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憤怒的張曉(1 / 1)

正陽街 張子旭 1748 字 2天前

陸蘭蘭今天要提的貨不是很多,而且都是老板承諾賣不掉可以退的東西。最後一趟貨拉回來,張曉往車上裝,陸蘭蘭拿著張單子,仔細查對貨物的種類和數量。裝完貨,張曉便喊陸蘭蘭:“你開車門把手機拿給我。”陸蘭蘭走過去拉開車門,找了半天,也沒找見他手機,於是,摸過自己手機來給他打了個電話。陸蘭蘭手機裡的鈴聲響了好久,都聽不到回應。要麼,是他手機沒在車上,要麼,就是他根本沒開聲音。張曉想了想說:“沒準兒是剛才裝貨的時候落在哪兒了,我回去找找。”陸蘭蘭點點頭,她有些累了,便坐回副駕駛等著他。她一麵等他,一麵在車上翻找著,怕是他不小心把手機掉落在車座椅的縫隙裡麵。找來找去,手機沒找到,倒在扶手箱和副駕駛的座椅縫隙裡麵,找到一條卡住的手鏈。這是一條女款白銀手鏈,吊了個小小的心形銀墜子,墜子一麵刻了一隻小鳥兒,另一麵,是個“燕”字。她一看就知道,這是春燕的東西。好歹也買條金的來戴,又不是不掙錢,何苦那麼委屈自己?她在心裡鄙視了春燕一把。用手來回翻看著那個小銀墜兒,她忽然心裡一動,想起了張堅的護身符……張曉終於找到了手機,原來落在了他們上貨的商家那裡。他回來的時候,見陸蘭蘭閉了眼睛靠在副駕駛的靠背上,以為她累了,便輕手輕腳地關上車門,又體貼地拉過安全帶,打算幫她插好。在扶手箱和安全帶插扣的縫隙裡,他好巧不巧地發現了那條手鏈。他知道這是春燕的手鏈,便用手指勾出來,正準備丟進扶手箱裡,忽然就看見,手鏈的掉墜兒旁邊多出了個小小的觀音像。他把觀音像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著,腦子裡忽然“轟”的一聲,他認得這是張堅的東西,是有一年大伯和大伯娘去旅遊,為張堅求來的護身符。張堅一直用紅線掛著,貼身戴在脖子上,從小戴到大。他們經常在一起,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張曉不可控製地渾身發抖,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原來他們真的有什麼,我還像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他又想到:怪不得春燕這次態度這麼強硬,想來她也巴不得離婚吧?張堅現在就是正陽街上的鑽石王老五啊,哪個女人能不動心?這麼一想,他的心裡又泛起一股子酸意,此刻的他,什麼也不想乾,隻想找春燕問個清楚。是的,他隻想找春燕,並不敢當麵去質問張堅,如果說當初陸蘭蘭追求張堅的時候,他不敢質問張堅,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那麼,春燕的事情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去問了,可他依然不敢。他就是這麼矛盾的一個人,看不起張堅,可又害怕他。因為害怕他,在心裡就更加看不起他。陸蘭蘭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暗中觀察著張曉的神色。她多麼希望張曉能找到張堅,和他大鬨一場,這樣一來,整條正陽街就都知道了他和春燕的醜事兒。以張堅的傲氣,他怎麼也不願意背上勾引兄弟媳婦兒的惡名。有了這樣的流言蜚語,他會遠離春燕,也許,為了證明自己,他還會很快找個人結婚。如果他著急結婚,自己也許還有希望。因為,他名聲壞了,那些給他提親的人肯定會有所顧慮,這時候,自己站出來幫他,他能不感動嗎?就算張曉不敢和張堅鬨,隻和春燕怎麼……也一樣會影響張堅的名聲。想到這些,她的唇角微微揚起,心裡一陣得意。張曉送陸蘭蘭回去,幫她卸完貨物之後,並沒有馬上去找春燕,而是找了家小飯店,要了兩個菜,一瓶酒,慢慢地喝起酒來。他不敢去春燕公司鬨,人家門口兒有保安,真鬨起來,萬一不讓進去,再挨頓打,就犯不上了。他再等春燕下班,等她回到她母親那裡。春燕母親也在等春燕下班,她給女兒燉了豬蹄湯,女兒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早晨也隻喝了一點粥,她怕女兒身體熬不住,特意買回來豬蹄,給女兒補補身體。說實話,她不願意女兒離婚,她這個年紀的人還是比較傳統的,認為,日子能湊合過就湊合過,誰家還不是爛事兒一大堆?都靠離婚解決,這世界上也就沒有什麼白頭偕老了。春燕中午一下班就直接跑回到母親這裡,現在的她,也隻有在母親身邊,才能感覺到有所依靠。她回來的時候,母親正哄著寶寶吃水果,春燕看得心裡一暖,有孩子,有母親,其他人也沒什麼重要的了。寶寶見了春燕,伸出手來要抱抱,春燕便笑著邊抱起他邊說:“快兩歲了,還喜歡要人抱抱,羞不羞?”寶寶很少在白天能看到媽媽,用胖乎乎的小手輕輕拍打著媽媽的臉,很興奮的樣子,春燕便抓住他的小手兒,逗他說話。春燕母親看到春燕笑了,稍稍放下點心來,又想著有孩子在呢,兩夫妻怎麼也不會鬨得太僵。她把飯菜一樣樣擺在餐桌上,招呼春燕吃飯。張曉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開了春燕母親家的房門。春燕母親見張曉來了,以為他來和春燕道歉呢,畢竟,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實在是不值得為了幾十平米的房子,真的就要鬨到離婚的地步。