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紫帝重歸(1 / 1)

沉淵 彆衡 1842 字 3天前

林羿見兩支喜燭,燒得正歡快,點頭道:“這個不錯。”祁連握住賞月:“你還記得當初在元城幻境中的劍決嗎?”“自然記得。”林羿隨手揮了揮手中銀蛇,劍自半空劃過,遙指天際,“行到雲起!”祁連手中長劍在一撥一轉,“白雲在天。”林羿依樣畫葫蘆,與祁連一招一式,二人的影子在牆上騰起躍下,時而分離,時而交融。待劍決練得通順了,祁連又道:“想要將燭火化作武靈,要將人、劍、燭火彙而貫通。我爹說,天地萬物,本為同源,人死成灰,灰落大地,成金成木,金再生火,火中鑄劍。修習武靈本就是將我們自己體內的本源,而各家心法,就是引導體內靈氣的方法,方法也不同,不過最終都是借由武器,與武靈相通,引回體內。”說罷,又將吞鯨決的口訣說與他聽,林羿暗自揣摩,比劃兩下,祁連讓開去,讓他自行研究,不過沒多久,就聽林羿又道:“祁老師教得好生仔細,我這徒兒卻笨些。”“你哪裡笨?”“須得老師握著手來比劃,才能學會。”祁連不疑有它,伸手握上林羿的手腕,輕輕一旋,正待與他運劍招引燭火,卻不料待她剛剛握住林羿的手,就被林羿帶著,但見劍在空中一劃,一線燭火活了一般,落入了那銀蛇之中。祁連惱:“你……又耍我。”林羿嬉笑:“哪裡哪裡,分明是老師教得好。”在胡玩混鬨上,祁連哪裡是林羿的對手,一瞧見他那樣笑著,登時一點氣都生不出起來,隻得道:“快些練吧!莫要混說了。”“遵命!”二人練習一陣,各自禦劍都熟練許多,畢竟隻是需要能將武靈練出,不需要武靈去打人,不多時也就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要將二人的武靈相互交融了。林羿道:“按著先前說的,二人武靈交融,就是要將你、我、賞月、銀蛇還有你劍中的鑄鐵火與我劍中的燭火全部連在一處?”“嗯。”林羿忽發奇想:“那若是兩人的武靈可以相融,三人,四人,十人,是不是也都可以?”祁連點頭:“看起來是可以,不過要十個人都心意相通,卻是極難。”“說的也是,這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了。”二人也不再廢話,按祁青鶴的密法,想要先試著練習如何教二人的武靈相融,不過這心意相通實在是個太過玄妙的東西,可意會,難言傳,雖然二人也算是難得的投情之人,可要說時時刻刻心意一致,也是不能。一人快半分,一人落半分,就錯了心意,二人修武之間的差距又著實很大,並沒有十足的默契,一時都有些不得法。林羿又試著用墨笛吹了一支曲子,想讓祁連記下來,然後二人順著那曲意同思同想,可祁連這個音癡縱然被翟月調教了三年,也絲毫不見好轉,無奈隻能放棄。林羿見祁連有些焦急,安慰道:“莫急,依我看青鶴前輩所謂的心意相通,當令有其意,容我想想。”祁連點頭,林羿便重新將那祁青鶴留下的書冊翻開,口中念著書中那句寫在密法之前的話:“若有來世,待汝溫良,授汝情長,可若長燈,伴一世明光……”念到此處,他忽的抬頭,“阿愚,我問你一件事。”“嗯。”“這些年,你可想我?”他這話多少問得有些廢,在夕山那裡祁連就已經被逼得說了心意。若要如常,想要將這句話從她的心縫兒裡拉扯出來,還不知道要如何費勁兒,不過林羿卻問得很認真,認真到好似在探討什麼天下大事一樣,於是祁連也認真答道:“想的。”“都會想什麼?”“想……”祁連腦中閃過許多光影,走馬燈一樣,他的眼睛、他的笑、四海山、荷花渡、長鶴樓中的虛空幻境,可最後卻落在了一批白茫茫的雪地之上。那是三年前,林羿縱馬越來越遠的那一日,她站在原地,看著天地空茫,所有的雪都好似落在了心裡。那是她頭一次,一點都不想將心裡的難過藏起來。就想任憑那些難過化作漫天大雪,鋪天蓋地,將一切都淹沒,將自己也淹沒,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理,閉目塞聽,任憑自己呆在那不舍得裡。祁連低聲說罷,林羿道:“我也想,許多許多,可總也逃不開當年明鬼殿,你落入深淵,離我越來越遠,我在山中等你,杜鵑都開了,可你人沒有回來。”二人各自沉默,自相識以來,二人似乎就是不停在分彆,原本輕飄飄被覆蓋了柔光的情絲在那時落了下來,交纏一處。林羿柔聲道:“我們再試試吧。”“好。”銀蛇出,賞月動。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彆離,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劍隨心意,不似之前那樣迅疾,牆上的影子也交纏一處,兩股思念相互揉纏,好似又在相互安慰。驀地,祁青鶴的骨骸忽的化作散光,落入了賞月劍中。一輪圓月自賞月劍中緩緩升起,暗空被那圓月照亮,而接著,落在外麵的那層薄灰則好似受了召喚,化作一條閃著銀光的小蛇衝著那圓月遊去。情人迷宮外,夕山也瞧見了那奇景,圓月越升越高,銀蛇追著圓月,它遊動過處,在空中留下一條淡淡的白影。