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輪渡碼頭。蘇粒和江沅等人剛到售票口,跑車的引擎聲響徹後邊整條馬路,然後炸街般的停在他們麵前。搖下車窗,鄭能食指勾下墨鏡,“沒想到吧,我也能早起,走著走著!我想過了,做大事就要不拘小節,我還是決定跟你們一起坐船,感動吧。”蘇粒眼角抽抽,“這天還沒亮你帶個墨鏡?”“那不是要低調嗎?”蘇粒手指勾勾讓他下車,“車停好下來,我有話跟你說。你們先進去。”後麵的話是對江沅說,江沅點點頭。下了車,鄭能跟著蘇粒走到一旁,“什麼事兒啊。”蘇粒手插褲兜,“鄭能,我的意思呢,是這次去富翅島,你不要去,太危險了。”“你們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我把船和保鏢團都給退了、”“你會打架嗎?”蘇粒拋出一句。鄭能好似能猜到蘇粒會這麼問,他哼哼,“你怎麼知道我不行。我帶了秘密武器的。”蘇粒挑眉,心想著難不成能給我變出個花來。鄭能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朝蘇粒掀開風衣內袋,蘇粒隨意一瞥,忍不住來了句臥槽,連忙給他合上,提防的看著路過的遊客,壓低聲音,“你瘋了?哪搞來的?”鄭能的風衣內袋做了改裝,都是各型號的手槍和彈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軍火小販。在大街上衣服一掀,“來一來看一看啊,最新的型號都有啊,買一把送兩發子彈,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蘇粒腦袋裡,詭異的有這畫麵了。鄭能嘿嘿笑:“那這不我有渠道嘛,我是誰啊,有錢什麼東西買不到。”“你怎麼過的安檢?”“讓彆人在窗口跟我換了衣服。”說到這,鄭能又道:“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讓我一起唄,彆小看我,沒準我有大用處呢。”見蘇粒還是不鬆口,鄭能索性抱住蘇粒的胳膊,“反正不管,你們必須帶上我玩。”“不是去玩,會有危險。”“你們個個好生手,還怕保護不了我嗎?”“打起來沒空保你。”“也沒關係,我自己保自己。”“放手,信不信我揍你。”“打吧,我有保險。”船艙裡的幾人絲毫不意外鄭能的到來,鄭能的位置在中間,靠著蘇粒。左邊的江沅閉著眼睛在補眠,鄭能靠過去,閒著無聊想跟他聊天,“這船開多久啊。”江沅不理。鄭能拍拍他的手,“跟你說話呢。”話音剛落,就見衛生間拉開門,裡麵走出另一個江沅,他洗手間隙餘光瞄到鄭能,“蘇粒還是讓你上來了啊。”鄭能一愣,洗手的是江沅,那他旁邊的......鄭能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封印住了,機器卡殼般慢慢轉了過去,然後就對上江難冷的刺骨的目光,“我們很熟麼。”“不、不熟。”鄭能表示自己的小心臟受到了驚嚇,他縮到蘇粒邊上,但又被她嫌棄推開,“乾什麼,娘們唧唧的。”“我想換位置。”“滾。”到點,船員收錨,輪渡緩緩開動,隨著輪船速度的加快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浪花。紹城出去是近海,海水是黃的,開出去好一會,見到幾艘停在半途的工作船,船裡有人在說,紹城和富翅島之間計劃要修高速公路,現在正在海底打樁。“輪渡要多久?”鄭能又問了。蘇粒看了眼時間,“還要兩個小時吧。”因為是早班船,很快船艙裡又陷入安靜,旅客相繼開始補眠。廣播裡的純音樂恰如其分當了催眠曲,引得人昏昏欲睡。“滋滋——滋滋——”鄭能的大腿被麻醒,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趕忙去看一旁的江難,好在他沒反應。來電顯示是楊秘書,鄭能朝著蘇粒這邊捂嘴按了接聽。“什麼事啊?”“鄭總,訂的船已經在碼頭了,您彆忘了等會從貴賓通道走就行,我就不進去了。”鄭能一頭霧水,“船?什麼亂七八糟的,沒彆的事我先掛了。”掛掉電話放心舒氣,感覺自己撿回一條小命。*電話那頭的楊秘書愣愣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這好不容易正常點的老板,怎麼又突然抽風了呢?不過好在他習慣了,沒多想,吩咐司機掉頭,他還得趕飛機回零市,也不知道鄭能怎麼想的,非要走高速來紹城,開了大半夜,把他的千年老腰都快給坐斷了。好在暫時解放,老板出去玩,他也有兩天可以休息了。楊秘書口中的鄭能此時已經登船,最終目的地,也是富翅島。開了大概半小時後,黃色的海麵已慢慢往後退,大型工作船也離快艇越來越遠。很快,淺綠色的海麵出現在視野裡,望出去一望無垠,海岸線幾乎已經消失,是真正的在海上了。楊秘書訂的民用快艇挺大,甚至還有一處甲板能容納兩人站在上麵。男人靠著欄杆,嘴裡的煙因海風燃的很快,索性他就夾在手裡,讓煙慢慢燒儘。船艙裡又出來一個年輕男人,他抓著扶手輕鬆約上甲板,他低頭去看駕駛室,確定船長沒有注意到他們。