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春燕的祝福(1 / 1)

正陽街 張子旭 2203 字 2天前

張遠的婚禮,是在龍河市最好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的,陸蘭蘭推說身體不舒服沒有來參加婚禮。其實,她沒什麼不舒服,隻是拿了紅包裡克扣的錢,帶著自己的父母去買過年穿的衣服了。在婚禮的前一天,張遠按照當地風俗,帶著禮物親自上門去請了陸蘭蘭的父母來喝喜酒。可他去的時候剛巧老兩口兒逛超市去了,隻陸蘭蘭在家。陸蘭蘭並沒有把張遠來過的事情告訴父母,所以,她父母也有點生氣了,覺得被人看不起了,也就沒再堅持讓陸蘭蘭去。當陸蘭蘭提出來要帶他們去買衣服的時候,他們也覺得呆在家裡聽著樓下的熱鬨又生氣又尷尬,便欣欣然跟著女兒出門了。張曉便自己來了,他支支吾吾和母親撒謊說:“蘭蘭的爸爸媽媽本來說要來的,衣服都換好了,可蘭蘭媽媽突然覺得心臟不舒服,蘭蘭他們就趕緊帶她去醫院了。”劉阿姨雖然一眼就看出來兒子在撒謊,可這大喜的日子,說破了反而大家都沒意思,所以,她心裡雖然不痛快,可表麵上仍然一副很關心的樣子:“不要緊吧?你怎麼沒跟著去看看呢?有了年紀的人,心臟不舒服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張曉隻得訕訕地笑笑:“沒事兒,有蘭蘭跟著就好了。”劉阿姨便不再理他,去招呼客人了。她家親戚也不算少,有些親戚,還是要她親自招呼的。陸蘭蘭一家沒有來,大伯娘卻帶著一家人卻來了。張堅抱著寶寶,春燕跟隨在大伯娘身邊。劉阿姨雖然不是很在意春燕和張堅在一起的事情了,可到底心裡還是有些芥蒂。她的目光掠過春燕,直接落到寶寶身上。“大孫子!”她眉開眼笑地伸出手:“來,找奶奶來,奶奶帶你去找你叔叔嬸嬸要紅包。”寶寶遲疑了一下,張堅便輕聲說:“去找奶奶吧,奶奶給你拿糖吃。”寶寶聽到有糖吃,頓時張開兩隻小胖手,撲到劉阿姨懷裡,還奶聲奶氣的連連叫著“奶奶奶奶……”這把劉阿姨高興地,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來了。她忙抱著寶寶去找周悅討要紅包。劉阿姨家的親戚有一部分是和大伯娘共通的,都是認識春燕和張堅的,有極少幾個她娘家的親戚,雖然不認識張堅,可卻也是認識春燕的,如今見他們在一起了,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雖然聽不清他們再說什麼,可從目光中春燕就知道一定是在說自己。雖然她覺得自己是沒有愧疚的,可是人們的目光仍然讓她有些抬不起頭來。張堅見到了她的不自在,便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到張遠和周悅麵前。周悅對他們兩個的關係是最無所謂的,見著春燕很是高興,她拉著春燕的手,看著張堅問:“轉來轉去,我還是管你叫嫂子唄。”春燕稍稍有些尷尬,可她知道周悅沒有彆的意思,也就微紅了臉,笑了笑:“隨便你怎麼叫吧,我們隻是領了證兒,還沒有結婚。”她們兩個是相互湊在耳邊小聲說得,旁邊人隻看到她們兩個的表情,並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劉阿姨見她們兩個這麼親昵,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想,如果張曉沒有離婚,春燕還是自己的兒媳婦兒,那麼,這麼和睦的小妯娌是多麼的讓人羨慕啊。她也隻是冒出了這個念頭,隨之便自己搖搖頭,自己這是瞎想什麼呢?所謂覆水難收,既然春燕走了,陸蘭蘭也已經進了自家的門,那麼一切就順其自然吧。想到這裡,她便坦然地抱了寶寶走過來,笑著喊周悅:“快看看,我們寶寶祝叔叔嬸子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叔叔嬸嬸的大紅包趕緊拿來。”張遠拿出準備好的紅包:“寶寶,讓嬸子給你生個小弟弟好不好?”寶寶對燙著金色龍鳳呈祥圖案的紅包很感興趣,聽叔叔問自己,便奶聲奶氣的說:“我要小妹妹……”一句話逗得周圍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劉阿姨的心情越發舒暢了,對於陸蘭蘭一家人沒有參加婚禮的事情也就沒那麼在意了。春燕和張堅也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送給周悅:“祝你和小遠新婚快樂哦。”