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瑪利亞院長(1 / 1)

狹路 不喜蘆葦 1682 字 3天前

江沅回來後在武警醫院被李紅雷摁著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該查的,不該查的都檢查了個遍。結果就是,除了有點心率不齊其他一切正常。為了保險起見,帶回來的那條黑蛇被拿去化驗室解剖,得到的結果是,它腹中還有未完全消化的一條眼鏡幼蛇,生前兩蛇有打鬥的痕跡,黑蛇嘴裡有一些小傷口,可能是因毒液沾在了黑蛇的口腔裡,導致進入江沅的皮膚。江沅被強製性批了假,讓他休息一段時間。也是因為江沅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過假期了,這次誤打誤撞碰上,一塊休了。江沅一開始還不同意,“就這麼點小傷,至於休假麼?我這不沒事了,再說了,家裡也沒人了,我休假也就在自個兒房間呆幾天打兩天遊戲,還不如在隊裡跟兄弟們待一塊呢。”李紅雷連連打住,調侃道:“唉,你可彆這麼說,那些新人巴不得你休息幾天他們能鬆口氣兒呢,行了行了,正好碰上這麼個機會讓你休息兩天還不好啊,”又想到什麼,李紅雷提了提自己的眼鏡框,“你不是剛談了對象,正好回去陪陪她呀。”江沅愣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蘇粒,他否認,“”你誤會了,她不是。”李紅雷隻當他害羞,大手一揮,“唉,你也老大不小了,正常的,我那天經過還聽見你們倆說話呢,小子,還打算瞞著我呢。”江沅有點炸腦殼,也不能和李紅雷解釋,隻能悶悶跟著他走出醫院,末了還補充一句,“真不是。”也不知道李紅雷聽到了沒。江沅做完檢查後,在醫院裡躺了一下午便出了院,但不著急回去。那個似真似假的夢纏著他的時間不短。他發現,隻要自己的行為生活和另外一個江難搭點邊,他的身體就會出現警告,上一次在住宅小區胸口痛,這一次直接心臟驟停。那下一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直接死亡嗎?而且......想到這,江沅的目光暗了少許,不知道這個叫蘇粒的女人還知道多少他們的事。當年的真相,還有林石的死,江沅喉間突湧一股惡心。這個蘇粒,是個要命的關鍵點,無論如何,蘇粒得暫時在他眼皮子底下。兩個點,一個是當年救他的交警,但這位老警察半年前因肺癌過世,江沅親自送他出的殯。另外一個,便是福利院,隻有院長知道他曾經的名字,但不清楚他具體經曆過什麼。江沅在醫院大門口等了一會,一輛出租車載著乘客在路邊停下。司機倒是很熱情地叫了江沅一聲,“小夥子,要車嗎?”江沅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空車的牌牌重新被師傅按下,他看著後視鏡裡的男人,問:“帥哥要去哪裡?”“善德福利院。”通往福利院的那條路最近在休整鋪管道,車開不進去,江沅讓司機在路口停下,自己徒步走進去。五六分鐘的路程,不遠。這裡前身是一座基督教堂,後來被改建成福利院,裡麵的修女也成了福利院的院長,是個在中國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猶太女人。大家都叫她瑪利亞。瑪利亞院長和藹可親,圓滾滾的身材看誰都是笑眯眯的。“唉喲!你這個小猴子可彆再爬樹啦!瑪利亞我爬不上去啊!”“瑪利亞你來抓我呀!”一人高的圍牆上纏滿了綠色的爬山虎,還有零散的牽牛花附在一起,圍牆角落裡那棵玉蘭樹已經竄得老高,小孩子都喜歡爬樹玩。瑪利亞焦急地撐開雙手,生怕樹上的小孩子掉下來。江沅的心情此時稍微好了點起來,看到熟悉的人和地,整個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瑪利亞。”江沅叫了她一聲。“唉?!唉喲!”樹上的小猴子調皮地竄了下來,撲進瑪利亞的懷裡,“江沅!”瑪利亞臉部表情千變萬化,忍住被皮孩子撞到的疼痛,看到江沅時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塊,很是滑稽。“我這把老骨頭,遲早被你們撞壞。”瑪利亞雖罵罵咧咧,還作勢打了小男孩的屁股,但終究是沒舍得打重。“去玩吧!”江沅看到瘦小的男孩皮膚偏黑,頭發卷曲,跟院長做了個鬼臉就跑進屋子裡了。放下孩子後,瑪利亞打開福利院大門的一角,江沅側身走了進去。瑪利亞的中文在這幾年裡突飛猛進,江沅還記得自己剛來時,她的中文比較生疏,交流不成問題,但聽起來總歸是有些吃力。瑪利亞很高興,話閘子沒有意外地打開,拉著江沅的手不肯放。“小猴子是我接受的第一個黃黑混血兒,聽警察說,媽媽年紀很輕,在醫院生下小猴子以後趁醫生護士不注意就跑了,之後找到她家,孩子媽媽也不承認,沒有辦法,警察就把孩子送到我這裡了。”