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看來這一趟還真來對了,很感謝你們的分析和推理,這對偵破案件有非常大的作用,那好,我也就不坐了,那個,雖然還不知道凶手是誰,是什麼目的,可是畢竟出了命案,你們就住在這兒,平常出入的時候還要多注意安全。”說話間,周禹起身朝門口走去。尤一天笑著說:“謝謝您提醒,放心吧,我們會注意的。”周禹出門離開,尤一天關上門的那一刻,笑臉也隨既消失,回頭後,三人對視,尤一天從金在賢的臉上看出了凝重的神情。“樂樂,去把年貨歸置一下。”尤一天故意支開了包梓樂,與金在賢重新落座後。“哥,你說這件事會不會跟我們有關係?”尤一天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金在賢卻明白尤一天的意思,金在賢搖頭說:“你跟樂樂在葉城住了這麼多年,一直太平無事,而且除了有數的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樂樂就是大哥的孩子,而且這個案子很明顯是精心策劃的,針對性很強,應該隻是恰巧發生在樓上而已。”聽金在賢這麼說,尤一天心裡暗鬆了一口氣,“那你怎麼還這種表情?反正跟我們沒關係。”金在賢看著尤一天說:“我是在想,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徐嫣?剛才見到真人後我覺得長的很漂亮啊,你們倆……”鬨了半天原來金在賢在想這事兒,尤一天哀嚎了一聲,哭喪著臉逃回臥室,莫說尤一天不喜歡徐嫣,就算喜歡,徐家出了這檔子事兒,哪還有心思談婚論嫁?更何況尤一天也不願意參合其中,他現在隻想安安穩穩的做一隻鹹魚,太平安康的看著包梓樂長大,這比什麼都重要。徐家出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午美鳳親眼看著自己老伴兒的屍體躺在血泊裡,本就精神衰弱的她直至回到大女兒的家裡還是心神不寧。徐嫣的姐姐名叫徐穎,住在學區房裡,徐家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徐楊和午美鳳都是老師,也算是高薪階層,這個學區房就是徐楊的,徐穎的丈夫家裡一窮二白,他們結婚的時候徐楊和午美鳳本來是不同意的,奈何徐穎喜歡,一哭二鬨之下,徐楊夫婦隻能順著女兒意願,但是要求男方必須倒插門入贅徐家,徐穎和丈夫結婚的時候,這棟房子便當做嫁妝給了徐穎。“媽,你彆哭了,爸剛走,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的,叫我們該怎麼辦啊?”徐穎年近四十了,因為保養的很好,看起來還很年輕,但實際上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午美鳳依舊哭哭啼啼的,抹了把眼淚,扭頭看見沙發拐角的女婿,心裡的氣不打一出來,“你還有臉在這兒坐著啊!都是你這是掃把星!要不是你弄來那隻狗,穎兒她爸也不會死!”“媽!出這種事也不能怪阿傑啊!誰能料想到這種事?”徐穎護著自己老公道。“你還護著他?死的那是你爸!你這個沒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當初你爸和我就不該心軟,讓你嫁給這麼一個窩囊廢!現在出了這種事,你看看他,他有什麼用?家裡就剩下他一個男人了,能指望的上他嗎?”午美鳳對自己的女婿一直不滿意,不僅窮還沒誌氣,經常拿著家裡的錢給他父母,她們一家書香門第,最不濟的也是本科生,而她的親家卻是大字不識一筐的文盲,想起當初結婚的時候,婚禮現場丟人現眼的場景,午美鳳心裡更加火大。“媽!你到底有完沒完?你心裡不舒服,我們心裡難道就好受嗎?阿傑是我老公,有你這樣當著我的麵教訓我老公的嗎?”