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杜明與《殺意》(1 / 1)

這是杜明的成名作,是杜明的名字常與孫赫權被拉到一起做類比的開始。故事講得是一個惡魔般的少年在某天淩晨被發現死在河水裡,警方介入調查,發現全員對他都有殺意。死者是惡人,他的朋友是惡人,他的仇人是惡人,他的父母似乎也無法論證自己的清白。全員惡人。這篇文章將人性剖析的很透徹,自有它可以“封神”的道理。書中所描寫的案發現場與杜明的死亡現場十分相似,夏青檸看到了希望,快速向後翻去。魏然帶著周和慕回來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周和慕抱怨道:“這次的凶手,怕是真披了隱身鬥篷。老子盯著監控望眼欲穿,硬是看不到一個可疑人員!”夏青檸暫時合上書本:“小區住戶呢?”“雖然相較普通小區來說住戶不算多,但也有兩三百人。從數據庫看,小區內並沒有杜明的親屬,或是交往親密的熟人。”周和慕垂著眼皮,像看遍世態炎涼進入旁觀模式的賢者,滿臉都是“凶手愛誰誰,與我沒有半毛錢關係”的自暴自棄。現在是網絡時代,隻要你的手機、電腦或其它電子設備有過聯網行為,那你就一定會在這張龐大的“蛛網”上留下蛛絲馬跡。周和慕這死肥宅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稱他為織網的蜘蛛也不過分。他就是這張“蛛網”的主人,哪兩隻小蟲子在上麵交頭接耳,都逃不過他的“蜘蛛感應”。所以無需挨家挨戶的調查,他隻要在領導的默許下敲敲鍵盤,自然就能知道小區內居民誰與杜明有過往來。物業、有過漏水問題糾紛的樓上住戶,還有一位演過他改編劇的男演員。三者都有不在場證明。夏青檸拎著兩根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那個男演員是誰?”“何天安,我對這種三次元偶像不感興趣,聽說還是個影帝。”“你們就這樣回來了?”夏青檸恨鐵不成鋼道,“沒要個簽名?”她的腦瓜門挨了結結實實一記“腦瓜崩”,抬頭看,果然對上了魏然那雙“寒冰射手”似的眼。夏青檸弱弱低下頭,重新翻開杜明的《殺意》。魏然歎了口氣,將手裡一直拎著的紙袋子放到她麵前。夏青檸像拆炸彈似的小心翼翼打開,發現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家糖炒栗子。溫乎乎的熱度,暖得夏青檸笑得似開花了般光輝燦爛。蘇瑾瞧過來,調侃道:“老大,我們也在加班呢?”檔案室的妹子們跟著點頭附議。“點了肯德基,一會兒就能送過來。”魏然轉過身,麵無表情,“路邊看到就順便買了,沒有加班費,栗子倒是管夠。就當是福利待遇,如果不滿意,就去找張局。”夏青檸剝出一顆栗子塞進嘴裡,臉上很沒出息的笑出一朵兒花來:“滿意,特彆滿意!”魏然轉身要走,夏青檸叼著栗子含糊不清問道:“麗華酒店那邊呢?門口報亭老板有沒有問題?”“看報亭那個老人六十八歲,風濕嚴重,無法完成犯罪。”魏然的語氣過於平靜,也不知在壓著暴風雨,還是當真轉了性,“案發時間,可以確認他在報亭。他沒什麼疑點,他也沒有看到過其它可疑的人。我們推理失誤,這條路斷了。”夏青檸的手心有些涼,顯得那溫乎乎的栗子熱得愈發厲害。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卻也是死路。她還抓什麼凶手?回家摳腳算了。魏然扔了一盒巧克力給她,哄孩子似的隨意道:“給你的任務還沒完成,操那麼其他的心做什麼?”夏青檸乖乖翻開《殺意》。