月光浸潤在迷宮之上,落入到迷宮每一麵牆壁裡麵,從中間開始,一麵牆接著一麵牆,儘數被點亮,那亮光一點都不刺目,溫柔極了。夕山呆呆道:“他們竟然做到了。”明光諸人與吳冥都已經不在了,此時站在空地上的唯有那個生了一張與花城一樣臉麵的許輕樓。許輕樓亦看向迷宮,聽見身後夕山幽幽在唱:“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歌聲不停,她卻瞬間也變做了一陣煙塵,化身的煙塵散如星子,布滿了虛空,變成了那明月與銀蛇的背景。在那一場無論是寒徹骨還是伐人心的愛戀中,她終究不過是一個看客,一個孤獨的單戀者。唯有半空中,依舊飄蕩著她的歌聲:“……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被吳冥帶著進入了一條秘徑中的明光諸人也停了下來,這條秘徑是夕山替他們打開,可以送他們出去的一條路,比起這些家夥的靈氣來說,她顯然對那張臉更加有興趣。聽著那越來越遠的歌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明川悠當即轉身,沿著那秘徑要回去,燕信追問:“你要去做什麼?”“我不能把他一人留在那裡!”幾人看著那抹紅衣轉身消失在來時的秘道中,互相對視一眼,也跟了回去,唯獨留下吳冥與翟月在秘道中站了一站,不過很快也就跟上了。明川悠率先從洞中跳出去,卻見許輕樓正獨自站在迷宮的牆壁外,而夕山已經不見了蹤影。眼看許輕樓要邁步向迷宮走去,明川悠斷喝:“你去哪兒?”許輕樓回身,就見紅衣女子手握長弓邁著大步向他走來,臉色很臭,眉頭鎖在一起,看不出到底是厭煩還是緊張,總結下來,她在生誰的氣。夕山?許輕樓?還是她自己……不得而知。許輕樓笑道:“怎麼回來了?”明川悠惱:“看看你有沒有被女妖精吃了。”“那……結果滿意嗎?”許輕樓的真麵堂而皇之的露在外麵,美到那種天怒人怨的地步,比起之前的木頭臉不知道耀目多少倍,可偏生就是那張臉,卻叫明川悠更加不爽。明川悠恨恨:“不滿意。”說是如此說,可說罷,她忽的笑了一下,好似心底有什麼鬆動了一下,眉宇間的煩躁消散了不少,隻是夕山還是吸掉了她體內不少靈氣,露出一些倦意,不見往日的張揚。許輕樓笑了一聲,轉頭又看向迷宮的牆壁,明川悠這才發覺那被光潤亮的牆壁上刻著一串一串的文字、符號、還有許多圖樣,出現最多的一個詞語是紫金玄鐵。“這是什麼啊?”燕信同眾人也都靠了過來。許輕樓道:“鑄法。”“鑄法?什麼鑄法?紫金玄鐵?”燕信一邊自問自答,一邊一驚一乍,聲音時高時低,唱歌一樣,就是被嚇得眼睛幾乎掉下來了。許輕樓自然也沒有想到,邱景遲讓他來尋的鑄法竟然被如此刻在迷宮的牆壁上,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隨後而來的翟月亦站在他身邊,眼神中也露出幾分訝然。接著,建成迷宮的牆壁開始轉動,拆成了一塊一塊,眾人就見那些方塊一塊一塊層疊交錯,一層,兩層,三層……隨著那些方塊累疊,無數白骨簌簌落下,墊在了最下麵。不多時,眾人發覺自己已然身處與一座高塔之中,塔中無物,清清靜靜,日光從打開的窗戶中灑進來,明亮異常,先前他們進入的萬古樓就好似一個幻夢。而那八十載白骨蒼蒼,骷髏累累,善也好,惡也罷,不過都成了夢中灰土。燕信掐了自己一下,一點都不疼,於是轉頭問向身側的淩雙溪:“雙溪,咱們是不是在做夢啊?”他話音剛落,整個塔忽的又開始震蕩,明川悠沒好氣:“你不是狗屎運護體嘛,怎麼不靈了?”卻聽空中傳來一聲大笑:“明川家的小丫頭,不蒼山的小公子,溫婉可人的淩姑娘,哈哈哈,好久不見,吾甚是想念你們這些小崽子啊!”接著一條道紫光繞著塔飛旋而上,待眾人看清,卻見那分明是一條紫色光龍,隻是沒有實在的身體罷了。燕信忍不住又掐了自己一把,更像是做夢了。他顫顫巍巍道:“你……你是誰啊?怎麼……怎麼認識我們?”紫色光龍笑道:“哈哈哈,雖未曾見過,但與汝等小娃娃,倒是神交已久,不過吾是誰,卻不能與你說,告訴你了,有人會生氣的!”隨著那光龍繞著環繞著萬古樓的內壁向上飛旋,內壁之上一串一串的字符飄蕩下來,隨著那光龍,一同緩緩向塔頂飛去。紫色光龍又道:“實在想不到,你們這些小人兒,竟然能拿著吾的骸骨造化出這麼有趣的地方,萬古樓,有趣啊,有趣!”雖然這紫龍不說自己到底是誰,可他這句話落在諸人那根早被紫金玄鐵撥弄到異常敏感的腦袋裡,若還有人猜不出他的身份,那可真就是傻子了。盤古開天,混沌出巨龍,曰紫帝,紫帝隨盤古之斧,開天破地,天地定時,盤古化為山川日月,而紫帝也沉落大海,而在傳說之中,紫金玄鐵就是巨龍紫帝的身體。屍骸,紫龍!難道說……諸人麵麵相覷。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這時如此容易猜出的答案,竟然是真的?盤古開天,龍君紫帝,都是真的?諸人隻覺自己過去度過的二十多年時光,一時間好似成了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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