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粒出了一身汗,吃了藥後神清氣爽,江沅那鍋粥也確實送的及時,可是他怎麼還給她送吃的,蘇粒那番有些決絕的話江沅難道沒聽懂?先不想了,現在最重要的先去泡個溫泉,李檀說鄭能這人吃硬不吃軟,是個抖m,想要問什麼,直接硬來比較好。這麼簡單粗暴,蘇粒就更加不用廢腦細胞了。蘇粒去的是私人溫泉池,她不喜歡下餃子似的泡,那水太臟,不知道是在泡澡還是泡泥。進池子時,碰到章一琴跟幾個年輕女孩在更衣室裡聊天。蘇粒跟章一琴打了招呼,得知她們也是剛來。章一琴體貼問她:“小蘇,你身體怎麼樣了?”蘇粒說:“睡了一覺出了汗,沒什麼問題了。”章一琴說:“那就好,晚上的聯誼宴彆忘了來啊。”蘇粒一愣,“聯誼宴?”章一琴說:“是啊,一年一次,除了跟大家夥兒增進感情外,還有給單身隊員聯誼呀。”說罷還湊近蘇粒,“這幾個女孩子對小江有意思的,你可不要鬆懈。”聽到她這麼說,蘇粒瞥過去一眼,那幾個女生湊在一起說著什麼,時不時抬頭看下蘇粒。蘇粒收回目光,波瀾無驚的說:“那也要看江沅中意誰啊。”聲音不輕不重,但更衣室就這麼點大,女孩們都聽見了,她的語氣輕飄飄,聽起來其實不那麼讓人舒服。章一琴知道蘇粒就是這麼個性子,她心裡明鏡的很,蘇粒這是宣誓主權了。反倒是蘇粒,提到江沅就胸悶,她也就隨口一接,殊不知在彆人聽來,早已變了味道。蘇粒去了溫泉池角落,那邊人相對少些,也離溫泉泉眼近,熱氣騰騰讓蘇粒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但那幾個女生似乎有意無意的往蘇粒邊上湊,水波的漣漪往她身上滑,一陣一陣,不明顯,但蘇粒還是感覺到了。她先是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見她們沒動靜蘇粒又閉上眼。沒過一會,她們似是而非的竊竊私語傳進蘇粒的耳朵裡,在她們的話裡,江沅有種古代青樓裡的頭牌的意思,幾個嫖客相繼爭搶。“江隊長是單身吧,這次好多人都是衝著江隊長來的,嘿我先說好啊,我拿到的聯誼號靠前,好不容易能坐到江沅邊上的位子。”“江隊長去年就沒有看中的女生唉,也沒有留誰的聯係方式說進一步了解。”“眼光比較高吧。”“那誰知道呢,我聽說他單親,還有個多病的媽呢,你們也要考慮好啊。”毫不遮掩的酸話,讓蘇粒的睫毛動了動,隻聽另一個女生緊接著說:“許珊珊你話可彆說那麼酸,你不就是因為去年沒要到江沅的聯係方式麼?”那個叫許珊珊的女生似是被戳到痛處,輕哼,“我就不信了。”女生們唏噓,起哄的笑聲讓蘇粒隻覺得頭漲。不知是誰大膽的湊近蘇粒,拿手拍拍蘇粒,“唉,你應該也是看中江沅的吧。”蘇粒慢悠悠睜眼,瞥那女生,“你哪位?”“我是許珊珊。”“哦。”有個女生跟蘇粒介紹,聽她語氣應該是跟在許珊珊後邊的,她說:“珊珊厲害嘞,她可是海歸。”蘇粒不動聲色,反唇道:“這麼厲害?”聽不出是真心誇讚還是諷刺,平平淡淡。許珊珊顯然是有點飄了,她清清嗓子,“請問您是哪裡高就的啊?”“無業遊民。”許珊珊心裡慢慢有底了,下午過來的時候,跟江沅不是一輛車,但隱約有聽到說有個美女纏著江沅,大巴車上還不讓他走,許珊珊方才在更衣室見到了,確實有點驚豔。但此時聽蘇粒這麼說,不就是個繡花枕頭稻草包麼,她反倒不怕了。許珊珊笑著說:“你還年輕,工作可以慢慢找呢。”蘇粒也笑:“借你吉言。”那群女生嘰嘰喳喳又笑開了,少了忌憚和猜測,聊的麵也廣了,將蘇粒當做了透明人,蘇粒也不管,繼續閉眼懶洋洋的泡在池子裡。蘇粒泡的昏昏欲睡,還是章一琴來叫她說,馬上就是聯誼宴了,讓蘇粒早些做準備,不要泡太久。聯誼宴設在大廳,中間是舞台,跟婚宴酒席那種形式一樣。蘇粒是中間到的,她怕人催,索性頭發隻吹了半乾,帶來的毛衣都有些薄,又不想穿外套,翻包時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把江沅那件白色毛衣也塞進去了。摸摸厚度適中,穿還是不穿,猶豫幾分,最終還是套上了,外頭披了個馬甲遮擋。