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嘯白仍止不住笑：“跆拳道，和我老婆一起練的，好像是……黑帶。”楚晨瞪了眼睛做吃驚狀，然後表情化為一個無奈的笑：“然後她終於開口跟我說話了，她說，楚晨咱們都是一路人，就不跟你說那些虛的了，你現在追我無非就是想爭一口氣，不過姐姐實在沒那個閒情逸致再陪你玩。你也就彆跟我說那些沒勁的空話，留著去騙小妹妹吧。”莫嘯白的笑容止住，眸光微微露出深意：“算了，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又何必呢？”楚晨手中的啤酒罐被“嘎啦嘎啦”地攥在手心：“這女人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想要爭一口氣，可她也還是說錯了，因為我真看上她了。”“你認真了？”莫嘯白皺起眉問。“嗨，認不認真的，也都是那樣了。她都那麼說了我要再死皮賴臉也就沒意思了。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楚大少爺風華正茂哪會在一棵樹上吊死？我決定放棄了，回歸我的大森林。”楚晨將手中的啤酒罐往桌上一放，笑得很瀟灑。莫嘯白歎了口氣，拿起一罐啤酒打開：“兄弟，我敬你。”曾嵐回到房間時發現季姝已經躺下了，神色帶著些倦意，有些意外：“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出去和高興敘舊了嗎？”季姝淡淡一笑：“是你出去談情說愛得忘了時間吧？”曾嵐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季姝有些發白的臉上：“你臉色怎麼不好？不舒服？”季姝懶洋洋地將頭枕在曾嵐肩上：“我搶了某人的床，某人沒發飆？”曾嵐無奈笑笑：“你彆轉移話題，今晚和高興聊得怎麼樣？你好像沒怎麼喝酒？”季姝碰上高興，向來都是一醉方休的。“嗯，胃不大舒服，就沒怎麼喝。嗬嗬，反正那小子今晚找我也不是為了喝酒。”季姝伸出手指戳了戳曾嵐，“他是對你鐵了心了，誰也勸不動。”曾嵐聞言神色一動，無奈道：“我知道，高興從小就是個表麵隨性實際特彆執著的人。”這其實也是曾嵐一直欣賞高興的一點。雖然她做人很嚴謹認真，但其實並不喜歡嚴肅的人。比起那些事事都掛在臉上的刻板之人，她更喜歡與隨性淡然的、輕鬆的人做朋友。隻有心裡太窄裝不住事情的人才會把凝重的思緒掛在臉上。“你打算怎麼辦？”季姝淡淡一笑問。“什麼怎麼辦？”曾嵐對著那個笑容有些困惑，季姝的問題向來不像聽上去那麼簡單。“莫嘯白，高興，選哪個？其實現在看來這個莫嘯白倒也不錯，你是不是已經對他動心了？”雖然是個問話，季姝的語氣卻帶著幾分肯定。曾嵐想起剛剛在海邊，莫嘯白那個溫暖的懷抱。“那你愛我嗎？”他問得那麼不自信。“高興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莫嘯白……是閃婚實驗品。”她說完便站起身，打開衛生間的燈，不等季姝回答急忙道，“你臉色不好，早點休息吧。”季姝也沒再說什麼，重新躺好，閉上眼睛，嘴角微微彎著。早飯果然是七點鐘準時開始，莫嘯白和楚晨打著哈欠走下樓的時候看到曾嵐和季姝已經坐在了餐桌邊，對麵坐著高興母子。阿晴給大家盛了粥，配著幾樣清淡的小菜，吃得倒也可口。席間仍是高興母子唱主角，外婆偶爾和曾嵐季姝聊幾句，卻始終連個正眼都不看向莫嘯白和楚晨這邊一眼。莫嘯白越發覺得情勢嚴峻了。楚晨卻好似比昨天精神要好了些，雖然頂著一張宿醉的沒睡醒的臉，模樣卻是笑嗬嗬的。也不再看季姝，倒是和高興母子搭上話了。方玲很貼心地建議高興帶他們一起出去轉轉。季姝卻說：“我就算了，我今天想回學校看看。”曾嵐看看季姝，問：“回我們的高中？”“對呀，你忘了我有個表妹回來這裡做老師了，今天我去見她。”季姝說。“你表妹？哦，婷婷嗎？”高興兩眼放光，“她不是才大學畢業嗎？前陣子不是說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嗯，分手了，所以離開A城回來教書了。”季姝回答得很輕鬆。“不如我們陪你一起去看她吧，我也順便回去母校看看。”曾嵐說完看向莫嘯白，微微一笑。