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春殺人(9):真相還原(1 / 1)

民國女律師 劉藍之 1625 字 4天前

芸娘的病情終於穩定了下來。開庭前一天,鄭理秀去看望家強,她問芸娘要不要去,芸娘搖了搖頭。一提到家強,芸娘的眼神便黯淡下去。鄭理秀在芸娘的眼中看到了自卑和心疼。曾經相愛的夫妻,卻演變成了今天的這般模樣。“芸娘,家強哥入獄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過度自責,”鄭理秀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芸娘的肩膀上,溫柔地抱了抱芸娘,“芸娘,既然不去的話,你就在醫院等著我,相信我,一定會給你帶來好消息的。”“鄭律師,謝謝你。”芸娘緊緊地握著鄭理秀的手。小麻將把頭輕輕地靠在芸娘胸口,說話奶聲奶氣,“娘,你就好好養著吧,跟我一起等待好消息,你以前不是告訴過我嗎,兒女就是母親心頭的一塊肉,如果你感到難過,我這塊肉也會覺得難過的。”芸娘輕輕拍著小麻將的頭,不禁歎了口氣,“你這孩子。”鄭理秀皺眉,“看這樣子,小麻將以前常回家?”“也不是常回,就是節日裡會悄悄回來,看看娘。”小麻將伸出右手食指擺在嘴唇中央,發出“噓”的一聲。“不看看你爹?”小麻將嘴巴一噘,“才不要看那個大老虎,他一見到我,就讓我趕緊走,不讓我留下。”鄭理秀勾勾小麻將的鼻尖,“你爹這是怕你黏著他,不願意回養父母家,又怕養父母見到,覺得因此不要你啦。”“等等,”芸娘叫住鄭理秀,又從床頭取過一條織好的圍巾和一副手套,塞進紙袋,“鄭律師,請你幫我把這個交給阿強。”鄭理秀接過來,灰色的羊毛圍巾,手感柔順,那手套亦是。針線綿密,能感受到織線人的細膩心思。“這是……”“這是我為家強織的,聽說獄中寒冷,這個冬天雖然已經要過去了,還是望他不要受涼才好。”芸娘又叫住小麻將,從床頭櫃裡取出潤唇膏,對著小麻將的嘴塗了一層,還取出另外一副圍巾,圍在小麻將的脖子上,“我的小祖宗,你也是要好好保暖,不要著涼了。”鄭理秀對芸娘說道,“芸娘,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們來接你。”“鄭律師,辛苦你了。”鄭理秀搖頭,“你才是。”話剛說完,鄭理秀又看向小麻將,“小麻將,明天還是要辛苦你了。”小麻將嘿嘿笑了,“我相信你。”拘留所。鄭理秀合上筆記本,對著田家強微笑,“田大哥,明天你就照著今天定的這麼說吧,感謝你這麼信任我,如今悲劇已經釀成,我們無法改變這個結果,隻能儘力去想辦法解決問題。”“鄭律師,”田家強被重新戴上手銬,起身離去,走到一半又忽然回頭,“其實那天我隻是拉著襲小姐去了酒店,我見到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出來迎接她,男人付的錢,很大方,還給我了我不少小費,隻是之後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一直到第二天我才……我才知道那位襲小姐出事情了。”“黑色西裝的男人是誰,你認識嗎?”“我不認識,但他們是認識的,我可以肯定。”鄭理秀抱緊手中的筆記本,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謝謝你,家強哥,願意告訴我。”田家強的雙手在腹部前方扣在一起,“鄭律師,其實我是一個怕事的人,但你是好人,如果不告訴你,我怕我走得不安心。”鄭理秀放下筆記本,雙手握拳,擊在桌子上,聲音堅定,“家強哥,你不會走的,我答應過名揚,會好好幫你,我說到做到。”“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鄭律師,今生欠你這一場,怕是還不起了了。”田家強衝鄭理秀鞠了一躬,便轉身離去,那腳銬在地上摩擦拖動,發出刺耳的聲音。鄭理秀皺起了眉頭。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湧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如約開庭。此次的法庭由五位推事組成合議庭,三位是男士,兩位是女士,但首席推事是女士。鄭理秀暗自思忖,覺得此番是有利局麵。隻是和她打對台的檢察官是位中年男士。如鄭理秀所知,田家強被檢察官指控故意殺人罪。的確,案情再簡單不過:田家強因無錢還債,與債主派來的打手起了衝突,失手錯將對方殺死。案發後田家強主動前來自首,以求減輕罪行。屍體、凶器也俱在,整個案子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辯駁的點。聽完檢察官的起訴,推事問鄭理秀,“鄭律師,你對檢察官的指控可有什麼反駁?”鄭理秀點頭,“沒有,我同意檢察官的指控,我的當事人田家強行為確實觸犯了法律,從表麵上來看,犯了殺人罪。”群眾皆嘩然。沒想到鄭理秀這麼快就承認了?這個律師不是還要為田家強辯護的嗎?