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粒和仰波金傷好的差不多的情況下,他們開始謀劃怎麼去這個山海門。本來應該是蘇粒和江沅、江零三個人的事情,但因為江難執意要跟著蘇粒,看不到蘇粒就有可能會跟江沅乾上,江沅也不高興江難離蘇粒太近,一度動了手。蘇粒被惹急,砸了一把椅子過去,兩人才消停。“能不能成熟點,都幾歲的人還玩過家家打來打去,再打滾出去打,彆在我眼前晃。”最終這場討論裡,被迫加入了江難和仰波金。當然,僅限於存在同一房間。於是,接下去的討論裡,摻雜了一些酸餿味的不相乾話題。江沅:“你在那邊欠了什麼債,江難就這麼在乎你。”蘇粒:“江沅我警告你,閉上你的嘴巴。”江沅:“嘖,主要是影響我思考了。”江零:“不得不說,江難好像真的生怕你再不見似的。”蘇粒:“行了啊,你們爺倆合夥搞我?”至於鄭能,這個時間還在睡覺,而坎傑坎輝顯然對這個事情並不是很感興趣,早就沒影了。回歸正題,所有證據表明,山海門離富翅島的距離不能算太遠,所以登島是首要的。但這張手工畫的圖裡,距今也有好幾十年了,地形樣貌都會和之前有所出入。蘇粒想了想,起身去翻包。截至目前,他們手上有蘇永誠的赤封考古筆記,裡麵有蘇永誠的絕筆信,再者就是蘇家的三張手稿。“東西是不是太少了點啊。”蘇粒托著下巴點著這幾樣東西,“登島之後呢?我們怎麼找?根據這個地圖去嗎?國內海岸線這麼長,沒有個比例尺,怎麼計算距離?”蘇粒指著地圖上兩個點,“這個是富翅島,到了後,我們要去下一島嶼,但這個島嶼沒有名字,也沒有方位,是在東還是西,是南還是北,什麼都沒有。而且兩個島之間看似很近,實際相差幾十海裡,幾百海裡呢?”這一個一個問題,倒是真的問住了麵前兩人。確實,真到要去乾的時候,這些東西還太少。許久不說話的仰波金這時候開口,“你們是忘了我的存在嗎?”三人齊刷刷回頭。江零最先反應過來,“最早,席家人就是靠著苗女找到山海門的。”這麼一說,蘇粒對仰波金的印象更差了。都是女人,仰波金不是沒注意到蘇粒的情緒,但看到蘇粒不高興,她就高興。仰波金的腿雖然還沒好全,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但她還是作勢站了起來,連帶著身上的項飾響個不停。“你們有屬於山海門的物件嗎?”也就那三張手稿。蘇粒問:“你要怎麼弄。”仰波金言簡意賅:“燒掉。”蘇粒頭一個不答應,“那不行。”仰波金攤手,又慢悠悠坐回凳子上,“隨便你咯。”“等等。”江難抬頭,“除了手稿,這裡還有屬於山海門的。”江沅和江零對視一眼,接著,四雙眼睛看向了蘇粒。蘇粒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半天憋出一句,“燒我?”江沅真覺得,蘇粒的腦回路有時候是真的清奇,但他還是順著蘇粒的思路去問仰波金,“總不能真把人給燒了吧?”“那倒不用,放點血就可以了。”蘇粒懷疑仰波金是針對她。仰波金麻溜的遞上小刀,蘇粒沒好氣的瞅她一眼,“消毒了嗎?不會又有亂七八糟的毒在上麵吧。”江沅:“她不敢。”江難:“她不敢。”異口同聲的回答,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仰波金輕哼,“有什麼不敢的,愛用不用。”說著便想收回,手一空,就見蘇粒已經拿過刀,乾淨的煙灰缸墊在下麵,伸出食指,利索一割。暗紅的血滴在白瓷上,綻開一圈,蘇粒拿手指擠了擠,“要多少?”“三滴足夠。”“多送你兩滴,多看出點東西來。”江沅忍不住吐槽,“當超市促銷呢。”蘇粒斜眼,“你管我?”隨即又抽了紙包住傷口,讓到一邊。仰波金站在煙灰缸前,兩指在上麵抹了一把,摁在左手掌心,雙掌互貼,逆時針旋轉,野丁香的味道淡淡的飄了出來。仰波金念了苗語後,又睜眼,攤開掌心,上麵的血跡竟然開始慢慢蒸發掉,消失不見,但掌心還在冒煙,就在這時,水澆了下來,熄滅了煙。仰波金看了旁人,江難擰開一瓶未開的礦泉水,在她手上倒了大半。她說不出話,隻是把目光又收回來,整頓一瞬間亂了的心神。蘇粒問:“看到什麼了?”“一座石頭做的房子,門口有雕像,老鷹,蛇,兔子。”蘇粒皺眉,這些動物,她不是在席家老作坊和古宅都看到過嗎?“這不是席家那幅畫上的東西嗎?”江沅提醒她,“你忘了你們蘇家除了丟手稿,還丟了一幅圖?”蘇粒反應過來,她怎麼把這檔子事給忘了,這麼明顯的事,山的海邊,海邊的山,指的就是山海門,那副畫也是屬於山海門的,在大眾視線裡,倒成了席家的了?江沅又翻出之前在古宅拍的那張古畫,盯了很久。他說:“這幅畫畫的,就是你們蘇家。畫中的景象,都是在山海門裡。”石頭做的房子,老鷹,蛇,兔子,都在這幅畫裡能找到。還有就是那兩個小孩指的方向,是從山海門指出去,而不是指向山海門。指出去的那個地方,才是外麵的世界。