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爺爺(1 / 1)

狹路 不喜蘆葦 2090 字 3天前

江沅讓李紅雷叫救護車,東西也不要直接奔出超市打車。可晚高峰,出租車都不停,江沅等不了,就當遠距離長跑了,往宿舍的方向跑回去。可等到他氣喘籲籲跑回來時,救護車剛開出家屬院,本來想去追,卻被李紅雷喊住。“江沅你等等!你家姑娘好好的,沒在車上呢!”江沅喘著氣,不明所以看著李紅雷,“怎麼回事啊?”李紅雷有些抱歉得拉過江沅,“都怪我家大寶二寶這倆熊孩子,不知怎麼的就和你家姑娘碰上鬥起嘴來了,三張嘴喋喋不休,吵死了都,到最後變成要比賽遊泳。“說來也奇怪,你家姑娘一開始下去的時候完全不會水啊,我兒子嚇死了,我也連忙和你打電話了,我讓大寶去拉她一把,看她都沉下去了,沒一會,她又自己上來了,嚇得大寶腳抽筋,還是你家姑娘救他上來.....”江沅靜靜聽著跟上李紅雷焦急的步伐,走到家屬院的時候,就看到濕漉漉的單薄身影坐在台階上,緊挨著她的,是李紅雷的小兒子二寶。“蘇粒?”借著路燈,江沅試探地喊了一聲。“嗯?”聽見有人叫自己,蘇粒抬起頭,見是江沅,她眼底閃過驚訝,“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有兩天麼?”江沅坐在了蘇粒的另一邊,三人並駕齊驅得坐成一排。他先問二寶,“二寶,你哥哥怎麼樣?”二寶搖搖頭,“他沒事,就嗆了幾口水,我媽不放心就順道坐救護車去看看。”說罷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會水的呀,還逗我們兄弟倆。”蘇粒縷縷濕發,鼻子哼哼,“你那大哥挑釁我。”蘇粒的性格和這兩個小鬼爭起來,那一點都不意外。江沅這段時間跟她相處下來也摸出個大概。李紅雷叫二寶回去洗澡了,二寶沒多停留,看向江沅,禮貌道彆,“江叔,我先回去了。”“去吧,早點休息。”目送二寶走遠,蘇粒又垮下肩,深吸兩口氣,似乎還有點憤憤不平,“熊孩子,非要說我是你女朋友,我說不是還沒完了。”江沅有點無語,“還小孩子你這麼計較乾什麼。他們多大,你多大?”蘇粒白他一眼,“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麼要我慣著?你也是有毛病。”江沅沒跟她計較她話裡的刺,又想起什麼,“你的傷還好了嗎?”蘇粒臉上的傷已經好了,但她的腹部傷他記得還挺嚴重。“結疤了,剛沾了水有點癢。”江沅聽了起身,伸出一隻手,聲音平靜又帶著一絲無奈,“起來回去換身衣服。”江沅帶著蘇粒回了家,蘇粒拿過床上乾淨的衣服進了衛生間,沒一會水聲嘩嘩地。“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哦哦哦哦~”浴室裡傳出蘇粒的歌聲。江沅:“......”這女的,真的有點奇葩。江沅沒多理會,去陽台拿水桶。他在部隊裡養成的習慣,回到家總習慣打掃衛生,去了廚房接水,發現洗手台上放了一大袋從超市買回來的速食,以及那日他給她的三百多塊錢。江沅眉頭微擰,倒也沒想太多,又拿著清潔毛巾去了客廳。剛抹上茶幾,又有了新發現。茶幾上有個凹槽,江沅平時用來放零錢的,這會上頭多了幾枚嶄新的硬幣,重點是旁邊的曲奇餅乾盒,蓋子半開。餅乾都被吃完了,裡麵放著一部手機,一張身份證。江沅掀開蓋子,拿在手上看。哪裡來的錢買手機,還有做身份證?江沅莫名有點氣悶。這時候,浴室的水聲停了,江沅沒放下身份證,朝浴室方向看了一眼,裡麵的女人似乎是走出了隔間,門上隱約透出她的影子,她在彎腰穿衣服,長發從她背上滑落下來,很順。江沅很快收了目光。蘇粒是擦著頭發出來的,抬頭便看見江沅坐在沙發上拿著一張卡片似的東西。茶幾上放著個小臉盆,裡麵的毛巾已經暈不開漣漪了,想必他這個姿勢保持了有一會。“蘇粒。”“嗯?”江沅將卡片換了個麵,胳膊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向前屈,表情捉摸不定,“誰給你做的身份證?”