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龍?這玩意兒蘇粒隻在十萬個為什麼上看到過。鄭文樂坐在蘇粒邊上,他咽咽口水,“咱們不會到了侏羅紀世界吧?”蘇粒仰著頭愣愣的看著頂上還在盤旋的翼龍,她還真說不準。車繼續往前開。翼龍跟著他們飛了一會,叫聲嗚嗚變得比方才柔和一些,蘇比探頭看了一眼,“是它老婆來了。”眾人又齊刷刷抬頭,果然,有一隻體型比他小一圈的翼龍正展翅向它飛來,在天空纏綿了一會,又往森林密處飛去,叫聲也遠了。“它們僅是現存的兩隻了,但是母龍一直沒有懷孕的跡象,可能它們死了,翼龍也真的滅絕了。”蘇粒摸摸脖子,“等會不會突然冒出一隻霸王龍,咬住我們的列車,然後甩出去吧?”蘇永波忍不住開口,“讓你亂七八糟的科幻片少看偏不聽,說什麼胡話?”蘇粒嘟囔,“合理猜測嘛。”蘇比笑著說:“多慮了。山海門雖然也有發現恐龍化石,但是並沒有發現過活體恐龍,你們放心,但是這裡呢,確實還存在一些在你們那裡滅絕的動物。像是渡渡鳥,山海門目前發現並記錄在冊的,有三百來隻。還有恐鳥,斑驢,袋狼等在這裡都各有少量分布。山海門沒有狩獵人,所有生物的生死都遵從自然選擇,我們設立保護區,也僅僅是觀察他們的數量和行蹤分布,而不是去乾涉他們的活動。”“難怪他們費儘心力也要進來這裡,都是寶藏。”鄭能補了一句。這時,列車靠邊停,列車門打開,有工作人員進來拉著拖車,直往駕駛室。看這樣子,是要加油。蘇粒望出去,隻見停靠站上立著高亮的幾個大字:燃油補給站。旁邊立著一塊醒目的牌牌:非工作人員請勿入內。她突然想到,當初蘇永誠在信上所說,席家人要進山海門,是要掠奪這裡的資源。看著油管內咕咚咕咚滾過新鮮的原油,她在這時領悟,除了珍貴的生物資源,還有油礦資源。那群不知好歹的席家人,發現了這些東西,怎麼可能不貪婪。“唉老頭,你把山海門的這些東西全都展示給我們看,你圖什麼啊?就不怕我們也是覬覦這些東西的?”坎傑坐在蘇比正對麵,適時開口,他的語氣吊兒郎當,匪裡匪氣,話裡卻也帶點真。坎傑一句話,倒也一下子點通在場其他人。工作人員加滿油,退了出去,車門重新關上,列車啟動,慣性讓所有人都為之向前傾了半個角度。是啊,既然這麼寶貴,蘇家人將這裡保護的那麼好,又怎麼會輕易的將這些東西,展示給外人看呢。如果說是礙於蘇粒的身份,其實也很牽強,是敵是友,山海門應該自有判斷,而不是光禿禿因為是當家人朋友,就一路開綠燈。太草率了。蘇比麵色不改,眼裡卻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江沅了然,“你在試探。”蘇比沒有否認。江難問:“如果試探出有鬼呢?”“往下看。”列車地麵一抖,這竟然也是遮光板。遮光板慢慢移開,和車頂一樣呈透明狀,底下的景色也是一目了然。“媽呀——”蘇粒兩眼一黑,兩隻腳猛地往座位上縮,冷不丁的靠到後麵的人。江沅下意識的拉住她,往下看時卻也倒吸一口冷氣。幾乎同時,低罵聲驟然迭起。列車高度不低,但即使這樣往下瞧,峽穀河道裡,翻騰的巨型森蚺交纏的軀體仍然清晰可見。“如果你們對山海門不利,我不介意打開你們腳下踩的隱形門,送你們上路。”一瞬間無人敢說話。從侏羅紀世界一下子跳到狂蟒之災,蘇粒嚇得直冒冷汗,喘氣聲有些大,她此時都有點怵眼前的蘇比,枉她前兩日把他當作忘年交,怎麼能是個這麼恐怖的老爺子呢。蘇粒縮了好久都沒有動,也沒有心思再看其他的景色,剛才群蛇交纏的視覺衝擊力過於強大,導致她的腦門一直有細汗冒出。給她當人肉墊子的江沅一言不發,默默給她撩開貼在臉頰上的濕發,蘇粒沒顧上後邊人是誰,閉著眼緩著呼吸。“她怕蛇,你們這些當奴才的,就這麼對當家的?”江難鼻子輕哼,他看上去絲毫不懼蘇比方才的警告。蘇比倒是沒想到蘇粒會怕這個,他的本意也隻是給其中如果有搞小動作的人一個警示罷了。蘇永波也不大高興,畢竟是自己女兒,他把蘇粒從江沅身上拉起來,語氣不算友善,“蘇老先生,先回去吧。我想我們應該也沒有興致再看景色了。”*所有人都沒想到,蘇粒回來以後就發燒了。“不至於吧,被嚇到了?”