蘇粒了然,但她又說:“可是這跟我們找到山海門還是沒有多大的關係。”仰波金停頓一會,說:“一個罐子。”“罐子?什麼罐子?”仰波金搖頭,“我不知道,隻能依稀看到是個做工很舊的罐子,被一個男人拚了起來。”“看清楚男人的樣子了嗎?”“沒有,隻看到一雙手。”“還看到其他的東西嗎?”“沒有了。”得,說跟沒說一樣,心疼自己多出來的兩滴血。江沅給出總結:“那不管怎麼樣,我們先登島。”“登島前,你們要清楚一件事。”幾個人看向說話的江零。“彆忘了,富翅島,是他們的地盤。”蘇粒拍拍江零的肩膀,“叔,不要慌,你彆忘了,這富翅島,你也熟啊。”江零一怔,失笑,“也是。”作為一代實驗對象,他出生在富翅島,長在富翅島,就連抓回去,都在富翅島。這一回,是真的要直搗老巢了。*看了出海的天氣,去富翅島定在四日後。幾人本來已經買好船票,但在臨行前,又出了一點小岔子,鄭能不高興了。“要我跟一群人擠在一個船艙裡,我會窒息的。不行,我不要。”蘇粒點點頭,“那行,你不要去,我怕你暈船死在路上。”鄭能不同意,“那也不行,這麼刺激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啊?!我連保鏢團都租好了!”那更不行了,說到底,他們這一趟,極有可能玩命,鄭能他媽的以為搞海島遊呢?蘇粒嗬嗬冷笑,“你是不是還買保險了?”鄭能說:“那可不嗎?這麼危險,我不給自己從頭到腳到汗毛保個幾千萬說得過去嗎?”鄭能看樣子是非去不可了。但他除了有錢,實質性的忙好像真的幫不上,手無縛雞之力,去了可能還搭上小命,蘇粒一開始也沒決定要帶上他。讓他安安穩穩當個胡吃海喝的有錢人,也挺好的。兩人沒爭出個結果。晚上,蘇粒主動去找了江沅。江沅房門沒關,他背對著蘇粒,在電腦上查著什麼,聽到門開的聲音,他回頭瞥了眼又轉回去,繼續對著電腦。“稀客啊。”蘇粒不理會他的調侃,“我是來跟你商量一下鄭能的事情。”走近才發現,江沅在研究富翅島的地圖以及周邊海域情況,紙上塗塗畫畫了很多東西,湊近又看了眼,他竟然在畫島上的等高線圖。在布局逃生路線嗎?她說:“研究出什麼了嗎?”“富翅島全名富翅群島,富翅島是群島上最大的主島嶼,四周環海,附屬島嶼分列較廣。主島地勢由西北向東南傾斜,南部海拔高,排列密集;北部地勢低,分布稀疏。”“所以?”“我們進入主島,是從西北口進去,江零說的監獄,地處南麵,可以這麼說,當我們進入島內開始,就會被盯上。人家高高在上,一覽無餘。這也意味著,我們的行蹤,席君堯也會知道。我們是在給他鋪路。”“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也有。不進入主島,我們自己瞎摸索,租船繞過主島,在茫茫大海靠天意。”江沅蓋上電腦,站起來勁直的往蘇粒走,步伐很穩,來到蘇粒麵前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發絲有輕微的浮動。蘇粒站在原地,任憑他越來越近。果然,彎腰快碰到她臉時,江沅停住了,蘇粒不慌,垂眸同樣看向他。整個房間靜的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蘇粒,你主動來找我,並不會讓我很愉快。”蘇粒動動頭,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每次你主動,就是你離開我的時候。”江沅直起身,去一旁倒水。倒水的動作很慢,餘光能瞥到蘇粒還是保持同個動作。“喏。”江沅遞給她。蘇粒這才回過神,接過,“謝謝。”江沅重新坐下來,“說說鄭能的事。”蘇粒眼皮輕掀,清了兩聲嗓子,“我覺得我們這次去,還是不要帶上鄭能了。人家活的好好的,跟著我們等於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他既然不想坐船,那剛好。”這點江沅表示同意,他說:“可是我們上船的時間都知道,也不知道會不會跟上來。”“所以我特地挑了最早班的輪渡,四點五十分。”江沅挑眉,“我還奇怪呢,又不趕,怎麼挑這個時間。”“我就過來跟你這個事兒,讓你到時候彆去叫鄭能起床,就讓他睡著好了。”“行。”“那我走了。”江沅不再回答,僅是靜靜的望著她。蘇粒的腳怎麼都邁不動第二步,她居然,有一丟丟的悵然若失,還有那麼一絲絲渴望,他能拉住她。心中默念,一,二,三。江沅沒動。她咬了一下下唇,眼底有閃過失望,唉算了。下一秒,轉身也變得利落。江沅沒錯過她的小失落,嘴角輕輕上揚半度,不逗她了。也忍不住了。拉住她的手,撫上她的腰。腰肢很細,他單手就能環住。另一隻手去摸牆,房間暗了下來。江沅關了燈。良久,蘇粒輕聲說:“流氓。”江沅吻住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