周悅邊接過紅包邊笑著說:“還是紅包最實惠,這個我喜歡。”春燕見她痛痛快快接過紅包,顯見得和自己沒有一點隔閡,心裡便舒暢了不少。周悅便悄聲問春燕:“你們什麼時候辦喜事兒啊?我要當伴娘。”春燕看了一眼張堅,輕輕搖搖頭:“我們不打算辦婚禮了,一來我們都忙,二來天氣冷,他怕寶寶年紀太小,辦喜事難免照顧不到他,萬一寶寶感冒了,也是麻煩。”周悅見她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說到張堅的時候,眼波流轉,那掩飾不住的愛意便蕩漾出來,知道她是真的愛上了張堅。她再看看張堅,張堅雖然還是那副淡然玩世不恭的樣子,可看向春燕的時候。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愛意。周悅在心裡暗暗感歎,兜兜轉轉,不曾想這兩個人竟然會在一起,當初還想過,張曉不懂得珍惜,也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人會娶了春燕,誰知道,這個有福氣的人竟然會是張堅。她想得是兩個人你有情他有意才能在一起,可在場的劉阿姨家的親戚可就不這麼想了,認識張堅的人,都知道他拆遷分得一大筆錢。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而然就認定了春燕是貪圖張堅的錢,才會和張曉離婚,又勾搭上了張堅。人的思想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的可笑,如果張堅不在拆遷中分得一大筆錢,張堅和春燕仍然有可能在一起,那時候人們會認為是張堅品行不端,勾引兄弟媳婦兒,而不是譴責春燕。這些人對春燕都有著一種不屑,可耐於張堅的麵子,又都願意明顯的表現出來,可是一點都不表現,他們又有些不甘心,於是,在張堅不注意的時候,他們便會朝春燕撇去一個蔑視的眼神。其中有個張堅的叔伯爺爺,也就是張堅爺爺的弟弟,他覺得自己在張家算是最年長、輩分也是最大的了,又加上張曉恭恭敬敬的給他敬了幾杯酒,他看春燕就更加不順眼了,便想依仗著自己的身份說幾句。剛巧張堅幫忙招呼客人,走到他的桌兒前,他便拉著張堅,語重心長的說:“小堅啊,你太拿二爺爺不當回事兒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一句話說得張堅皺起了眉毛。“你說你要想娶媳婦兒,和二爺爺說啊,什麼樣子的女人二爺爺幫你找不到呢?你乾嘛非要娶她呢?這讓人們怎麼說你們?”他這些話同桌吃飯的人都聽到了,這些人中,就有揣著自己親朋好友家姑娘照片上門給張堅提過親的,可是都被張堅拒絕了。二爺爺這些話,正說到他們心裡。大家讚許的目光給了二爺爺鼓勵,既然已經開頭兒了,他就想在人前露足了臉,於是,他不等張堅說話,接著又說:“你現在又開著這麼大的公司,我聽人家說,你手底下光裝修隊就有六七個了,你這麼能乾,怎麼也得娶個能配得上你的女人。”“我就是娶了一位能配得上我的女人啊,”張堅聲音不大,不卑不亢:“我倒覺得和我在一起委屈了她呢。”他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不遠處和周悅說悄悄話兒的春燕身上:“於我來說,春燕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此生能有她,足夠了。”一番話氣得二爺爺把剛剛端起的酒杯重重地蹲在桌上:“這是什麼話?你這麼能乾,是在給我們老張家光宗耀祖呢,你現在就是我們家族的臉麵,怎麼能這麼任性?你娶了這麼個女人,還帶了個兒子,將來你偌大的家業怎麼分配?”“我又沒有皇位可以繼承,那點家產,怎麼分配還不都一樣,它終歸也姓張不是?”張堅耐於他是長輩,沒有翻臉。這句話堵得二爺爺一愣神,是啊,寶寶再怎麼也姓張啊。“你這怎麼話兒說的?”二爺爺有些惱羞成怒了:“你娶了她,這杯喜酒讓我們怎麼喝呢?”同桌的人也都隨口搭音地說:“就是啊。”“你娶了弟媳婦兒,你不尷尬,我們還覺得不好意思呢。”“這杯喜酒,真的是沒臉吃。”“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麵對你嬸子?”張堅頓時就怒了,如果今天不是張遠大喜的日子,依他的脾氣,早把飯桌掀了,他心裡暗罵:一個個慣得你們臭毛病,我娶不起媳婦兒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如此熱心?