難道她不是來辯護,而是給檢察官助威的?坐在正中間的首席推事大人點頭,然而她手中的法槌還沒有敲下,鄭理秀的話音又起,“懇請推事大人們念在我的當事人是初次犯罪,又已主動自首,減輕對他的處罰。”“這是自然。”首席推事大人又點了點頭,手中的法槌再度揚起,正準備落下時,鄭理秀的話音再起,“此外,今日開庭前,我還向法庭提交了一份證詞,是田家強的妻子芸娘對當日所發生之事的描述,還請推事大人們和檢察官進行詳閱。”首席推事打開手中的文件,又推了推手中的眼鏡,看了一眼鄭理秀,叫住她,“鄭律師,以後說話的時候不要停頓那麼久。”鄭理秀點了點頭,“好的,推事大人。”幾位推事著手中的文件,臉上神色很快變得凝重,時不時還會詢問鄭理秀幾句,鄭理秀都一一如實回答。這些證詞都是鄭理秀昨天半夜找到清醒的芸娘,親手代筆寫下,又讓芸娘按下手印。檢察官看完,對這份證詞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指明要盤問芸娘,查清當日事實是否如芸娘所述。推事大人聽取完檢察官的意見,問鄭理秀道,“芸娘可來到法庭?”鄭理秀搖頭,“推事大人,芸娘沒有來,她經過那日的巨大驚嚇,如今已為民法所規製的準禁治產人,這幾日芸娘剛剛恢複正常,這些話,是我在她清醒的狀態下所代為書寫。”檢察官反詰,“你怎麼知道她是清醒的?”鄭理秀反應敏捷,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田家強,義正言辭地說道,“當時她神態、言語均是正常,十分清醒,如果推事大人和檢察官已完芸娘證詞,大概已明白為什麼田家強會選擇殺人,我想,不管是任何一個人,換成田家強的角色,都可能會有同他一樣的殺人的衝動。”一席話說完,鄭理秀的胸口因為情緒憤慨激昂,一時起伏不定。旁聽席上的記者不知道鄭理秀為什麼會這麼說,但他們紛紛記下了鄭理秀的這段話。與此同時,有人突然走到鄭理秀身邊,湊近她的耳朵,耳語了幾句,鄭理秀大吃一驚,但隨即對法庭申請辯方證人芸娘出庭作證。檢察官冷哼一聲,“鄭律師,你剛才不是說芸娘沒有來嗎?你說話如此前後不一,很令人懷疑。”鄭理秀很快反擊,“是芸娘自己前來的,事先並沒有和我說過。”幾位推事商量後,首席推事還是準許了芸娘出庭。自芸娘走進法庭,田家強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那目光裡滿是關心。芸娘被人帶到了證人席,她一直低著頭,額前的頭發垂落,看不到表情。鄭理秀深吸一口氣,走到芸娘麵前,將那份證詞擺在她的麵前,問道,“你是誰?”芸娘抬起頭,看著鄭理秀,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我是芸娘。”鄭理秀繼續問道,“你和田家強是什麼關係?”“我是田家強的妻子。”確認完芸娘此刻的精神狀態是正常的,鄭理秀指著證詞問芸娘,“這份證詞可是昨晚你清醒的時候我幫你寫下?後麵的手印可是你按下?”芸娘點了點頭。鄭理秀目光轉向檢察官,“檢察官大人,這下你可以相信了吧?”檢察官不置可否,走到芸娘麵前,彎下身看著芸娘的臉,輕聲說道,“芸娘,你不必驚慌或害怕,這裡是法庭,隻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即可。”芸娘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檢察官進一步向芸娘打探道,“芸娘,你在證詞裡麵說,當時有人把你綁了起來,然後故意當著你丈夫的麵,對你做了些不好的事,你可以詳細說說,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嗎?”“不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芸娘在腦海裡回憶著,突然捂住雙耳,瘋狂地搖晃腦袋,失聲尖叫,再也不願多說一個字。那邊田家強也大聲吼著,“不要再問她了,讓她回家,我願意坐牢,我願意死!”鄭理秀見狀,趕緊揚聲說道,“推事大人,請讓芸娘回去休息,此外,我申請另外一名證人出庭,也就是提供了另一份證詞的證人。”推事推了推金絲邊眼鏡邊,打量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又用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眼打量著鄭理秀,“你是說這個孫小義嗎?”“是,”鄭理秀停頓片刻,又說道,“但礙於這位孫小義的特殊情況,他還是個孩子,為免影響他以後的生活,我請求推事大人可以不讓孫小義被庭上諸位所見到。”推事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女律師,“不被見到?那可怎麼辦?”鄭理秀早有準備,“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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