加班讀,如此好的工作,她還抱怨什麼。夏青檸左手栗子,右手巧克力,麵前還蹲了老大剛剛給訂的肯德基。她那份漢堡是超辣的,還配了冰冰涼的可樂。全是她的口味。蘇瑾笑眯眯湊過來:“注孤生的男人突然開竅了,你猜這是為什麼?”“斷頭飯?”夏青檸聲音顫顫,“他是想把我養肥了,然後再宰掉?”蘇瑾眨了眨眼:“養肥待宰的,是豬吧。”夏青檸臉色一白:“不養肥就直接宰?我最近又做錯了什麼?”蘇瑾歎了口氣,端著咖啡走掉了。夏青檸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她翻看手機,看了一眼通訊錄裡的魏然。她想了想,默默將備注從“老大”改為“飼養員”。沒有人可以理解宋承的成功,但他自己可以。在那個不算太大的小縣城裡,很少有人沒聽過他的名字。但凡有人談起,神色間都該有些畏懼。學校裡的壞孩子以認識他為榮,他們說著他的名字去招搖撞騙,總會有一些老實巴交的書呆子被嚇得瑟瑟發抖,沒有任何反抗便交出了自己的零用錢甚至是書本費。他們不敢把這些告訴老師或是家長,因為在這些孩子們的潛意識裡,宋承便是這裡的天。天永遠不會塌,他們的故事說出去,也隻是會徒招報複罷了。宋承知道這些,雖非他授意,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本就是惡人,再惡一些,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宋承坐在一中門前的攤子上吃餛飩,如果沒有輟學,他應該也會在這裡無憂無慮的過上三年。惡人坐在這裡感慨人生,一副想要金盆洗手的模樣,雖然腦子裡裝得還是打打殺殺的事情。他自嘲道:“也許是老了吧。”宋承想要點根煙,口袋空空如也。他給老板扔了十塊錢,溜溜達達去了超市。拐角去,戴著眼鏡的少年被人團團圍住。小眼鏡沒想反抗,也沒想逃跑。他隻是撐著眼鏡,小心翼翼懇求道:“我的錢真的都給你們了,我真的沒錢了!”他的脖子被拍了一巴掌,挑事的少年隻穿了校服的外套,下身則是已經不甚流行的破洞牛仔褲。但在他們的小縣城,在他們現在的年紀,這似乎就是最時髦的穿搭。少年洋洋得意道:“知道宋承嗎?承哥前些日子認了我做乾弟弟,你要是不聽話,我隻好請他老人家親自來看看你。”遠遠瞧著的宋承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什麼時候認了這麼一門親戚?這些小破孩以為他很閒嗎?閒到來欺負一個十六七歲的書呆子?宋承沒想管這閒事,因為他很樂意看到自己的“惡”被傳播出去。突然,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跑過來,她大聲指責他們道:“你們怎麼又欺負他?”高馬尾,鵝蛋臉,精氣神很足。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大多都在變美的門前摸索,宋承就認識不少指甲留得老長、眼線畫得跟熊貓似的姑娘。眼前這位顯然尚未入門,村土的校服,但是小白鞋收拾的乾乾淨淨。談不上好看,但花紅柳綠看得多了,再見這種,反倒舒服。“我們欺負他怎麼了?看在你剛轉學過來又是個小丫頭,我們不和你一般見識。敢多管閒事,肯定叫你沒好果子吃。”那群男生的老大湊上一步,“不讓我們欺負他也行,你陪我們出去坐坐?”年紀輕輕,不懷好意的語氣倒是學得繪聲繪色。宋承踢了踢鞋邊的石子,緩緩走近道:“聽說我多了一個弟弟?”眾人看到他,變了臉色。“走吧,我一會兒還有事,沒空收拾你們。”宋承懶懶笑道,“陪你們出去坐坐?怎麼坐?”