瑪利亞邊說邊歎氣,“小猴子是比較調皮,但人不壞,主要是因為他特彆敏感,他和周圍小孩子長得不太一樣,就喜歡裝大人。”江沅跟著瑪利亞走進大廳,放下剛剛路邊小超市買的兩箱牛奶,小孩子們一哄而上,吵嚷嚷著要喝。瑪利亞讓義工帶著孩子們去了偏廳。大廳又安靜了下來,曾經一排一排的長椅此時變成了一張又一張的卡通小圓桌,上麵放著書籍,放著水果,角落裡麵還設有讀書角,有幾個乖一點的小女孩正安靜坐在小凳子上看書。江沅掃了一圈,這地僅僅隻有廳內那尊還沒被移走的耶酥像還在告訴來人,這裡曾經是一所基督教堂。瑪利亞從辦公室裡拿出酒杯和紅酒,她喜歡和朋友聊天時,嘬上那麼一兩口。紅酒進杯的聲音脆亮,瑪利亞遞給江沅,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喝上了。“啊,我總盼著有朋友來找我敘舊,我就可以拿出酒來喝。”江沅搖晃著酒杯,“自己一個人不喝嗎?”“沒意思呢。今天怎麼想到回來了?前段時間葉子回來過,她說你後來變成了一位英勇的士兵。”江沅單手扶著瑪利亞坐下,她有關節炎,不能長時間站立,這也是葉子之前和他說的,他一直待到成年,當兵後更是鮮少回來,碰不上什麼機會。葉子比江沅晚半年進的福利院,進來時連話都說不清楚,膽小怕生,瑪利亞讓江沅帶著她,之後才慢慢和大家融入進去。之後葉子9歲那年,被一對在華工作的美國老夫婦收養,便離開了福利院。和江沅倒是一直保持著聯係,小女孩挺黏江沅的,現在過的不錯,傳媒大學新聞傳播專業畢業,現在是一位社會新聞記者。“我和葉子好久沒聯係了,這小丫頭現在怎麼樣了?”瑪利亞的眼睛笑起來已經全是皺紋,言語裡滿是驕傲,“挺好的,聽說還打算考碩。”江沅邊聽邊點頭,“是挺好的。”江沅和瑪利亞聊了一會,想起自己的正事,“瑪利亞,我這次來,想問你點事。”瑪利亞給自己又倒上了第三杯,有些微醺,江沅替她拿過酒瓶,“不能再喝了啊。”“什麼事?”江沅捧著酒瓶,看著酒瓶上晦澀的德文,“江難這個名字......您還告訴過其他人嗎?”瑪利亞知道這是江沅的禁忌,酒醒半分,“我沒有呀,我連葉子都沒說。怎麼了嗎?”江沅:“我.......就是碰見一女的,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我覺得奇怪。”瑪利亞敲敲腦袋,仔細回想了下,還是搖頭,“我酒品很好,即便喝多了,也不會和彆人亂說,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沒道理去揭開我孩子的傷疤。”江沅是信瑪利亞的話的,她非常喜歡孩子,聽她說,她之前有一個兒子,但因為她的疏忽,兒子意外過世,這讓她很自責,之後便開了這家福利院。她對江沅很上心,因為江沅一直幫著她照顧院裡的孩子,一直到他離開這裡為止。瑪利亞有點擔憂,“怎麼了孩子,以前的事情讓你有了困擾嗎?”猶豫幾秒,她試探開口,“是你15歲那年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嗎?”江沅看向瑪利亞,盯了她一會,搖搖頭,“沒有。”瑪利亞觀察了下四周,湊近江沅,壓低聲音,“那不是你的錯,就算被人知道,警察也沒有證據抓你,你是為了救你母親。如果說有責任,那我也有,我沒有及時報警,就任憑那個壞男人掉進了河裡。”說完這話,瑪利亞挺起她飽滿又下垂的胸脯,一副正義凜然地模樣。江沅無奈地笑了兩聲,和瑪利亞碰杯,“瑪利亞,你太有趣了。”瑪利亞爽朗地笑了出來,“你母親還好嗎?”江沅搖搖頭,“還是老樣子,有護工照看著,她不記得任何人了,包括我。”瑪利亞有些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江沅,事情會好起來的,我知道,隻有她還活著,你就踏實了。”瑪利亞這邊沒有信息,江沅也不再久留,本來還想留他吃個晚飯,江沅拒絕的理由是,“吃了五年的烤麵包和土豆泥,我有心理陰影。”“下次記得給我帶瓶好酒!”瑪利亞送他出門。“一定。”善德福利院的大門又重重關上,鐵門已經生鏽,江沅叮囑瑪利亞要重新上漆了。江沅打算慢慢走回去,快七點,天還是亮堂著。家裡基本上沒吃的了,也不知道蘇粒怎麼樣了,考慮再三,江沅打算去趟超市采購一些新鮮的蔬果。還真有點如李紅雷所說,有點“金屋藏嬌”的意思。但不知道這個嬌,是不是還是一顆定時炸彈。炸彈的線太多太密太複雜,他不能一次性直接剪開。可還沒等到江沅拿東西去結賬,李紅雷的電話呼了過來,江沅接起,“我這屁股還沒坐熱你就舍不得我,要我回去......”話音未落,江沅變了臉色,“你說什麼?”“你家姑娘落水了!你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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