但他沒著急聽到回答,而是將身份證放回盒子裡,又起身端起臉盆去了廚房。廚房是玻璃推門,蘇粒見江沅不說話,擦頭發的手停下,毛巾掛在脖子上跟著江沅後麵,靠在門邊,她覺得有點好笑,“怎麼還氣上了呢。”江沅其實不想逼人,他等著蘇粒自己解釋。但他確實有點生氣了。“江沅。”蘇粒見他還是不說話,到底是站直身體,稍稍正色,不確定地叫了他一聲。淡淡地一聲嗯。果然是有情緒了,像個小媳婦。蘇粒想的通透,要成功在這裡生存,就必須要打消江沅的顧慮,不能瞞著他。蘇粒將玻璃門推開一點點,盯著江沅的後背,一字一句,“我在我們那邊,除了讀書外,周末是酒吧駐場歌手,所以我才會問你哪邊有酒吧或者夜店之類的,大哥,我要賺錢生存呐,你那三百塊夠我吃幾頓呢,不過你說巧不巧,我找的這家酒吧老板,竟然和我那邊的老板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都是一樣的,怪驚悚的其實。可能冥冥之中有感應吧,我幫他賺錢,他把我做身份證。大概......就是這個樣子。”蘇粒一口氣說了好多,嘴巴都有些乾了。江沅靜靜聽完,也沒問為什麼那人就答應給她做身份,又不關他的事。他又從袋子裡拿出兩個泡麵,轉頭詢問,“辣的,不辣的,你要哪種?”江沅的情緒來了個急刹車,打得蘇粒有點措手不及,“啊?哦,哦,不辣的吧。”“知道了。”他又轉回去燒熱水了。蘇粒把底基本托出來了,也沒見江沅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得又重新拿起毛巾擦頭發,退了兩步,又不確定地試探問:“哎,我都說了,彆像個小媳婦似的。”沉默了大概有三四秒的時間,江沅端著兩口碗出來,不看她,“知道了。”他不知怎麼地,又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夢,他是信她的話的。蘇粒這會學乖了,端正地坐在客廳,泡麵味道香氣撲鼻,蘇粒著實餓了。江沅把吃的放在她麵前,但他沒有開始吃的打算,蘇粒哈氣拿著筷子攪拌幾下,正準備吃呢,感覺頭頂有個目光,她回看過去,“愣著乾嘛,快吃啊,坨了不好吃。”“蘇粒,我得跟你約法三章。”沒等蘇粒講話,他便自顧自說了下去,“我不管你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本領,我們之間隻是普通的房東和住戶的關係,宿舍裡彆人問起來,也不要讓他們誤會;另外,我們都深知,我們兩人身後,有非常多的謎團需要解開,所以暫時分不開,你有什麼困難,儘管和我說,但你有什麼發現或者說線索,請務必告知。其他情況,我們互不乾涉,減少彼此給對方造成的困擾。”江沅說話不快,蘇粒發現了,可能是他的習慣,他或許是希望站在他麵前的人能最快的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內容淺顯易懂,淺到蘇粒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倆不熟,隻是因為個人利益被迫綁在一起而已。其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這男人好小氣,這是蘇粒內心第一個想法,默默又給了他一個白眼,不就是做身份證沒和他說嘛,但她嘴上還是無所謂的應著,“知道了房東大人,請問我現在可以吃了嗎?”江沅被她的反應搞得有點懵,他原以為蘇粒還會爭執幾句來著,沒想到她應得如此之快,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回應她,索性他也低頭,開始吃麵。——現實世界。邊境某市,蘭鎮。四個圈的黑色商務車慢慢開進了這座不大不小的商市,零市已經過了最熱的三伏天,但蘭鎮依舊燥熱難耐。這是一個快被人遺忘的地方,因外麵經濟的高速發展,以至於蘭鎮的青壯年紛紛外出打工,留下婦孺兒童在村子裡眼巴巴守著家,一年半載回來一次,或者,在外麵組建了新家庭。突兀的商務車開進村子裡最寬闊的大道,江難慢條斯理地摘下墨鏡,看著窗外,基本看不到年輕的男人,路上大多是好奇的小孩,他們背著背簍,裡麵是剛割的兔草,一些孩子甚至光著腳,也不管地麵燙不燙,踏在上麵,若無其事。