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負責還原案發現場,夏青檸則去四處搜尋蛛絲馬跡。本著想要欣賞網紅少女衣櫃的小心思,她決定先從衣櫃查起。Sunny有兩處放置衣服的地方,一個是衣帽間,另外一處則是臥室的衣櫃。衣帽間放得都是些品牌產品,臥室的衣櫃則“便宜”許多,都是些比較日常的衣服。臥室這邊胡亂堆積,極度臟亂差。衣帽間還算整潔,但下麵也雜七雜八的“團”了許多件毛衣。夏青檸拎出來挨件查看,總算找到了違和感——有些毛衣起了毛球,是正常穿著絕對不會造成這種磨損。而且,其中混了幾件應該被歸類在臥室衣櫃的廉價毛衣。在放品牌衣物的衣帽間內發現廉價物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Sunny雖然不太擅長整理,但既然會分兩個櫃子來區分奢侈品與廉價品,就證明她心底有點虛榮的想法,不會這樣弄混自己的衣服。夏青檸找任小溪確認——Sunny有在直播過程中展現過自己的衣帽間,整整齊齊的奢侈品,沒有一件是會影響她“身價”的衣服。所以,這些衣服應該不是Sunny整理的。唯一可以自由進出這些房間的陸琪和Sunny是塑料姐妹花,不可能也沒必要做這些事。所以會這樣做的隻有凶手,可意義又是什麼?夏青檸想不通,就抱著那坨衣服出去找魏然。不料正巧撞見魏然捂著嘴巴衝向洗手間,他的身體狀況似乎有些嬌弱,但他的表情委實凶神惡煞。夏青檸以為自己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擔心要被殺了滅口。不想殺死Sunny的真凶尚未找到,此處便要多添自己這條冤魂。為求保命,夏青檸腦子飛速運轉。上前關懷?應該會被反手一巴掌。裝作沒看見?領導身體不舒服自己卻裝聾作啞,實在於理不合。左思右想,魏然已經走出了洗手間。他上下打量一番夏青檸,主動解釋道:“我胃不好。”夏青檸點頭如搗蒜:“老大你要多喝熱水。”魏然先前的應激性惡心瞬間好了,現在隻想送夏青檸去蘇瑾的解剖台。他歎了口氣:“你抱著那些衣服……是發現了什麼?”夏青檸忙忙彙報了自己剛剛發現的疑點。她拎其中兩件向自己的直男領導進行對比說明:“左麵這件,是Gucci的今年新款。右麵這件,某寶的新春爆款。按Sunny的性格,她不會把五千塊和五十塊的衣服像麻花一樣擰在一起。被隨意堆放在一處幾件衣服的都是毛衣,而且有幾件起了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的毛球,或許凶手曾使用過這些毛衣以達到某些我們不知道的目的。”魏然仔細看了看,分析道:“像是寬膠帶的痕跡,雜亂無章的。這樣也看不出什麼,要不……”他挑起眉梢,半命令半討好的詢問道,“你穿一下試試?”夏青檸想要拒絕。可為了還原現場,她又不能拒絕。畢竟眼下能穿著Sunny衣服的隻有自己,總不能讓魏然來穿。可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看看魏然穿裙子的畫麵。畢竟魏然膚白貌美,很有成為女裝大佬的潛質。無論腦袋裡麵想著什麼,現實終歸還是她自己穿上了那幾件毛衣。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實力COS了球。屋內的暖氣還在供熱,夏青檸癱坐在那裡,沒怎麼動,汗就流下來了。夏青檸委屈巴巴的垂著腦袋:“熱死了,可以脫了嗎?”魏然緩緩道:“再等一下。”他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卷膠帶,客氣的說了聲“配合一下”後,就直接沿著毛衣上起球的部分動了手。此情此景,委實怪異。夏青檸紅著臉,腦子裡的小黃段子以超高速飛過。誰料隻有她自己控製不住齷齪想法往外冒,魏然看都沒多看她一眼。