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說:“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越獄,三年前張信被查出了精神病,有自殺傾向,於是就把他轉入了精神病院,可就是半個月前,張信突然失蹤了,丘山方麵的警方已經大力搜捕,卻是沒有任何線索,考慮到這個人跟你們有關係,他現在精神上又有問題,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所以我特地過來告訴你們一聲。”“這人跟十年前的案子有關?”金在賢詢問尤一天,當年張信作案時金在賢還在韓國,而之後等白霧死後對於這件事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所以金在賢並不知情。尤一天凝視著前方,沉聲說:“張家兄妹不和,在火葬場,張信動手殺了他的姑姑和堂哥,那時候是我和白霧還有薑尚宇一起破的案子,張信這個人心機很深,而且從那時候起心理就有問題,之後他還參與了白霧的計劃,故意製造秦律還活著的假象,如果不是哥哥識破了他,白霧也不會提早實施計劃。”“沉寂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動作,現在突然失蹤,會不會……”金在賢的猜測不無道理,張信入獄十年現在無故逃離,一定是有什麼事觸動了他,而這件事很可能還是和當年的案子有關聯。周禹說:“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他現在突然失蹤,會不會是趁機出來報複?”尤一天說:“張信入獄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出逃複仇的可能性並不大,周警官,對張信的父親調查過嗎?”周禹忽然歎息說:“張信的父親早在三年前就因為心梗離世了,也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張信得了精神病。”“張信這個人我見過,我到現在都記得他。”對於十年前的事尤一天至今曆曆在目,他前後兩次被害,張信也是元凶之一,“他很瘋狂,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去理解,這樣恐怖的一個人,一旦認定了某件事,不達目的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周警官,在這個小區外麵有一家剛開的超市,超市的老板名叫張燕妮,是張信叔叔的女兒,我剛才下樓買東西正好撞見她,你可以安排警力暗中盯著,張信很有可能會來找他二姐。”對於尤一天所說的話,周禹表示很意外,其實就連尤一天都覺得不可思議,主要是時機太過巧合了。“好,我會派人盯著的,你們也要多加小心,另外就是徐家的案子,雖然你們無心參與進來,但是我還是得請你們幫個忙,杜賓犬雖然沒找到,但是在調查的過程中,死者的妻子透露這隻杜賓犬是她女婿送來的,而且從她言語表達來看,她們之間好像並不和睦,你們住上下樓,我想請你們幫我多留意一下這家人。”徐家的案子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是杜賓犬殺人,隻不過一直沒有線索,午美鳳的證詞雖然懷有很大的私怨,但也不是全然不可信,至少不和是真的,有矛盾才會誕生出殺人動機,有殺人動機才會進一步去實施。尤一天對徐家的案子確實不感興趣,雖然金彥曾教導他不能坐之不理,可這麼多事過後,尤一天覺得最好的保全自己和身邊朋友的辦法就是不去主動招惹是非,不過他還是隨口問了一句說:“哦,我們會注意的,徐家的女婿叫什麼啊?”周禹回答說:“陳辛傑。”“陳辛傑?”尤一天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兒聽說過,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了。“怎麼?這人你認識?”周禹問道。尤一天搖了搖頭,笑著說:“周警官,我又不是百事通,怎麼可能什麼人都認識。”周禹笑了笑,是他有些神經質了,主要是麵前坐著的這兩個人太不平凡,特彆是尤一天,尤一天所經曆的事也許是彆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遇到的,每一件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雖然現在的尤一天整天一副懶撒的樣子,可就是這樣的外表下,內心卻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過往。送周禹離開後,金在賢又詢問了一遍當年張信案的細節。尤一天伸了個懶腰說:“不管是誰,這事兒跟我們沒多大關係,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大哥有沒有說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呀?”金在賢聞言,收回思緒,“哦,沒具體說什麼時間,不過,年前應該會回來吧。”自十年前彩虹橋那一幕慘案發生後,尤一天就再沒見過金彥,一切有關金彥的信息都是金在賢告訴他的,一彆十年,曾經許誓把自己的命交給金彥,可結果卻再難相見,尤一天知道金彥為什麼選擇獨自一人離開,白霧的事對金彥觸動很大,而白霧那句“你的世界有我,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便是金彥獨自走上贖罪旅途的原因,在金彥看來,白霧是因為他的背叛而死,實際上尤一天卻是知道,金彥心裡一直都有白霧,而且地位無人可以撼動,隻不過因為金彥身邊有了朋友,白霧才會覺得自己不再是金彥的唯一,畢竟金彥永遠都是白霧唯一的朋友和親人。隻要金彥可以回來,其他事尤一天不想多問,他自己至今不結婚,除了被女人傷透了心之外,他也有自己的責任要背負,包梓樂就是尤一天的責任,他是在替金彥撫養這個孩子,縱使金彥和包柟沒有夫妻之實甚至連名都沒有,可這是金彥答應包柟的事,金彥無法履行自己的允諾,尤一天便替金彥來履行。