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海的阿鬆發了緊急求救信號回來,他的船被外來人挾持了。蘇比臉上是少有的凝重,他走路姿勢都比往常快了許多,蘇粒跟上,“你確定是席君堯綁了人嗎?”“傳回來的視訊來看,應該是的。”每艘漁船都配備實時監控係統,連接碼頭海岸警衛隊,謹防遇到意外可以隨時出海營救。這次也是如此,阿鬆發出的信號是最高危險級彆的求救,海岸警衛隊直接轉到了蘇家。遼闊暗黑的大海上,伶仃停著一艘漁船,打著船燈,一切平安祥和,船艙裡人影晃動,吃著晚餐,笑聲不斷,連海浪都在此刻變得溫柔。“嘩啦啦——”一陣船舶起水的聲音響起。船員們都悉數往外看,但黑黝黝的,實在看不清楚,阿鬆放下碗筷,“你們坐著繼續吃,我出去看看。興許是後麵出海的船趕上我們了,我記得當日出港不隻我們一艘的。”船員放下疑慮,繼續把酒言歡,和著剛才被打斷的話題討論下去。阿鬆探頭出去看,不知何時海麵起了薄霧,能見度驟然降低不少,他又返身進駕駛室,打開大燈,想要驅散霧氣。射燈一下子打出去很遠,如同在海麵上開出一條清楚分明的水路。但,不對勁,射燈的反光打了回來。前麵有東西。阿鬆將船燈往上打高,猛地愣住,入眼的,是鋼鐵材質的船身,剛剛的燈就是打在這個材質上所以才會反射回來。阿鬆咽了咽口水,向前探頭,貼近駕駛室的窗戶慢慢往上瞧。船頭甲板上,立著一排整齊的機槍,黑洞般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他這艘小漁船。阿鬆直接被挾持上船,他被綁在甲板上,吹了一晚的海風。那艘綁了阿鬆的幽靈船,一直沒有再動,但是海岸警衛隊不能靠近,幽靈船上都是武器,警衛隊嘗試靠近,差點被炮管轟沉。它也不靠近,似乎在等著什麼。“他在等我。”蘇粒看了回放視頻,心中了然。江沅一把拉住她,“你乾嘛去?”“當然是去會會他啊,他把我救命恩人抓了我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天將亮未亮,天邊仍能看見數不清的星星。蘇粒站在甲板上,有些出神,船還未出港,蘇比在警衛隊那邊似乎在布置些什麼。她沒讓蘇永波他們跟出來,隻帶了江沅。“你在想什麼?”江沅走到她身邊。蘇粒愣了半秒回神,看向他,“啊?沒什麼啊,就是在想怎麼把這糟老頭子打跑。”她身子骨單薄,扶著甲板欄杆仿佛都能被海風吹倒,不知不覺,他竟然發現她比之前瘦了很多。江沅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你心裡有事。”蘇粒一怔,隨即搖搖頭,“沒有。”江沅手掌覆在她的後頸,仰起她的頭,目光帶著一絲審視和執拗,“說好不瞞我的。”他的眼神裡似乎泛著海水的倒影,亮晶晶的,看的蘇粒鼻頭一酸,差點哭出來。她抽出手捧住江沅的臉,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說了沒有呀,你怎麼跟個老太太似的。”江沅抱她更緊,強壓住心中的不安和慌張,他道:“總之你彆怕,有我在,你身後還有很多人。”蘇粒輕輕嗯了一聲。蘇比把他們倆都叫了進去,說是要開船了,站在甲板上不安全。蘇粒有些餓,她出來前撈了那瓶拆封隻喝了一口的酸奶,她一邊嘬著,一邊聽蘇比講著當前的情況。據傳回來的監控數據來看,綁架阿鬆等人的,是一艘私人艦艇,上麵陳列的武器雖不是軍用級彆,但卻也是不容小覷,一般船靠不近。江沅盯著屏幕,“就一艘?”蘇粒嘬酸奶的動作一停,“對啊,怎麼就一艘?”蘇比切換畫麵,江沅和蘇粒不說話了。在他們當初遇到風浪的那塊海域,也就是蘇比說的捷徑地帶,一艘接著一艘的小型工作船出了水,像是從海裡冒出來似的。“這cospy加勒比海盜呢?”蘇粒看的眼睛都直了。“什麼靠死?”江沅問她。蘇粒擺手,緊盯屏幕,“害,就我們那一係列電影,挺好看的。話說回來,他這架勢,這幾十年累積了多少錢啊才到達這個程度。”又是船又是火箭大炮,看上去怎麼就跟兩國開戰似的。“他們第一次進來那會,數量比這個還多。”蘇粒繼續問:“我們這邊部署力量怎麼樣?乾的過嗎?”蘇比歎氣,如實道:“可以乾,但最好不要那麼乾,身後就是山海門,我們不能重蹈覆轍。除了基本部署,我們還有特殊部隊。但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那麼做。”說完看向蘇粒,就一眼,蘇粒便懂了他的意思。如果能在他們發起進攻之前,山海門先換了位置,那他們的彈火,就會打空,所有人都會安全。現在他們所要做的,隻要穩住這支危險的船隊就行,靜等那天的到來。蘇粒收回目光。突發情況在天亮間隙出現,第一個死的海員出現,是阿鬆的副船手。每艘漁船都能跟總台進行對話,蘇粒甚至能聽見副船手被擰斷脖子時骨頭斷裂的聲響。緊接著,是蘇粒熟悉的聲音:“這個地方,還真是讓我好找。但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是讓我進來了,死的人也沒我想象的那麼多。長話短說,把蘇粒和江沅交給我,什麼話都好說。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這位年輕有為,英勇不屈的船長了。”阿鬆在奮力掙紮,嘴巴裡捂了東西,說不出話。通話又斷了。蘇比自然是不肯的,“不能把你交過去,萬一......”蘇粒打斷他:“離換位置還有多長時間?”蘇比一怔,下意識回到:“後天卯時。”蘇粒點點頭,“知道了。那還有時間,我過去穩住他,你們做好部署就行。”“可是......”蘇比第一次有些慌亂,蘇粒等同於把他的計劃都打亂了,蘇粒交出去,那意味著他們處於被動。“是不是你說,山海門不容侵犯,不能重蹈覆轍?”蘇比咬牙,“是。”“我是不是當家人。”“是。”“那就聽我的。剩下的人,我一個不落給你帶回來。”蘇比還想說什麼,警衛隊一個隊員拿著即時對講器走進來,遞給他,按下對講按鈕,蘇比麵色凝重著先開口:“哪位?”滋滋響了幾聲,是在場三人都沒想到的聲音,“我是仰波金,帶我去個地方,我興許有辦法。”*在安全距離範圍之內,警衛隊放了一艘小艇,蘇粒和江沅上了船,慢慢朝艦艇靠近。蘇粒拉住江沅的手,氣勢十足,看著他問:“你怕嗎?跟了我,腦袋得彆褲腰帶上了。”江沅笑了笑,“我要是怕,就不是江沅了。”蘇粒謔了聲,學她說話還學的挺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