介於學生與混混之間的孩子們此時遇到真正的大佬,齊齊慌了手腳。若不是宋承心情好讓他們快些滾,怕是要齊齊在這裡嚇到尿褲子。宋承看向女孩,這才注意到她的白。從臉頰白到手背,脖子白的似乎看得清血管。她沒什麼特彆,隻是與這個小縣城顯得格格不入。他皺眉:“不是本地人?”“剛剛轉學過來……”“來這裡做什麼。”宋承轉身離開,自言自語,“哪有人是越走越低的。”他走出很遠,女孩背著書包追了很遠。宋承難得貼心的停下來,可說出的話依舊不怎麼中聽。他上下打量著她裹在校服裡的身材,嘲弄似的笑道:“要跟我回家嗎?”“不、不了。”她紅著臉後退一步,“我就是想、想說,謝、謝謝你。”然後一溜煙的跑遠。宋承突然有些焦躁,他伸手去摸口袋,發現忘記了買煙。他沒有折返,因為今天約了人。宋承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卻意外的遵守時間。他要見的也不算什麼重要人物,初中時的班主任老師罷了。宋承這種人,師生緣薄。上學那會兒其它小夥伴還有機會和老師鬥智鬥勇,他則一家獨大,無論做什麼,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開學第一天,他在沒穿校服被教育後,當晚就請班主任的女兒去吃了冷飲。這不是賄賂,是威脅。班主任徐老師目睹那一幕後,麵如死灰。不過是一份混個溫飽工作,他不想連累親人的安全。說來奇怪,宋承不過是剛剛上初中的孩子罷了,他為什麼沒有懷疑他那種陰狠的眼神隻是有些中二的有些厲害?上學那會兒,宋承以此為榮。輟學後,他突然又有些想要珍惜這段師生緣。平時遇見,那也是客客氣氣的。今天被老師邀請去其家裡,他也答應的很痛快。他隻是沒想到,自己會被五人合力扔進水缸。他嗆得頭暈目眩,掙紮著想要爬出去。可好不容易翻轉身子,卻敲到一塊鐵板。他們是真的想讓他死,沒留下任何餘地。用鐵板壓著而不是用手,應該就是怕在屍體上留下痕跡他們想要偽造他的自殺!在鼻子、嗓子、耳朵同時灌了水的其情況下,宋承努力撞在鐵板上,在額頭弄出塊塊傷疤。這是留給警察的疑點!水缸突然安靜下來。徐老師緩緩推開鐵板,被宋承張牙舞爪的模樣嚇得臉色蒼白。這不是一個人犯下的罪。徐岩,宋承初中時的班主任。殺人理由,他的女兒在被強迫的情況下懷孕了,是宋承的孩子。丁二,被宋承用打火機劃破舌頭的前任老大。殺人理由,複仇。夏衍,商業街老板。殺人理由,宋承一直向其收取巨額保護費。夏衍想要殺死宋承,就像被咬住的海螺想要殺死吸其血肉的寄居蟹。徐苗苗,曾經的她想要救宋承走出泥潭,可惜,他把她拖了下去。徐苗苗三好學生的人生被徹底毀了,她離開這個小縣城,輟學去其他城市打工。三年後,她光鮮亮麗的回來,想要找回顏麵。宋承站在她麵前,笑眯眯問“我們認識嗎”。一句話,讓她強撐的理智徹底被粉碎。她想殺了他,比出去打工那會兒想要名牌包的欲望還要熱烈。宋錫,宋承的堂兄。上一輩人的恩怨延續下來,家長裡短,沒人願意多談。他們提前去流經小城的那條河,打滿了一整缸的水,而後打造了巨大的鐵板。一旦蓋上,無論宋承如何掙紮,都無法逃離。即使水缸裡的水因為他的掙紮而溢出,多耗上一段時間,宋承也會因缺氧而死。宋承死亡,五人剝除他的衣物,趁夜將他扔進河水裡。他們將宋承烘乾的衣物放在岸邊,偽造因為天熱他下水遊泳卻無意溺死的假象。眾人約定,若有警察調查,他們互為不在場證人。因為警察一定不會懷疑,凶手竟然有五人。——杜明《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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