徐家是書香門第,但徐楊和午美鳳卻並不開明,外界對這對教師夫婦一片讚美,可作為他們的女兒,徐穎卻是知道自己父母有多迂腐,徐楊為人古板,思想落後非常傳統,而午美鳳做了半輩子老師,什麼事都得聽她的,平時說話時也總是一副教育人的姿態,所以打小徐穎就跟父母不和。“你!你!你是想氣死我嗎?”午美鳳捂著心口,呼吸急促了起來,一直不吭聲的徐嫣見狀急忙上前,“媽,您彆生氣,姐,你少說一句便是了。”午美鳳喝了一口水,順了順氣,“我就不該生你,你這個白眼狼,你父親屍骨未寒,你是要把我也活活氣死才心安嗎?”徐穎還想說話,被徐嫣急忙攔下,推進了臥室。自始至終,沙發拐角上的徐家女婿一句話也不說,低著頭,連直視午美鳳的勇氣都沒有。“姓陳的!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是貪圖我們家有錢所以才入贅我們家,你想利用我女兒,奪我們家財產,門兒都沒有!你彆以為我瞧不出來,那隻死狗就是你故意送給我們的,為的就是今天,你以為害死我們老兩口,徐家的錢,徐家的房,就能姓陳了?我告訴你,你想都彆想!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窩囊樣兒,你等著吧,我早晚得讓穎兒跟你離婚!”“媽!”男人忍無可忍憤然起身,可是當他看見午美鳳的嘴臉後,底氣瞬間不足,“我再怎樣不堪,可我畢竟是穎兒的丈夫,是可可的爸爸,你身為穎兒的母親,可可的奶奶,難道真的想讓我們一家三口,妻離子散你才安心嗎?”“你!你還敢頂嘴?好,好啊,你嶽父剛走,你就敢跟我叫板了是吧?我,我……我打死你這個喪門星!”午美鳳操起桌上的茶杯便朝自己女婿的頭砸了過去,而徐穎和徐嫣,還有徐穎的女兒,聽見客廳吵起來了,都趕了出來,恰巧看見了茶杯砸在男人的頭上。徐穎尖叫了一聲,跑過去時,自己丈夫已經頭破血流,心疼之餘,回頭憤恨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到底想乾什麼?!這個家已經這樣了,你難道非要眼睜睜的看著家破人亡你才安心嗎!”“你,你……呃!”午美鳳突發心臟病被送進了醫院,好在搶救及時,並沒有生命危險,徐穎領著女兒,跟她老公坐在病房的外麵的長椅上,徐穎哭成了淚人,攤上這樣的媽,她恨過,可是看到母親因為父親離世後痛哭流涕的樣子,她又覺得母親可憐,然而母親卻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謾罵自己老公,她氣憤,氣不得跟午美鳳斷絕母女關係,而現在,午美鳳躺在病房裡,頭上戴著氧氣罩,一旁的心電儀好不容易才平穩,她覺得自己可憐,說到底裡麵躺著的那個人是自己的母親。“彆哭了,醫生說已經穩定下來了,不會有事的。”徐穎沒有去看自己的丈夫,她雖然護著自己的老公,但她心知肚明,當初結婚的時候,自己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這個男人為的是自己家裡的錢,結婚至今已經將近十年,儘管在外人麵前大秀恩愛,實際上在家裡,兩個人並沒有太多交流。“這些天你先去外麵住,等我媽回去了,你再回來。”一邊是母親,一邊是丈夫,徐穎最後選擇了母親,午美鳳脾氣再差,也是徐穎的生母,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隻不過是貌合神離的夫妻而已。“那行吧,我在小區斜對過的酒店開個房間,這些天我去那裡。”……今天是農曆臘月初八,傳統的臘八節,按習俗在這天要吃臘八粥。往年並沒有這種待遇,因為金在賢的到來,包梓樂如願吃上了尤一天親手做的臘八粥,雖說口感詭異,但好歹儀式感有了。看著桌子上的盛臘八粥的碗,包梓樂拿著勺子艱難的抉擇著,在他身旁尤一天抱著胳膊,盯著包梓樂。“你不是要吃臘八粥嗎?