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粒又站了一會，沒再久留，以前她不在乎這一百二十塊錢，現在不行了，她是個窮人，花了錢，就得每個景點都玩過去，不然她真心肉疼。接下去都是紹城那些耳熟能詳的地方了，蘇粒百無聊賴的走走停停，好家夥，又撞上幼兒園那群小孩了。有幾個小孩似乎是沒有耐心逛了，開始原地找媽媽，那幼師也是新來的，剛哄完這個，那個又開始鬨了，哭有感染性，不大的景點瞬間鬨哄哄的，哭聲震得蘇粒腦仁都疼了。蘇粒在一群小孩子裡閃來閃去，擠了好一會才出來。她不著急走，索性找了個能坐的地方休息。手機是她去手機維修店淘的二手貨，那個賣家看她長得俊，倒也沒有宰的很狠，價格靠譜，東西也還湊合能用，就是手機背麵有兩道劃痕特彆明顯。蘇粒咬著乾麵包刷手機，在這個世界適應的還行，從一開始的孤立無援，到現在的輕車熟路，說實在的，還是得靠自己鍛煉，當然，江沅功不可沒。咬麵包的動作變得慢了，這是第幾次想到他了。那天，她縮在江沅懷裡，一直到天蒙蒙亮才離開，她不舍得，能多抱一會，也是好的。可是她沒辦法，她待在江遠身邊，他的生活永遠雞犬不寧，他的親人，他的朋友永遠處於水深火熱。如果可以，她怎麼會想離開。“唉。”蘇粒歎氣，繼續啃麵包。手機裡彈出頭條新聞，“警方懸賞通告”。蘇粒點進去。一看，愣住了。是殺害王奕王小雨的凶手，仍然在逃。警方公布了凶手的長相，一張令人產生生理性排斥的臉，倒不是說長得很醜陋，而是半張臉都毀容了，被燒的萎縮，過目難忘。這麼一張“特彆”的臉，竟然能逃這麼久。可盯久了，蘇粒卻隱隱有種熟悉感，“好像在哪見過？在哪呢......”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但她可以肯定，完好的那隻眼睛，她是見過的。想到這，她後背起了雞皮疙瘩。吃了半個麵包，再抬頭看周圍，遊客不知什麼時候都走光了，休息區空蕩蕩，隻剩她一人。蘇粒拿包起身離開。吃麵包不過癮，蘇粒去了小吃街，攤位像條長龍似的，今兒個天氣好，排隊的人不少，蘇粒買了一把烤串，慢悠悠的朝一個座位走去。蘇粒分了一半給坐在她對麵的兩個年輕人，“喏，給。”兩個年輕人茫然，“你哪位？”蘇粒見他們不接，就從包裡抽了兩張紙，將烤串放在上麵。“哥們，自打我來紹城，你們蹲的也夠久了，一起吃頓飯唄，我請客。”“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蘇粒自顧自說，“你們誰派來的啊？條子？鄭能？李檀？”某個年輕人眉毛不經意抽動。蘇粒有數了，“回去告訴李檀，我謝謝他一直關照我，不過真不用，是生是死自是定數，多花這個冤枉錢乾嘛呢？”年紀輕些的，拿起烤串，咬了一口，“姐姐，我們也是拿錢辦事，彆為難我們呀，對你來說是冤枉錢，對我們來說活命錢呢。”蘇粒瞥他一眼，這五官細看不扁平，皮膚黝黑，眼窩因為瘦有些凹陷，應該是個東南亞混血，年紀估摸還未成年，16歲撐死了。“弟弟，幾歲了啊？家是哪的？泰國還是越南啊？”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露出一絲讚賞之色，年輕男生說：“泰國。我叫坎傑，他是我哥坎輝。交個朋友啊。”說著伸出沒拿烤串的手。坎輝明顯更忌憚蘇粒的打探，在自己弟弟說出他們名字時，還狠狠拿胳膊肘頂他。蘇粒沒什麼情緒，但還是抬手吝嗇的在坎傑的手指上輕輕拍了一下，“行了，不跟你們說了，你們就算要跟，就遠點，彆在我麵前晃悠就成，不舒坦。”蘇粒自顧自又去買了點吃的，目不斜視的走過坎傑和坎輝，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待人走遠，坎輝惡狠狠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你話怎麼這麼多？”坎傑倒無所謂，“我覺得沒事。”“怎麼沒事？她知道了我們的名字！”“老板讓我們故意被她發現在跟蹤，多知道個名字怎麼了？”坎輝沒有立馬回答，沉思了會，還是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坎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要說你隻能傻乎乎的放炮呢，沒法當觀察員。