回臥室的時候尤一天路過包梓樂的臥室,臥室門留了一條細縫,透過縫隙尤一天看到包梓樂在偷偷抹眼淚。包梓樂雖然很聰明,人小鬼大,可畢竟才十三歲,他同樣是個可憐的孩子,自己的生父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因為色迷心竅導致包柟懷孕,包柟慈愛把包梓樂生養下來,為了給包梓樂快樂的童年,包柟不惜拉下臉尋求金彥的幫助,可造化弄人,包梓樂八歲那年包柟被查出胃癌晚期,其實就是因為撫養包梓樂把自己累垮了,等金彥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金彥願意帶包柟出國治療,可包柟拒絕了,她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她不求自己活下去,隻求金彥能收養包梓樂,從始至終包柟都沒有找過他的父親。三歲死了爹,八歲死了媽,尤一天常說包梓樂很像金彥,不光是聰明,就連身世也很像,但包梓樂要比金彥幸福,雖然沒有父母卻有尤一天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尤一天不想讓金彥的悲慘命運在包梓樂身上再次上演。坐在客廳的金在賢看著尤一天進了包梓樂的臥室,他掏出了手機,翻出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猶豫要不要撥通,最終選擇關掉了手機。新年一天天的臨近,過了臘八,時間仿佛開啟了加速器,每日裡忙忙碌碌的,隻為新年做準備,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三小年夜,三個人在家包了餃子,金在賢在廚房煮餃子,包梓樂在準備碗筷,尤一天則躺在沙發上看小年夜的晚會,外麵時不時的會響起禮花爆竹,闔家團圓的日子,金彥還沒趕回來。客廳裡被包梓樂重新妝點過,大紅的福字隨處可見,還有各式各樣的彩燈,陽台上特意買了兩盞大紅色的宮燈,通電後會旋轉看著非常喜慶。“餃子熟了。”金在賢端著盤從廚房裡出來,熱氣騰騰的餃子被端上桌,包梓樂直吞口水。“彆看了,快吃啊,我還特意在裡麵包了硬幣,樂樂,一會兒吃的時候留神彆把硬幣吞下去。”金在賢招呼道。累了一下午,包梓樂早餓了,拿起筷子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金在賢看了看尤一天,問道:“你怎麼不吃啊?”尤一天微笑說:“水果吃多了,你們先吃。”尤一天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悲傷的情緒,金在賢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去給包梓樂夾餃子。吃過晚飯,包梓樂被尤一天要求去洗碗,他和金在賢坐在沙發上,電視裡的晚會很熱鬨,又唱又跳,但尤一天無心觀看,其實整整一天了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趁著包梓樂在廚房洗碗,尤一天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音量調高,轉而問金在賢說:“哥,你跟我說實話,大哥不會回來的對嗎?”金在賢心裡早有準備,他也看出來尤一天心裡有事,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想多了,既然說會回來,一定會回來的,除夕那天,一定會的。”尤一天扭頭直視著金在賢的眼睛,目光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二人就這樣對視了半天,尤一天說:“如果除夕夜樂樂看不到他爸爸,你有想過怎麼跟他解釋嗎?”金在賢心裡一緊,猶豫再三想要張口,可尤一天直接起身道:“我困了,回屋睡覺了。”整個晚上,金在賢都心事重重的,他陪著包梓樂看電視一直到半夜,最後包梓樂枕著他的腿睡著了,金在賢關掉電視,客廳裡隻有彩燈在閃爍,整個屋裡靜的出奇,他就這樣坐在沙發上,望著陽台上旋轉的宮燈,紅色的宮燈轉啊轉啊……年前周禹又來了一趟,還隨手拿來了單位發的春聯,除了拜年外,順帶說了一下案情,案子很可能要變懸案了,那隻杜賓犬還是沒有找到,徐家的案子沒有什麼進展,反倒是張信的蹤跡被查到了,張信離開了丘山來了葉城,隻不過一直沒有露麵,派人盯張燕妮也沒有什麼收獲,而且因為過年的緣故,超市也關門了,警察查到了張燕妮的住所,給小區門衛發了張信的照片,如果張信出現在張燕妮所在的小區,警方會在第一時間對其實施抓捕。萬家燈火除夕夜,在這個舉國同慶,合家團聚的日子裡,徐家卻上演了一出荒誕的鬨劇,午美鳳要求徐穎一家留下來過年,而陳辛傑父母則希望他們回去過年,左右為難之下,陳辛傑隻好勸解自己的父母,把他們接到城裡在丈母娘家過年。徐楊去世不到一個月,趕上過年,人多一點也不至於冷清,按理來說親家上門來這是好事,陳辛傑的父母也是同情午美鳳一個人,可就是除夕年夜飯上,午美鳳卻當著陳辛傑的父母說起了舊事,一家人團聚在桌前隨便聊聊也沒什麼,可午美鳳越說越離譜。“按理說呢,穎兒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隻要他們倆和和美美的,我這個當媽的不該多嘴,可是有些事我該說還是得說,我們徐家不算什麼大戶,但跟你們家比還是富裕一些,所以當初他倆結婚的時候,彩禮方麵你們隻是稍微意思了一下,這婚房和車都是我們給買的。”“媽,大過年的,你說這些做什麼?”徐穎隱約感覺到午美鳳的話鋒有些不對勁,出言勸阻。午美鳳看也不看徐穎,繼續說:“可是結婚後,男主外,女主內,這是世情,你們的兒子倒好,一個大男人成天在家無所事事,反倒讓我女兒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頭些年說什麼要自主創業,手裡沒有啟動資金,就跑來跟我們借錢,我跟老徐心疼自己女兒不想讓她受苦,就給了他二十萬,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還,可結果呢?二十萬啊,就讓他拿去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