鄭能撓著頭站在門口,他這麼個膽小如鼠的人都沒有被嚇到,怎麼平常看上去堅硬如鐵的蘇粒先倒下了?鄭文樂說:“我記得蘇粒跟我講過,她挺怕蛇的。以前被蛇咬過?”江難補充:“被咬的是我。”江沅看了江難一眼,從他的字裡行間能聽出來,他真的很了解蘇粒,剛才在列車上是這樣,現在也是,他根本不會顧及誰的臉麵。蘇永波插了一句,“在你之前,她小的時候去參加露營,跟一條成人手腕大的蛇在帳篷裡睡了一晚,老師叫她起床的時候臉都憋青了。”不過同人不同命,鄭能哀歎,蘇粒生病就有單獨的病房,他們幾個大老爺們擠“通鋪”,全然忘了他之前也是個富貴主兒。“江沅,你過來一下。”江沅突然被點名,他本來站著倚靠在牆角,聽聞有人叫他,抬頭,是蘇永波。他自打來到這,江沅記著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說話,前段日子,基本上他是把江沅當空氣的。江沅跟著蘇永波走遠。鄭能一拍大腿,“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我們這裡,加上江沅,四個人,是不是都喜歡過蘇粒啊。一對一對,都還長得一樣。真有意思哈。”說著說著,鄭能把自己給逗樂了。鄭文樂的表情多少有點尷尬,他握拳抵著鼻尖輕咳兩聲,不說話,看向彆處。江難依舊懶得理鄭能,在他眼裡,鄭能和他理解的智障其實沒什麼多大的區彆。樓梯口。蘇永波轉身,看著跟前的年輕人,確實,和江難長得一模一樣,基本上挑不出哪裡不同,硬說哪裡看著不像,或許隻有眼神。江沅的眼睛比江難的亮。這個形容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但暫時也找不出其他的了。“你和蘇粒在一起了。”江沅點頭。“昨天怎麼回事。”蘇永波指的是江沅發脾氣的事情。江沅有些猶豫,可蘇永波卻不給他太多思考的機會,徑直的說了下去,“我對你的事情不是很有興趣,蘇粒這人性格執拗,她認定的事情誰也動不了,我也不會多說什麼,就像當初她讀書那會一門心思撲在江難身上,我也沒有太過反對。但後來發現我錯了,我應該在發現危險的初期,就把她保護起來,我很後悔。“當我知道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那一瞬間我仍然是後悔的,畢竟跟江難、跟席家搭上邊,對於我們來說,不算是好事。可是她說,即便你是事出有因接近她,她也能原諒你。我知道,我拉不回這頭倔驢了。但是你也清楚,這裡並不安全,你們是真正意義上兩個世界的人,前方有多危險,誰都不知道,我們最後能不能活下來,也不知道,我不希望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之間還出現什麼問題,如果你覺得和她在一起沒意思,趁早放手。”江沅站著不動,很久之後,他才說:“我很喜歡她。發脾氣是有原因的,我不是要挑她的毛病,我能理解所有人都要保護她的心情,但是坎傑坎輝殺了我朋友,蘇粒瞞著我,即便我知道所有人都有著自己的目的,但是,這畢竟是一件傷心事。我不會放棄和她的感情,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調整情緒。”蘇永波的心微微一動,江沅說的真切,他挑不出毛病,相反,他的心裡登時就踏實了。終歸是和江難不一樣的人。末了,又仔細盯了江沅一會,蘇永波拍拍他的肩,“行了,回去吧。她應該也快醒了。”醫生說,蘇粒就是被嚇到了。此時她吃了藥,燒也退了,但是捂著被子,不肯見人。因為,著實太丟人了。她曾經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好兒郎,誰能想到,在這裡翻車呢?她恨,尤其是仰波金,指不準笑掉大牙。果不其然,病房門一開,先是鄭能嗷嗷的大嗓門打頭陣,“蘇粒粒——你咋這麼不經嚇呢,這還是我認識的蘇粒粒嗎?”緊接著,飄過來仰波金涼涼的嘲諷,“孫崽,您還活著嗎?奶奶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