當然是老板想要追她啦，讓她知道有人在保護她咯，那我們現在提早跟她說自己的名字，等追到了，肯定能多看我們一眼啊，蠢不蠢。記住我們那句宗旨就可以了，誰動蘇粒，我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坎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的有道理。”遠方正在某地悠哉泡澡的李檀此刻連打兩個噴嚏，他揉揉鼻頭，“操，誰他媽背後在問候我？”***蘇粒看時間還早，本想說去席家的絲綢工廠看看，雖說現在被一個個小工作坊切割開，但去碰碰運氣也還是好的。來到紹城的目的也是很簡單，就是要把她知道的這幾個點都摸透。她孤身一人來到這，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就容易多了。她蘇粒就在紹城，還怕他們找不上來嗎？她有的是機會等。跟著導航沒走多遠，她步子慢了下來，後麵有人跟著她。蘇粒手機塞進褲兜裡，朝天翻眼皮，邊回頭邊說：“我剛和你們說的聽不進去嗎？能不能彆跟著......”蘇粒僵了半瞬，空氣也刹那間安靜，驟停。離她不到兩米處，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身著灰撲撲的連帽風衣。“你......”蘇粒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剛吐出半字，那男人就抬頭了。臉塌鼻陷，五官一半萎縮。蘇粒扭頭就跑，右邊不遠處是彎繞的居民區，她想也不想就往裡麵跑。她心中狂吐芬芳，她可以死，但不代表死在這哥們手下啊，不過她也算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最終目的，還是她。為什麼那麼多人要抓她啊？！她是熊貓嗎？是瀕危保護動物嗎？至於嗎？本本分分活到這麼大，也沒有犯過法，怎麼就被那麼多大佬給盯上了。蘇粒苦叫蒼天。後麵的腳步越追越近，蘇粒加足腳力，前方出現岔路口，她眼一閉，選擇了右邊。再次完美進了死胡同。蘇粒咬著牙關，回了頭。“你到底是誰啊？！”塌臉男人不給她聽回答的機會，陰沉著臉直接猛衝上前，手刀想要往她腦袋上招呼下來，蘇粒偏頭閃躲，男人掌刀落空，卻又一腳掃向蘇粒，蘇粒想躲卻快不過他的速度，雙腳直接被絆倒，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男人的腳抵壓在蘇粒的膝蓋窩，蘇粒隻覺酸麻遍布全身，趁著手還空著，戒指針猛地往後紮去！可男人竟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將她的手往反方向拗，直對她的脖頸！蘇粒的局勢本就處於劣勢，眼見戒指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甚至打算認命的閉上眼睛......“嗯...”這時，蘇粒感覺到手腕一鬆，緊接著，整具身體被鬆開，蘇粒扶著手腕往後看去。那日初見的憨態可掬的林叔早已不見，此時眼前，林叔直接耍出雷厲風行的一套招式，掰著塌臉男人的頭跟他扭打在一起。男人的行軍包因為爭鬥掉落在地，裡麵那把衝鋒槍露出一個頭。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他抬腳去夠，蘇粒更快一步，一腳踢開背包，將衝鋒槍率先揣到了懷裡。“蘇粒，開槍！”蘇粒一抖，她是會用，但並不代表就能隨隨便便對著人就來上一槍啊！“大叔！這是人命啊？！”在林叔說話間隙，男人右腳抵住了林叔，直接給他來了個背摔，蘇粒見林叔落了下風，沒有猶豫上了保險，將槍口對準了男人。男人聰明，拽起林叔，將他擋在自己麵前。“蘇粒開槍！”蘇粒握著槍柄的手一直在抖，“他把你擋在前麵怎麼打啊！”槍口瞄來瞄去，愣是對不準那男人。“彆管我！”林叔吼道！“能不管你嗎？！”蘇粒回吼過去。“咻——”一聲帶著消音器的狙擊。蘇粒一震。她沒開槍啊......下一秒，隨即反應過來，她去找槍聲的源頭，環顧四周，在最高的樓頂，發現了狙擊槍的槍頭。緊接著露出的是坎傑和坎輝兩兄弟的臉。坎傑拿著望遠鏡，坎輝正在收槍。