蘇粒走進去的時候掃了一圈,看到許珊珊坐在最中央的酒席桌,她並不是很想跟這個瘟神坐一塊,又沒有號子,隨便在舞台邊上的側桌找了位置坐下。這桌男生先坐的多,沈康也坐著,他對蘇粒笑笑,蘇粒瞅著眼熟,但一時記不起他叫什麼,於是點頭示意。蘇粒臉色不大明朗,打完招呼後,就一直冷冰冰的,隱隱透著一股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氣息,宛如一臉戾氣的冷西施,一時間也沒人敢上來搭訕。她有點渴,上桌後就在倒水喝,全然沒注意到沈康邊上的幾個男人在問他關於蘇粒的情況。“康兒,你和她認識?臥槽好看唉。”沈康摸摸鼻頭,“額不大熟,打過照麵。”“是這次聯誼對象吧。”“應該……大概……也許是?”沈康多少有聽王奕扯嘴過,不過他還真不清楚蘇粒現在和江沅到底個什麼情況,他也不敢說太滿。“叫什麼名字啊?”“蘇粒,一粒米的粒,挺特彆的名字。”就在這時,沈康說了一句,“唉這次熱門對象來了。”蘇粒聞聲抬頭,江沅跟王奕從偏門走進來了,許是知道開了暖氣,他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衣,窄腳褲,倒顯得身材更加挺拔。本來臉就顯年輕,這麼一打扮,年紀看上去更加小了。唉,這明明是個糙漢,怎麼這樣一穿,像個大學生似的。美色誤人啊,蘇粒又低下頭,不看他了。因為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江沅那邊是號子排著的,隻得對號入座。蘇粒裝作不經意間,偷偷瞄了眼,謔,一邊許珊珊,另一邊也是個女生,左擁右懷啊。她還是喝她的檸檬水吧。王奕先看到的蘇粒,他頂頂江沅的胳膊。江沅看他,“怎麼?”王奕不動聲色朝蘇粒的方向努努嘴,“蘇粒那桌可就她一個女的啊。我要不要讓沈康照顧下?”久到王奕以為他不搭自己話時,然後就聽到那聲可以忽略不計的嗯。“你說什麼?”王奕以為自己聽錯了。江沅卻已經徑直往蘇粒那桌走過去,桌上的其他人見到江沅走過來,都熱情站起來打招呼,“江隊。”“吃好喝好,今天晚上吃得開心,玩的開心。沈康招待好,都是新隊員。”“哎哎好的好的。”沈康冷不丁被cue到,連忙抬頭按掉手機屏幕,腦子裡還是剛剛王奕發來消息,“記得照顧好蘇粒,沅哥吩咐的。”蘇粒默然喝水看他,臉蛋紅撲撲的,目光對上又移開。“你感冒好點沒?燒退了沒?”蘇粒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她點點頭,簡單回答:“好了。謝謝。”十分生疏的回答,周圍人各懷心思。江沅沒來得及糾結她突如其來的生疏感,王奕叫他了,又看了蘇粒一眼,便回到了自己那桌。沈康又低頭給王奕發短信,“他倆吵架了?”王奕很快回:“床頭吵床尾和吧估計。”沈康了然。晚宴很快開始,菜也一個接著一個上,蘇粒不餓,上什麼就夾一筷。這邊的生活基本也是換湯不換藥,這種聯誼晚會少不了主持人,沒吃多久,就上去一圓滾滾的胖子,看那樣子就是乾司儀出身的。開始活動暖場,話筒音很重,蘇粒不感興趣,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夾菜吃。江沅就沒那麼幸運了,幾個女生挨個跟他敬酒,尤其是身邊的許珊珊,她端莊舉起酒杯,“江隊長還記得我不?”江沅看她,有點眼熟,但名字想不起來,他老實說:“麵熟。”話一出,就有點尷尬了。許珊珊不惱,反倒說:“多聊聊就認識了。”江沅跟她碰杯,上唇沾到酒,沒有喝進去,隔著酒杯,他餘光瞥到隔壁桌。蘇粒沒有轉盤,專心夾著她麵前那盤綠豆,一顆一顆往嘴裡送,盤子裡幾乎沒有類似骨頭類的垃圾,沒碰油膩,期間還握拳遮住嘴巴咳嗽了兩聲。手機放在桌上震動起來,消息顯示王奕。他又看向王奕,隻見王奕使眼色讓他看手機。屏幕劃開,上麵隻有一句話:“老大,可彆像個癡漢盯著人家看了。”他有嗎?江沅皺眉。回了一句:“沒。”舞台上震耳欲聾的音樂開始放了起來,江沅靠近舞台,那一下,讓他耳朵有點癢,歪頭想撓,這一垂眸,又忍不住看向了某一個地方。蘇粒興致不高,但周圍的男人時不時跟她搭著話,或許是出於禮貌,她會交談幾句。但沒見她抬頭。