“所長。”鄭文樂叫道。“過去要多久?”“兩個小時左右。”鄭文樂隨著蘇永波的視線看去,前麵是一艘名叫“啟程號”的中型客輪,正勻速前進,快艇加速,很快便超過客輪,繼續朝前疾馳而去。“所長,你說,我們這次能找到蘇粒嗎?”鄭文樂到現在都覺得恍惚,這兩天碰到的事情實在太玄乎了。煙燃儘,蘇永波鬆開手指,煙頭落入海裡。“會。”*兩天前,北嶺山頂。鄭文樂和蘇永波穿越到平行世界兩個小時後,他們徒步下了山。也不知道找誰,最後一致決定,想著去派出所碰碰運氣,但誰想走在寬闊的大馬路上,都還能撞見楊秘書。不知道說他們運氣好,還是楊秘書這個點太背。楊秘書大老遠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走在路邊,越看越眼熟,待人轉過頭,確定是自己老板無誤。他開著車停下,“老板。”鄭文樂看過去,一瞬間以為是黑車攔人拉生意的,但看進駕駛座,方向盤上的三叉戟又讓他把這個想法給咽了回去。兩人直覺這個男人是認識鄭文樂的。鄭文樂不動,淡淡來了句嗯。楊秘書下了車,恭恭敬敬的來到鄭文樂麵前,有些驚訝,“小老板,我以為您還在紹城呢。”鄭文樂接著他的話說下去,“哦,我回來了。上車吧,正煩打不到車。”楊秘書唉唉應著,給他們開了門。鄭文樂和蘇永波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上車。楊秘書其實也覺得奇怪,怎麼平常逼逼叨很厲害的自家老板,今兒個跟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小老板,是回家還是?”鄭文樂斟酌了一番,“回自己家。”既然是老板,應該不會和父母住在一起。楊秘書一愣,這個回答有點讓他茫然,想了想,他問:“那是去和莊嗎?”鄭文樂嗯了聲。楊秘書又問:“那您的客人?”“一起。”“哎哎好的。”蘇永波拿出手機,看了眼,毫不意外,在這裡沒有信號,但還有電,他在手機上打字:隨便套點什麼話。鄭文樂領會。“你剛乾嘛去了?”楊秘書心驚膽戰的,今天的老板真的有點不大對勁,談吐間比以往正色多了,但怎麼聽怎麼彆扭,難不成在蘇粒那裡碰壁了?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剛去保鏢公司退定金了,您不是說不要保鏢團了嗎,但是我個人覺得,這次您不帶上我,還是得配一個保鏢比較穩妥。”“昂,我覺得沒有必要。對了,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保險已經給您都弄好了。去富翅島的快艇您也說不要了,要去擠輪渡,但是租賃公司已經下班,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了,但是這臨時退,估計不會退全款。”“富翅島?”鄭文樂脫口而出,但又覺得這話問得不妥,但好在楊秘書並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對呀,不是您說要去富翅島玩兩天嘛。嘿嘿,是不是蘇粒小姐去那,你又要過去偶遇呀?”蘇粒?!兩人幾乎同時攥緊拳頭,飛快對視一眼,鄭文樂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蘇永波反應過來,飛快打字:繼續套,需要快艇。鄭文樂看了眼,清了兩聲嗓子,“快艇先不退了。”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富翅島的位置,他本身是紹城人,他知道富翅島是他們那邊的島城,目前沒有通公路,還是輪渡為主,聽楊秘書的意思,這裡應該也是差不多的。以前鄭文樂回紹城,都是坐高鐵,但在這裡,最主要的一個問題,是身份證。他或許有,可是蘇永波是無證人士。“我是幾號要用快艇來著,我這邊臨時還有個事兒。”鄭文樂臉不紅心不慌的扯謊,警察的素質還是有的。“是後天。”鄭文樂斂下心神,還好,還有時間。“我打算坐車去。我朋友恐高,不能坐飛機。”楊秘書啊了一聲,“您哪個朋友?”鄭文樂裝老板不知為何有點自來熟,他聲音故作深沉,“這是你該問的事嗎?”楊秘書縮著頭,下麵那句“我可以幫你們定高鐵票”又咽了回去,與此同時,心中更加確信,肯定在蘇粒那邊碰了壁,鐵定的那種。*此時,啟程號客輪上。鄭能又出了個小插曲,這哥們,暈船了。他的暈船是忽然性的,船其實開的很平穩,他手機玩的好好的,突然胃裡一陣翻騰,直奔廁所,對著水槽哇啦一下直接吐了。江沅跟過去看,替他拍背,“你暈船?”鄭能沒有力氣說話,抬手示意讓他先吐完,緩了好久,他才抬頭,整張臉慘白,靠在牆角,捂著肚子,腳都是軟的。“邪了門了,誰知道啊?難道是沒吃早飯的緣故?突然有點耳鳴,然後胸悶反胃。”江沅讓服務員倒了杯熱水過來,淺笑著打趣,“可能是沒坐過這麼差的船,您一時間沒適應。”鄭能喝了熱水,胃好受了一點,才有力氣翻他的白眼,“可把你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