仿佛夏青檸就是個“球”,是個破案的鑰匙……反正和女人這倆字沒什麼關係。這種否認其女性魅力的行為,紮得夏青檸小心肝疼得厲害。夏青檸的臉紅完美退卻,取而代之的是賢者模式般的冷漠。她不耐煩的踢了踢腿:“可以了嗎?”魏然突然備受啟發,恍然大悟:“我一直在想為什麼起毛球的衣服有這麼多件,明明一件就夠用了。原來腿部也是需要綁住的……”死者身上沒有束縛的痕跡,是因為凶手隔著多層毛衣使用膠帶進行纏繞。腿部也是相同的道理,隔著多層毛衣進行束縛,即使受害人有所掙紮,也不會留下太多可以識彆的印記。“膠帶纏繞無需太過嚴密,蘇瑾說過,死者胃部幾乎沒有什麼食物殘渣,所以沒什麼力氣可以掙紮。”魏然看著夏青檸的雙眼,仿佛是在直麵凶手。他冷聲道,“三十分鐘,就算生了四隻手也做不到這麼多事情。凶手究竟是在什麼時間進入的這間屋子?”夏青檸在魏然的幫助下撕扯掉膠帶和一層又一層的毛衣,唇乾舌燥渾身是汗,好像剛剛蒸了桑拿。可她分得清場合,知道現在不該抱怨。將所有線索彙聚到一起,最不可能的猜測也極有可能就是真相。給了自己一番心理暗示後,夏青檸自信滿滿的分析道:“這個的監控覆蓋範圍雖然廣,但保留時間不長。周和慕調查了案發前一個星期的監控內容,都沒有發現疑似凶手的身影。“在凶手不會使用魔法、監控內容也沒有被人工剪輯過的前提下,能保證自己不會被監控拍到的方法就隻有一種了——在一個星期前闖入Sunny的家,並在這裡生活一個星期,直至監控錄像自動消除。在停電的三十分鐘內,他隻要逃離現場就可以了。”“這種可能性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魏然用手指纏繞著撕扯下來的交待,像是在玩線團的貓。他緩緩道,“可在這七天時間裡,Sunny有出過門,獨自出門沒有受到任何束縛,也沒有向任何人發出疑似求救的信號。而且,她在網站上的視頻是正常更新的。”視頻雖然可以提前錄好,但監控不會騙人。時間地點擺在那裡,通通都是證據。而且,就算使用多層毛衣隔開,被害人被束縛長達一個星期的時間,勒痕也一定會存在。這又是一個讓人走不出的死胡同。夏青檸有些焦躁。反觀脾氣一貫暴躁的魏然,此時倒是一臉鎮定,果然是見過大場麵的大佬。夏青檸由衷敬佩,在心底跪舔道:領導就是領導!卡西案與Sunny案調查至今,夏青檸總算是在其中找到了第二個相似點——同樣墜入了絕望的死胡同,現場殘留的線索翻來覆去調查後,發現全部就是無用功。從卡西案開始,魏然就沒怎麼吃過東西。夏青檸為了領導身體,也為了自己的肚子,連哄帶騙軟硬兼施將人拉去了餐廳。不料自己的筷子剛剛插進牛肉麵的碗裡,魏然就接到了周和慕的電話:“老大,又出事了。還是網紅,寵物區,名叫莫妮妮。”夏青檸在聽到這句話後,麵不改色的端起了碗,而後野狗護食般齜牙咧嘴把麵條往嘴裡“禿嚕”。魏然掛了電話,冷冰冰的看著她。夏青檸帶著哭腔道:“您能不能讓我把飯吃完。”人民警察是得為人民服務,可人民警察也得活著才能為人民服務啊。“十分鐘。”魏然放下電話,“我讓他們兩個帶著痕檢科先過去,你去了除破壞現場也沒什麼其他用處,吃吧。”這話雖然尖酸刻薄不怎麼中聽,但夏青檸還是感恩戴德的聽完了。魏然那碗麵沒怎麼動,這是他的職業病也是他的壞毛病——手頭的案子沒完結,就吃不下飯。上次他們偵破一起特大入室殺人案,在第一線奮鬥了一周有餘。魏然每天都是修仙的狀態,飄來飄去,除了手裡的彩虹糖,基本看不到他吃東西。夏青檸放下幾乎被自己舔乾淨的碗,苦口婆心勸道:“老大,你這樣不吃東西,身體會垮掉的。如果這案子成了懸案,豈不是要跟著一塊兒餓死?這凶手也夠倒黴的,入室殺人就夠判的,再加上一條誤傷警察。哎,活是活不成了,也不知道什麼樣的死法才能平民怨。”“趕緊吃,少貧嘴。”說完這話,魏然才看到夏青檸那空空如也的碗。他皺了皺眉,誠心誠意問道:“你是豬嗎?”夏青檸搖頭:“我就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