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妮是寵物區很有名的博主，和前麵兩位相同，也是外地人，如今獨居在泉海市。她養了三隻貓，一隻暹羅、一隻英短還有一隻布偶。夏青檸很喜歡莫妮妮的貓，從莫妮妮還是一個隻有二十萬粉絲的小主播時就關注她了。現在她的粉絲數目已經達到了八百萬，在寵物區算得上是小有名氣。這段日子她正在準備做一千萬粉絲的預熱以及福利發放，想要再漲一漲人氣。沒想到現在她的粉絲數目真的有一千萬了，可大家關注的卻隻能剩下她的死亡。“她再也無法體會到粉絲突破一千萬的喜悅了。”夏青檸歎了口氣，由衷感歎道。蘇瑾負責驗屍。莫妮妮的死因為窒息，像卡西一樣，凶器為麻繩一類。屍體有拖拽的痕跡，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和之前兩件案子相比，莫妮妮勉強算是得到了安眠——屍體保存完整，沒有任何一處部件遭到破壞。“雖然從現場來看可能不是相同的凶手。”蘇瑾拄著下巴蹲在一旁，“但從脖頸處的勒痕來看，我更偏向於這起案子與卡西案是同一個凶手所為。”魏然詢問：“凶器相同？”“不清楚，具體的要回去與卡西的頸部傷痕進行對比才行。”蘇瑾眯著眼睛打了個嗬欠，“直覺，女人的第六感。話說，你的小尾巴呢？”“尾巴？”“夏夏啊。”蘇瑾笑了笑，“局裡說了，能和你共事超過一個月的，都是忍者級彆。像夏夏這種一年有餘還沒被勸退的，已經超出人類範疇。我們都說她是你的尾巴，沒有主觀思想。否則早就瘋了，哪能堅強活到今天？”魏然聽到，不太開心。他當即糾正道：“夏青檸沒有主觀思想？我當警察這麼久，就沒見過哪個小姑娘鬼主意比她多。”夏青檸在警校的導師來自東北，向魏然介紹她時，忍不住捂著太陽穴長籲短歎道：“夏青檸這死丫頭片子，豬腰子老正了。每天查課、查寢都得和她鬥智鬥勇，讓她當警察是好事，也該讓那些犯罪分子嘗嘗我這幾年遭了多少罪。”關於這位東北導師的言論，魏然表示舉雙手讚成。所以在得知這些“有眼無珠”的同事在背後議論夏青檸“沒有主觀思想”時，第一反應是氣憤，第二反應是冷笑，第三反應才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魏然有些焦躁。他掐著腰，不耐煩喊道：“夏青檸，又跑哪偷吃去了？也不怕現場有毒，要了你小命。”夏青檸從門外探了一個腦袋進來，她說：“我在找貓。”莫妮妮是寵物博主，家裡最不該沒有的就是她那三隻貓。兩天前，莫妮妮更新視頻，暹羅與英短生了病，被送去住院治療，隻有山貓布偶yoyo在家。可現在yoyo也不在了，家裡除了貓毛、貓糧和貓砂盆，就隻有主人涼透了的屍身。周和慕四周看了看，隨口道：“也許是自己有事，所以送到朋友那裡寄養了吧。”“寵物貓如果轉換生活環境，極其容易造成應激反應。從前莫妮妮出差，都是托朋友來照顧貓的。生了病的沒辦法，可像yoyo這種健康貓是一定不會離開家的。可現在yoyo不在現場，門窗緊閉，它自己無法離開，那剩下的也就隻有凶手將它帶走這一種可能了。”蘇瑾站起身子，皺眉道：“凶手帶走被害者的貓做什麼？”“卡西的手，Sunny的麵部皮膚，莫妮妮的貓。”魏然幽幽說道，“你應該問的是，凶手從案發現場帶走這些有什麼意義。”夏青檸悄悄舉起了爪子：“我有一個想法，要不要聽一下？”魏然投過去一個“肯定”的眼神，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耐煩，還有些凶神惡煞。夏青檸硬著頭皮陪著笑臉分析道：“卡西是遊戲主播，他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操控鍵盤與鼠標的手。Sunny是美妝主播，沒有臉部皮膚，她拿什麼畫？莫妮妮是寵物主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寵物了。我認為三起案子可以並案調查，凶手與這三人無仇無怨，他殺他們，也許是隻是為了‘收藏’。”或許，凶手並不恨這些網紅，反而很喜歡，近乎於偏執的喜歡……所以要殺了他們，奪走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凶手砍下卡西的手，仔細清理，封入袋子。出門時，他順便帶走了他的晚餐。吃著卡西的晚餐，他認為自己與卡西走得更近，甚至已經將卡西變成了自己的物品。