這粥可是我起了個大早做的,必須一滴不剩全部吃完。”尤一天就跟討債的債主一樣,監督包梓樂吃粥,包梓樂的內心是崩潰的,早知道做出來的是這種黑暗料理,打死他也不會讓尤一天做,現在好了,自作自受。“叔,其實,其實我不怎麼餓,這粥先不吃了吧?”“那不行,臘八節吃才叫臘八粥,你今天的午飯就這個,吃不完今年沒有壓歲錢。”尤一天嚴肅的盯著,心裡早樂開了花,自己做的東西,啥味兒他心裡能沒數?他就是故意折磨包梓樂,平日裡爺倆鬥智鬥勇,包梓樂人小鬼大總能占上風,可這回不一樣,這是包梓樂自己落在他手裡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艱難的舀了一勺,如同吃藥一樣送進嘴裡,包梓樂的臉真的皺成了包子,這種如鯁在喉的極品食物,他發誓今生難忘。尤一天看了一眼時間,終於起身說:“我下樓買些東西,這粥你都吃了不能剩啊。”包梓樂如蒙大赦滿口答應,等尤一天出門後,端著飯便進了衛生間,如果不是馬桶衝不走這隻碗,他真有心連這碗都衝走。尤一天才出門,金在賢提著手提袋便回來了。“欸?樂樂,你天叔叔呢?”包梓樂從廚房出來,“下樓買東西去了,賢叔,你又買什麼了?”金在賢笑著說:“本想著買些裝飾品,結果正巧看見一家商店裡有件衣服很適合你穿,來,過來試試新衣服。”過新年穿新衣,以往都是尤一天讓包梓樂上網自己選,尤一天隻管付錢,包梓樂長這麼大,記事後隻有那幾年包柟還在世的時候會精心給他挑選衣服。“嗯,大小正合適,很帥氣,怎麼樣樂樂,喜歡嗎?”包梓樂用力點了點頭,跟尤一天比還是他賢叔貼心。與此同時,尤一天走出小區後找了一家超市,本想著是想買衛生紙的,可是進店之後卻發現這家店的老板居然是熟人。說熟人其實也隻是見過幾麵,談不上交情,如果不是對方變化不大,尤一天還真未必能認出來。“欸?你,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看著櫃台裡的女人,尤一天隻覺著麵熟。女人四十歲左右,化著淡妝,看起來很樸素,她盯著尤一天,想了想,忽然驚訝道:“你之前是不是在丘山待過?丘山的火葬場。”提起火葬場,尤一天再看女人時,這才想了起來,“是你?張燕妮?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張燕妮點了點頭,當年她爺爺去世,張家一家子到火葬場給老人遺體火化,那時候尤一天的父親也剛離世,尤一天從韓國回來,當時正巧趕上下暴雨,便發生了殺人案,死的人就是張燕妮的姑姑和她姑姑的兒子,而凶手的名字尤一天到現在都還記得,張信,一個瘋掉的作家,也是張燕妮的叔伯弟弟。“對,是,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張燕妮有些欣喜和意外。尤一天打量了一下店鋪說:“這店是你開的?”“嗯,剛開沒幾天,你不是在丘山嗎?什麼時候來葉城了?”尤一天笑著說:“來這邊好些年了,倒是你,你怎麼會想著來這兒開店?”被問及傷心事,張燕妮苦笑了一麵說:“這店其實是我前夫的,離婚後這地方就成了我的了。”尤一天楞了一下,旋即也釋然了,張燕妮今年也近四十歲了,結婚是理所當然的,隻是沒想到居然離婚了。場麵有些尷尬,尤一天連忙詢問起紙巾的位置,托詞離開了櫃台,直到離開的時候尤一天也不敢再多問一句,世事無常,沒結婚的急著找對象急著步入婚姻的殿堂,而進入婚姻殿堂的人轉眼才發現是進了墳墓,結了又離了,到頭來除了經曆了一場失敗的婚姻,什麼都沒剩下。回到家後,尤一天發現家裡有客人,居然是周禹,距離樓上的命案過去一個星期了,警方一直在搜尋那隻杜賓犬的下落,卻始終沒有找到。但是今天來,周禹並不是為了樓上的案子。“什麼?張信越獄了?”才剛見過張燕妮,回家後就聽到這個消息,尤一天的臉立馬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