蘭鎮似乎與現代文明斷了聯係,除了幾家便利店外麵掛的廣告牌是前段時間剛出的新款手機,其餘的,皆像是生活在與外界脫了節的農耕社會。阿炳坐在副駕駛,連嘖了好幾聲,“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江難沒有理阿炳的吐槽,而是問,“還有多久?”阿炳轉頭很快,同時看了眼時間,“老板,大概還有五六分鐘的車程。”“嗯。”江難鼻孔輕輕哼了哼,算是回應。江難終於是收到了一點線索,還差點被阿炳漏了過去,是一個瘋狂癡迷風水的男人提供的信息。他叫常龍,是夜總會裡的常客,零市當地一個小房地產開發商,祖上聽說是嶗山道士,專門捉鬼的,後來建國以後,給香港人看看風水,賺了不少,慢慢發了家。常龍那天在包廂裡喝了酒,耍酒瘋,硬是要帶夜總會裡一個叫佳佳的陪酒女郎出台,砸了很多酒瓶子,服務生扛不住就喊來了阿炳。阿炳給了神誌不清的常龍兩耳光,又拎著他脖子,不讓他倒下去,假意笑道:“常老板,佳佳今兒個不在,換個彆人唄,這漂亮姑娘多得是,隨您挑啊。”常龍本身是個膽慫的,但這個晚上多喝了幾兩,借著酒意竟然掙脫開阿炳的手,搖搖晃晃拿著酒瓶胡亂指著阿炳,“你、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打老子?我告訴你,就算江難、難在這裡,他都得跪下來管我叫爺爺,我、我這可是有他要的東西......”阿炳不耐煩地撓了撓耳朵,滿臉嫌棄地招呼保安過來,“走走走,把這玩意兒給我扔出去,看著煩。對了,打碎的東西全給他記賬上。”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立馬上前,一人一隻手,輕鬆將精瘦猴似的常龍給駕著往大門拖去。常龍的腿雖然軟趴趴地,但嘴巴還依舊利索,一直罵咧個不停,“江難,你個孫子,你就這麼管理你的奴才麼,爺爺給你送好消息來還這麼對老子,你要是敢把我丟出去,你永遠找不到你馬子!”“站住。”江難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一個包廂裡走出來,他聽到外麵似乎吵吵嚷嚷地,便走出來看了眼,便聽到了常龍的那一番酒後胡言。江難從胸口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帕,擦了擦手,走近還在自言自語,翻著白眼的常龍,“你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常龍眼神在江難身上停留了一會,露出一口惹人犯嘔的黃牙,“喲,孫子來啦,爺爺在這呢。”江難也笑,甚至帶著禮貌彎腰,“說,什麼線索。”常龍繼續打著哈哈。江難的耐心很有限,大概隻有幾秒鐘的時間,他直起身,“把他帶過來。”那是江難辦公室裡的小隔間,隔音效果很好,就十來分鐘的時間,江難便問出了他想要的答案。蘭鎮,鬼爺爺。夜總會裡來往的人很多,少一個人,也根本沒有發現,小打小鬨,很快便被人拋之腦後。車最後在一間磚瓦平房門口停下。平房外麵爬滿了爬山虎,房子外麵用籬笆圍了一圈,種了幾棵消瘦的竹子,還有幾塊菜田,本來是在平常不過的人家,可籬笆上貼滿了許多黃色的紙符,上麵畫了許多紅色人看不懂的符號,房門口,懸掛著幾株乾枯的艾草,但上麵掛了一個特彆突兀的鈴鐺,莫名給周遭添了幾分陰森。阿炳給江難開了車門,他十幾歲就跟著江難了,也就他能在江難麵前多說幾句話。“老板,常龍那小子不會框咱們吧,給咱們找了一個神棍。”江難觀察了四周,離平房最近的一戶人家,都在五百米開外,這裡,應該是有點東西的。於是,江難說,“他不敢。走,我們進去吧。”話音還未落下,房門裡頭傳出了一個年老的聲音,像是舊唱片機卡帶了,聽的人瘮得慌,“客人來了,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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