走的也不過隻有左側那一條甬道。為此,對於學生來講,那個石刻是有盲區的——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最多隻能看到三麵。夏青檸拍著石刻道:“所以,梁軍的屍體一早就被放在這裡了,並不是凶手在那一個小時內特意搬運過來的。”魏然想要走過去,但還是被釣魚線無形的攔出了八丈遠。他皺眉道:“這些魚線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夏青檸趴在地上摸了半晌,拎出兩根先前發現的斷掉的魚線。她盯著石刻,皺眉道:“凶手用的釣魚線很細,幾乎是透明狀。即使白天就掛在這塊大石頭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應該也很難發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線,白天就束縛著梁軍的屍體,一直掛在這裡。等學生放學後,凶手趕來,將梁軍的屍體放在滑板一類的東西上,扯著釣魚線,將其拽到到石刻的正麵。釣魚線繞著石刻轉了一圈,質量不過關的因為磨損而斷掉。如果梁軍的屍體在白天被人發現那也沒關係,這隻會耽誤凶手的儀式感,並不會讓我們直接把他揪出來。”魏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感覺會這樣做的,像力氣不足的女生。”“也可能是想讓我們認為罪犯是女生的男人。”“倒是沒必要這般麻煩,因為上一個案子幾乎可以斷定凶手是個男性。他若當真想隱瞞性彆,就不該用那種方式殺薑廣鑫。”魏然眉心微皺,“他這行為前後矛盾……這般精明且注重儀式感的凶手不該如此行事。如果不是蘇瑾咬定兩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我還真以為這是團夥作案。”夏青檸正要開口,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是周和慕的調查結果出來了。終於實現個人價值的周和慕驕傲的翹起了尾巴:“雖然隱藏關係很深,但經過我不知疲倦的努力,終於還是找到了突破口!在升入高中前,薑廣鑫那一夥人其實來自同一所初中,英紅中學。英紅與三中很像,師資力量強大,學生的重點高中升學率極高。同時,它也願意招收那些自費的學生。與三中一模一樣的經營理念,巧合的是,薑廣鑫就讀期間,梁軍正是那裡的校長。”夏青檸皺了皺眉:“然後呢?那時的薑廣鑫就已經在帶領彆人玩這種遊戲了嗎?”周和慕小聲道:“這種東西資料庫又不會顯示……”夏青檸繼續問道:“薑廣鑫與梁軍那時候做過什麼招人恨的事?”周和慕被問住了,用細弱蚊蠅的聲音道:“他們的檔案乾乾淨淨積極向上,什麼也查不到。”夏青檸冷冷笑道:“養你是吃白飯的嗎?”“老夏……”周和慕嘖嘖舌,“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像極了老大。”夏青檸雖麵無表情,但內心無比忐忑——難道她已經像魏然一樣惡魔化了?為了掩飾內心的慌張,她當即大聲吼道:“什麼都沒查到還不趕緊接著查,在這兒說什麼廢話!”夏青檸掛斷電話後,魏然便下了撤退的命令。“繼續留在這裡也查不到什麼了,先回局裡。”魏然低著頭,又看了一眼那些織成蜘蛛網般的釣魚線,“或許不是案子複雜,而是我們把這些孩子的心,想得太單純了。”經過一晚不懈的努力,周和慕終於重新實現了自我存在的價值。他揉了揉自己那都快要下垂到胸部的黑眼圈,慘兮兮道:“自從進了特案組,我就沒睡過一個完整的囫圇覺!”“彆抱怨了。”被周和慕推醒的夏青檸心情也不算太好,“你以前通宵在網咖打遊戲的時候,也沒見你喊苦喊累。”四人坐在一處,一人手裡端了一杯十分草率的速溶咖啡。周和慕把查到的資料傳到每人的ipad中,解釋道:“梁軍是泉海市生人,名校大學畢業後,被高薪聘回從事教育行業。他擔任過第十八小學的教導主任,後調任到英紅中學繼續擔任教導主任。後來,英紅的校長被舉報貪汙受賄,梁軍就此被提拔為校長。而英紅開始招收自費生的規矩就是從他開始的,十年後,他成為三中的校長。雖同為校長,但從初中到高中,也算是一種升遷了。”他繼續道:“資料顯示薑廣鑫當年就是英紅的自費生,但資料沒有告訴我,當年薑廣鑫是否有霸淩同學的惡習。我打電話詢問了一下他當初的同學,一些已經不與他同校的孩子們講了實話,當初他們都很怕薑廣鑫那一夥兒人。隻要有一點兒讓他們不如意的地方,就會成為霸淩的目標。但更加具體的,他們就不願意告訴我了。我無意發現,在學生名冊內,有一人沒有了後續檔案。我調了當地派出所的檔案,才發現那個孩子已經死亡,死因是墜樓。”魏然皺眉看著學生名單道:“死者是這個名叫陸銘的學生?”“沒錯。”“陸銘的意外死亡與薑廣鑫和梁軍有關?”周和慕搖頭皺眉道:“是他們,但不止是他們。”陸銘和孫達有些像,乖巧聽話的好孩子,因為是單親家庭骨子裡稍稍有些自卑。陸銘父母離異,自幼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媽媽沒有固定的工作,東奔西走的做零工,好不容易才把陸銘拉扯到不用時時照看的年紀。陸銘自己也爭氣,從不給媽媽惹麻煩,學習成績還算可以。他還長了一張十分秀氣的臉,表演話劇時穿著裙子上了台,也沒人發現他是一個男孩子。他應該有大好的未來,但他被惡魔盯上了。英紅不像三中,會自動把人分為三種。那時的惡魔們也還沒有現在的智慧,會挑選無法轉學的孩子作為欺負的玩具。但人性本惡,年紀輕輕的孩子們更加惡毒。他們威脅陸銘,如果他敢轉學或者把事情說出去,就給他的母親送去“親切”的問候。陸銘不敢反抗,隻能孤身陷入地獄。“陸銘具體經曆了什麼我目前沒有查到,但是應該和孫達差不多。”周和慕越說聲音越激動,“後來,陸銘跳樓自殺。校方給出的結論是學習壓力過大,這事兒也沒泛起什麼水花。薑廣鑫等人如常升學,梁軍也成為了三中的校長。至於陸銘,不過是一個因為學習壓力大而自殺的孩子罷了,又有誰會記得他?”蘇瑾喝了口咖啡,笑著問道:“既然資料裡都沒有,這些你是怎麼查出來的?”“每個學校都會有自己的故事,類似於‘校園十大不可思議’。而英紅的傳說,就是那個從教學樓跳下去的孩子。聽說每年忌日,他都會回去。那天所有人都不能學習,否則就會被他纏上。”周和慕歎了口氣,“這個傳說有很多個版本,整合一下,我剛剛講得應該就是最接近真相的。”他接著補充道,“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陸銘有一個同父同母的親生哥哥,隨離異後父親的姓,叫顧宇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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