而在此之前，他殺死了Sunny，不知用何種手段躲過了監控。在警察的焦頭爛額中他暗自竊喜，並挑釁似的奪走了第三條人命。他殺了莫妮妮，帶走了她的貓。他甚至在離開前向莫妮妮鄭重發誓道：放心吧，我會替你照顧好yoyo。沒有過多爭執，夏青檸的腦洞勸服了所有人。魏然摸了摸耳垂，下令道：“三起案件並案調查。凶手應為三名受害者的共同粉絲，大粉，在直播間或線下聊天室等平台十分活躍，也許會有危險或偏激言論。性彆為男，第一，從案發現場來看，凶手需要足夠的力氣。第二，就是Sunny案時那些混合在一起的香水。蘇瑾，我信你一次，確定凶手為男性。周和慕，你去調查三個人生前發過的最後的作品。據我所知，許多粉絲在他們的最後一個視頻下進行留言。篩選出其中的反常言論，或者是從前很活躍卻沒有在這條送彆視頻後留言的粉絲。因為凶手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沒有必要再去留言進行緬懷。這三位網紅從前錄製的視頻，凶手甚至都不會再多看一眼。當然，這隻是猜測，並不是真相。蘇瑾把莫妮妮的屍體帶回去，解剖檢查，確定具體死亡時間與死因。夏青檸，跟我走。”“乾嘛去？”“找貓。”魏然耐著性子解釋道，“莫妮妮有三隻貓，如你所說，有兩隻在寵物醫院。如果凶手的目的真的是‘收藏’，那他應該不會放過另外兩隻。”夏青檸連忙小跑跟上。上車後，魏然閒話家常似的追問：“知道你為什麼會通過特案組的實習期嗎？”夏青檸搖頭。她若是知道，當初一定會將該項優點隱藏起來，堅決不要留在這個鬼地方。魏然輕飄飄道：“因為這麼變態的殺人動機，隻有你才想得出來。”夏青檸消化半晌，也沒弄清楚領導這句話究竟是在表揚自己還是在羞辱自己。莫妮妮的兩隻寵物貓得了“貓鼻支”，即貓咪的鼻氣管炎，死亡率在20-30%左右。隻要進行醫治，並不是什麼難以治愈的病。可莫妮妮還是很擔心，錄製的視頻也好，發布的動態也罷，都能充分體現她的焦灼。現在這份焦灼得到了寵物醫院醫生的證實——醫生帶著魏然與夏青檸去看了莫妮妮送來的暹羅與英短，並作證說明：“其實我也算得上是莫妮妮的粉絲，她帶著兩隻貓來看病時，看起來真的很著急。”莫妮妮很漂亮，說話的模樣也很溫柔。可那天她卻抓著醫生的手，哭得歇息底裡，流出來的鼻涕險些沒過塞納河，弄臟醫生的袖口。醫生適當幽默道：“還好她是個寵物主播，如果是美妝博主，形象估計就這樣毀沒了。哎，年紀輕輕的女孩怎麼就被殺了呢，我還是算是她的粉絲呢。”“她的貓呢？”魏然直入主題，問道。兩隻貓被安排在二樓的“住院部”，由籠子隔離開來。醫生說治療還算順利，後續醫療費用他願意承擔。隻是希望經常早日找到凶手，還莫妮妮一個公道。夏青檸完全被貓吸引了注意力，在籠子外麵各種花枝招展，想讓它們多看自己一眼。然而，她得到的隻有貓咪懶洋洋的一記白眼。反觀魏然，不過隨意把手指搭在了籠邊，那隻暹羅就湊上來蹭他的手指，全然沒有為貓者的尊嚴。“老大，你有什麼吸貓的絕招嗎？”魏然回答：“保持高冷，不要作舔狗。讓它以為你能保護它，而不是需要跪舔請求它的保護。”這句話聽起來十分有道理，但似乎又與常理相悖。夏青檸忍不住虛心求教：“老大你說的是真的嗎？”“瞎說的。”魏然戳了戳暹羅的腦袋，“這種話你也信？”夏青檸無言以對，機智如她，選擇保持沉默。貓就是最普通的貓，病就是最常見的病，都不是什麼可以人工動手腳的。魏然有些失望，隨口問道：“最近有什麼可疑的人來過這裡？”醫生認真想了想，寵物醫院人來人往，他又不是偵查員，實在不知道哪一位可疑。最後詢問前台護士，才獲得一點兒不知算不算有用的線索——有幾位莫妮妮家貓咪的狂熱粉絲找來這裡，想要看看兩隻貓。他們也沒有太過出格的舉動，理解為粉絲的關心就可以。監控將這些人拍了個清楚，她們拿著各種小魚乾和貓罐頭，甚至還有人拉著寫了祝福話語的橫幅。雖然監控拍得不完全，但也完全看得出他們的關心與愛意。這種瘋狂，不亞於去機場接愛豆的粉絲。夏青檸表示可以理解，畢竟貓貓那麼可愛。魏然看後，表情冷漠。他留下電話號碼，交代了一句“想起什麼奇怪的事情記得聯絡我”後，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了。夏青檸忙忙跟上。領導交代：“注意電話，彆調靜音。”“為什麼？”“我留得是你的號碼？”“為什麼？”“因為我是你領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