季姝看到便來了精神：“好啊，那就一起去唄，我昨天給我表妹打了電話，今天正好趕上咱們一中的秋季運動會呢，會很熱鬨的。”曾嵐的高中母校是B城一中，雖然身處小城市，升學率卻出奇的高，教學質量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所以B城人隻要是一中出身都帶著一種榮耀感，這是家鄉人傑地靈的一種象征。校園很大，這些年擴建了又擴建，儼然成了B城市中心一塊虎踞龍盤的寶地。隻是白色歐式哥特風格建築怎麼看都覺得不大像教學樓。操場也是新建好的塑膠跑道，鮮豔的橙色在陽光下十分亮眼。就像季姝說的，今天的校園相當熱鬨，滿操場的學生，在秋高氣爽的藍天下散發著蓬勃的朝氣。咄咄逼人的青春，夾雜著無知無懼的青澀。“唉，前陣子咱們回了一趟大學校園我就覺得我老了，今天一回到這高中母校，我真是不知該怎麼感慨了。曾嵐，咱們也到了被這些孩子叫阿姨的年紀了。”季姝滿眼傷懷。曾嵐笑著拍拍她的背：“那也是年輕漂亮的阿姨。”高興湊過來：“你們還記得不，高一那年運動會，我跑八百米還拿了第二名呢。”季姝白了他一眼：“是啊當然記得，這可是你高興這些年來小短腿的最好成績。”高興做出個委屈模樣，可憐巴巴看向曾嵐，曾嵐淡淡笑著。一旁楚晨和莫嘯白對視一眼，都不免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我表妹現在是高一（七）班的班主任，我這就過去找她了。”季姝看到莫嘯白的神色，笑道。高興很明顯不想打破此刻美好的憶往昔氛圍，於是笑道：“不如咱們一起去啊，我們也很久沒見到婷婷了。”說完滿臉期待地看向曾嵐。曾嵐看了看莫嘯白，沒有說話。一旁楚晨卻開口問：“是美女嗎？”季姝鄙夷地瞥了一眼楚晨：“當然，我表妹還能醜？”高興也說：“孟婷婷小時候長得就好看，不過我也有幾年沒見了，估計現在已經是大美女了吧。”“既然是美女那我也去瞧瞧！”楚晨挑釁似的，看了一眼季姝。莫嘯白拉了拉曾嵐的手，等著她的回答。“你們先去吧，我帶他轉轉。”曾嵐的回答令眾人出乎意料。最激動的自然是莫嘯白，笑容像朵花一樣在臉上綻放，眸光溫柔得化為一攤溪水。手不覺已攬住她的腰身：“好啊，咱們去轉轉。”季姝咳嗽了兩聲，隨後拍拍愣神的高興：“走吧！”餘光瞄到楚晨，又迅速移開。她帶他走出了主操場，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教學樓的側麵是一個欣欣向榮的小花園，雖然已是深秋，花壇裡的各色花朵卻依然明豔。曾嵐俯下身，將臉頰貼近一朵薔薇，閉上眼，嗅了嗅那香氣。這畫麵太美，莫嘯白在旁邊看得心中一動，於是也俯下身去，在她臉頰上吻了一吻。“老婆，原來你是這麼愛浪漫的人。”他拉著她的手。曾嵐笑笑：“難道搞科研的理科女博士就不能愛花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其實就是個機器人，隻知道工作不懂享受生活？”莫嘯白揚眉：“至少你表現在我麵前大多數時間是這樣的，不過……”“不過什麼？”曾嵐露出疑惑。“不過你不是機器人，因為沒有你這麼可愛的機器人。”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曾嵐卻目光凝視著他，露出認真的神色：“莫嘯白，你到底覺得我哪裡可愛了？”他被這個問題驚了一下，眼睛對她對視許久，方才輕鬆一笑：“怎麼，昨天被我逼得煩了，所以今天來逼問我了？”曾嵐顯得十分真誠：“我隻是好奇，你說你愛我，到底是怎麼愛的。”他皺了皺眉，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好，那我也總結總結我愛你什麼。首先，我愛你做事認真的態度。”她點頭：“然後呢？”“第二，我愛你對人真誠不做作。”他拍拍她的頭。她又點了點頭：“還有嗎？”“第三，你挺漂亮的，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種漂亮，所以看不膩。”他擺弄起她的發絲。她若有所思地看看他的手：“還有嗎？”“第四……你很有智慧。”他似乎不那麼從容了。她卻仍步步緊逼：“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