畢竟,一抬頭,正對著,便是他。這時,主持人開始叫人上台參加遊戲了,一時間鬨哄哄上去一批,就連王奕都上去湊熱鬨,江沅一向不參加這樣的場合,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叫他。蘇粒也沒上去,但她也停下手裡的筷子,看向舞台。她對這種性質的聯誼著實提不起興趣,她得找準時機溜走才行,與其在這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養精蓄銳睡大覺。主持人把一隻話筒遞給剛剛坐在蘇粒旁邊的男人,他問:“你在今天的這場聯誼盛會裡有沒有看中的女孩子?有的話就大聲講出來,讓她知道,也讓其他競爭對手知道!”那隊員也是個膽肥的,他拿過話筒直接對著台下一個方向來了句:“蘇粒,我中意你!”氣氛一下子到了高潮,不少人跟著起哄,“誰讓你中意了!我也中意了!”都是一群不怕死的。知情者們個個看好戲似的去看江沅,就見江沅注意完全不在台上,而是一直盯著女主角。就見蘇粒臉上帶著笑意,但很淺,能讓人看出來。江沅看到她懶懶舉起酒杯,敬台上,但眼神卻突然峰回路轉,看了江沅一眼。緊接著視線又回到舞台,口型能看出來她在說謝謝。不回應,也不拒絕。氣悶的感覺瞬間達到了頂峰,像是有股無名火蹭蹭直衝腦門。許珊珊注意到江沅一直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想著借酒意,任何平時冷冰冰的男人都會三分亂。於是她給自己倒了杯白酒,湊了過去。“江隊長,我敬你呀。”許珊珊笑吟吟的。江沅斜睨,沒拒絕,碰杯。“去年你就沒給我聯係方式呢,我想著今年再接再厲,你可不要再拒絕我了,我一口乾了都。”這是給江沅暗暗下通牒了。江沅酒到嘴邊又停住,他緩緩又放下,許珊珊臉色一時間掛不住,不知是喝了酒上頭的緣故還是憤赧,紅了個徹底。“這個酒精度高,我喝不下,不好意思,以茶代酒。”大麥茶倒了滿滿一大杯,江沅一口乾。“唉大夥都停停!”突然大廳門被人推開。眾人皆看過去。蘇粒挑眉,祖宗到了。她直覺是來找她的。果不其然,就聽鄭能說:“不好意思啊,我找個人,找完就走了。”有人問:“找誰?”“我找蘇粒。我聽前台說她應該在這裡吃飯。”眾人嘩然。很快,人群裡伸出一隻手,聲音慵懶,“在這。”鄭能循著聲音方向看過去,頭一偏,眼睛亮了許多,“嘿,真在這。”邊說邊往蘇粒那邊走。蘇粒問:“乾什麼?”鄭能咧嘴一笑:“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妞妞在醫院治療呢,確實是細小。”蘇粒斂眸:“所以?”“能賞臉吃頓飯嗎?”蘇粒盯了他一會,展眉,“好啊。”一群人目送蘇粒跟著鄭能走出去,大廳門又關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多了起來。江沅太陽穴的神經直跳,他不說話,安靜的坐著,帶點兒漫不經心的陰沉。這時候許珊珊又開金口了,她看似失望的歎了口氣,“嗨,我以為她多矜持呢,也就這樣吧。那狐媚樣子,嘖。”王奕瞥她,話難聽了,他出言打斷:“能不能少說兩句。”許珊珊見江沅都沒反應,她有底氣的哼哼兩聲,“怎麼了,大夥都看著呢。事實不讓說啊,咱們在座的所有男人,人家怎麼看得上,哪有高富帥有吸引力?”許珊珊旁邊有好奇者問:“高富帥?你和男人認識啊?”許珊珊說裝作驚訝,“你們都不知道嗎,人家是度假村的最大股東呢,鄭氏軸承都熟吧,他是太子爺,獨苗苗。叫什麼來著,哦,鄭能。”江沅喝酒動作一停,猛地看向許珊珊:“你說叫什麼?”“鄭能。也不知道要被占多少便宜了咯。”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幾個片段——蘇粒死活都要纏著他來度假村;“我還有正事兒要辦呢。”本來都快倒下了,卻還強撐著去看一條狗?操!他早該想到的。就蘇粒那嫻熟的拳腳功夫,標準格鬥招式,兩三個男人都不在話下。被占便宜?怕不是鄭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