與方才談笑風生的樣子不同，倆兄弟的表情都很淡，蘇粒愣愣的看著樓頂二人，與他們目光對上。那是習慣殺戮的自然。坎傑甚至，甚至跟她玩味的敬了個禮。觀察員和狙擊手，電影裡的標配，今天實打實的被她碰上了。電光一閃——她忽然什麼事情都想通了。有何不可。李檀說的那句話，他不是反問，而是……早就付諸行動。所以，王奕死的那天，窗外的狙擊，是坎傑和坎輝的傑作。來不及細想，蘇粒再去看樓頂時，已經空無一人。塌臉男人後腦被打穿，當場斃命。蘇粒走過去，林叔還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屍體發呆。“報警嗎？”林叔姿勢未動，“不行，報警了我有麻煩，就扔在這吧。”“為什……”蘇粒話又止住，她表情微變，看看林叔，又看看地上的屍體，她知道熟悉感在哪裡了。塌臉男人跟林叔長得一樣。“唉，你們……”蘇粒說不出話了，又聯想到那日江沅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江沅是見過凶手的，所以那會他就有所察覺。林叔沒有否認，隻是默默將臉上的胡子、妝容一點一點擦掉，蘇粒震驚的看著他動作，還是林叔的臉，隻不過更年輕，看上去更清爽了一點。蘇粒慢慢後退，戒備的問：“你是誰？”林叔看她，“江零這個名字，你應該不會陌生。”蘇粒：“.…..操？”她憋了足足有半分鐘，才憋出個操來。***十五分鐘後，江零帶她去了自己的落腳處。是個已經封門很久的店鋪，開在石板小路的最邊上，可江零卻沒有從正門走，而是繞到了後門，帶蘇粒爬窗。蘇粒：“.……”江零先進去，見蘇粒仍然不動，問：“爬不進來？”蘇粒搖搖頭，心中長歎，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事啊？她把包扔進去，雙手撐在窗沿，向上一躍，輕鬆進了屋子。“我沒有這裡的鑰匙，隻能暫時躲在這。”蘇粒從地上撿起包，拍著灰塵，“這是哪？”“輕湄以前的裁縫鋪。”蘇粒麵露驚訝，她還真沒想到，他會帶她來這。屋子其實很小，蘇粒仔細瞧了幾眼，牆上還掛著兩件已經過時的旗袍，布滿蜘蛛網，看來確實已經很多年沒住過了。“你什麼時候到的這？”“今天。”“鴻生婆那呢？”“鄭家已經安排好。”蘇粒哦了聲，又想起那個塌臉男人，“你們……都是江零？”“是。”蘇粒手指比劃了下，“那你們……誰是那邊……過來的？”“他。研究所的人知道我逃了，估計想破罐破摔，把他也放出來了。”蘇粒頭疼扶額，另一隻手止住江零，“叔，你讓我緩緩。”所以是，她被江難親爹追殺，江沅親爹救了她，從而殺了另一個自己？自個兒滅自個兒？蘇粒覺得，自己腦細胞真有點不夠用了。她這都是遇見了什麼人啊？在她腦細胞快速運轉時，江零及時遞上了一杯茶，“喝水。”這麼一提醒，她確實是渴了，接過便一飲而儘。喝完又覺得不對，“你沒給我下毒吧？”江零失笑，“不會，早上剛燒的。”蘇粒把紙巾攤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叔，能給我解釋下來龍去脈嗎？我是真的被繞暈了。研究所，你，江沅，江難，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親愛的讀者小可愛們：這裡依舊是蘆葦，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狹路》的喜愛與支持，有個事情要跟大家報備一下～《狹路》上架以來到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到上卷結束也有十五萬字了，從明天開始，它要進入付費章節了，購買讀點幣即可，到時候我會連更三章作為福利，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狹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我會勤勞碼字，希望你們能留的留下，畢竟也看到這裡這麼久了，你們也是一起陪孩子長大的人。蘆葦要恰飯，有了收入，就有動力繼續為你們寫更加緊張刺激的故事。接下來蘇粒和江沅馬上就要見麵，背後主謀也一個一個浮出水麵，敬請期待吧，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