她走回廚房去給張曉拿碗。春燕見了張曉,微微一愣,在她看來,以張曉母子的脾氣,自己不同意房子落在婆婆名下,他們是不會理自己的。“你做的好事!”張曉一見春燕,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衝過來一把抓住春燕的頭發。春燕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抗,而是下意識地把寶寶緊緊護在懷裡。寶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被張曉的臉色嚇到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張曉並沒有因為孩子已經嚇哭了便停了手,他抓住春燕的頭發用力一扯,隨之一巴掌打過去。春燕踉蹌了幾步,一個沒穩住,栽倒在地上,頭便磕在了茶幾角上,她隻覺得額頭上一陣巨痛,有熱熱的東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顧不上自己,先跪在地上察看懷裡的孩子,寶寶雖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春燕母親在廚房聽到動靜,趕緊跑了出來。張曉衝上來,一腳踢上來,春燕來不及躲閃,隻好一轉身,讓自己後背對著他,再一次把寶寶護在了懷裡。春燕母親手裡隻拿了隻碗,她想也沒想,拿著碗便朝張曉的腦袋上砸過去。碗砸在張曉腦袋上,張曉轉回頭來,惡狠狠地盯著春燕母親。“你給我滾開,我今天就是要打死這個賤貨!”張曉紅著眼睛,他四處掃視了一下,想找個趁手的家夥式兒。見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拿來打人的東西,便一把抄起了茶幾上的白瓷茶壺。他一手揪著春燕的衣服,一手舉起茶壺,就要朝春燕頭上砸去。春燕母親早返回廚房裡,拿了把菜刀又衝了出來:“小兔崽子,找上門來打我姑娘?你再動一下試試?老娘剁了你,我這輩子,雞鴨鵝殺得多了,不差再多宰你個兔崽子!”張曉被嚇到了,他鬆開春燕,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那條手鏈,重重地拍在茶幾上:“自己看,你這不要臉的姑娘做的好事。”他罵完覺得理直氣壯了,憑什麼你出了軌,做出下流事兒來,還不許我發泄一下?他舉起茶壺,又要砸下去,不過這次理智一些了,隻想砸到春燕身上,沒照頭去。不承想春燕母親一菜刀就劈了過來。他一縮頭,隻覺得一股子涼風擦過耳邊,肩膀上一陣巨痛傳來。“媽呀……”他連忙扔掉茶壺,用手捂住肩膀,顧不得再和春燕理論,撒腿便跑了。春燕母親隻是用刀背砍下來的,也沒有用全力,知道不會傷著他。見張曉落荒而逃,她連忙查看春燕母子的情況。寶寶隻是哭得厲害,並沒有傷到哪裡,可春燕的額頭卻在茶幾角上磕出了個三角形口子,血不斷地流著。“這……這可怎麼辦?”春燕母親有些驚慌了。“沒事兒,”春燕強忍著頭上的疼,朝母親笑笑:“你看著寶寶,我自己去醫院包紮一下就好了。”她又朝茶幾上望過去,張曉拍在茶幾上的東西,原來是自己的手鏈。她伸手拿過手鏈,這手鏈是她上班後,領了頭一個月的薪水,自己送給自己的禮物。這條手鏈為什麼會惹得張曉發狂呢?她滿心疑慮地拿著手鏈,仔細看著。“嗯?”手鏈上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觀音玉墜子呢?“媽,媽……”她喊母親:“你快看,我手鏈上,什麼時候多了個墜子?”母親心疼地看著她:“管它乾嘛?先止血啊。”她用紙巾給春燕擦拭著流下來的血,可是,由於怕感染,並不敢去觸碰傷口。春燕攥著手鏈,她感覺到,這個玉墜子,應該是事情的關鍵。她先哄好了寶寶,又安慰了一下母親,讓她不要為自己擔心。平靜了一下心情,她撥打了自己上司席薈的電話,她想請半天假,去醫院處理傷口。她也需要點時間,把發生的事情捋捋清楚,無論如何,這個婚是離定了的,張曉觸碰到了她的底線。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上司席薈問清楚她在哪裡之後,居然放棄午休時間,親自跑過來,要帶她去醫院。春燕有人陪著,春燕母親暫時鬆一口氣,她把寶寶放到沙發上,一麵收拾著屋子,一麵盤算著,女兒這婚看來是非離不可了,一個男人,你可以沒錢,可以沒本事,可以沒地位,可你不能動手打老婆啊。其實仔細想想,女兒離婚也沒什麼可怕的,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隻是可憐了孩子。看著孩子,她氣又不打一處來,張曉你再怎麼混,也不能不顧及孩子啊。想到春燕頭上的傷,她又一陣後怕,這要是再往下一點,磕到眼睛可怎麼好呢?兩口子有什麼過不去的?為什麼要下死手?她在這裡又是氣,又是怕,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忽然又想起,如果春燕爸爸活著,一定不會讓人找上門兒來打閨女,不禁又一陣難過,眼淚便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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