“沒辦法吃,就不要吃好了,我自己娶媳婦兒,還要滿世界問問彆人怎麼看?真是笑話!”他冷笑了一聲,提高了聲音說:“覺得我丟人的,你可以認為我姓的張和你不是一個,現在是沒出五服的親戚,幾百年後還不都是路人?各人過個人的日子,得各人的臉麵,誰還礙得著誰?”一番話給一桌子的人都弄得有些下不來台,特彆是二爺爺,本來想拿出長輩的架勢教訓張堅幾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張堅總不至於翻臉,自己便能在人前出出風頭。可他萬萬沒想到,張堅居然半點麵子不給他留。“你這是眼裡誰都沒有了?還反了你了,不要以為你爸爸不在了,就沒人管得了你了。”二爺爺下不來台,勃然大怒地指著張堅便罵。“我倒要看看,誰來替我爸爸管管我?”張堅也怒了:“當初我爸爸剛過世時,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和一堆的債務,你們誰來管過我?說什麼自己的日子自己過,救急不救窮。如今我過好了,娶媳婦兒了,你們倒想管我了?來來來,我看看你們是怎麼管我的?”他們越嚷嚷聲音越大,終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劉阿姨其實一直在旁邊那一桌上招呼客人,這一桌的情況她一直都留意著呢,隻是懶得理,她也怪二爺爺多事,張堅和春燕還有張曉三個人之間的事情不管誰對誰錯,鬨起來終究不是件露臉的事情,能大家混過去最好。如今見鬨僵了,她便朝這桌走過來心裡算計著該怎麼說,她了解張堅,他脾氣上來誰的麵子也不好使的,隻怕還得大伯娘來才能降服得住他。也有人去喊大伯娘:“快去看看吧,你家小堅和二爺爺吵起來了。”大伯娘被周悅安排和她家親戚坐一桌了,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聽人喊她隻笑笑,說:“他不歸我管了,他是娶了媳婦兒的人了,自然有媳婦兒管著他。”春燕和周悅正討論著關於蜜月旅行的話題,聽到吵鬨聲,兩個人便一起趕過來。二爺爺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更加騎虎難下,想著反正這麼多人,他也不能打自己不是?便梗著脖子罵:“你個小兔崽子,你是翅膀硬了?不要以為拆遷分了幾個錢就六親不認了。”春燕趕緊拉住暴怒的張堅:“今天是張遠大喜的日子,你彆鬨。”張堅看著春燕祈求的眼神,臉色漸漸平靜,他轉過頭來不屑的撇了一眼二爺爺:“我聽我媳婦兒的話,今天不和你鬨,你要是想講道理,等明天我去你家,慢慢的和你講上一整天。”說完,也不管人們怎麼看,便自顧拉著春燕的手走出人群。二爺爺對隨後趕過來的劉阿姨抱怨:“你看看,你看看,這……”劉阿姨不等他說完便攔住他的話頭兒:“二叔啊,酒呢,您儘管喝,菜呢您也儘管吃,可有些事情能不提咱就不要提好不好?小堅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從小兒就和張曉張遠一塊兒滾到大的,和我的兒子能差多少?孩子們的事兒,自然有孩子們自己安排,我們還是少操些心吧。”二爺爺想著怎麼也得罪了張堅,劉阿姨這話又明顯不領自己的情,自己豈不是裡外不是人?就想再說些什麼找補一下麵子:“我說張曉媽媽啊……”劉阿姨沒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打斷他:“二叔啊,今天當著大家夥兒的麵,我跟您就把幾個孩子的事情說明白。我家張曉和春燕感情不合離婚在先,兩個人離婚之後,張曉另娶了陸蘭蘭,之後春燕才嫁給了小堅。這孩子們離婚之後男婚女嫁是正常的事情,我們都不是封建家長,總不能因為春燕和張曉曾經有過婚姻關係,就反對人家嫁給小堅不是?”她這番話說得亮亮堂堂,把三個人的關係也說得明明白白。顧全了所有人的麵子。她又不傻,怎麼會圖一時的痛快,順著二爺爺的話埋汰張堅呢?再怎麼說,二爺爺也不會給她帶來半點實質性的好處,可張堅就不一樣了,且不說張堅從小到大一直護著張曉和張遠,就單單看寶寶現在和張堅一起生活,自己也沒道理得罪他。人與人之間,怎麼會有那麼多道理可講呢?更多時候也不過要看誰更能給自己帶來實質性的好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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