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九章 端王動手(1 / 1)

謀帝心 思鹿 1542 字 3天前

王宮中,天色越晚,大王越清醒。裕王遍尋不到老道,氣急敗壞。“找,給本王接著找!那麼多丹藥都去哪兒了?!”禁衛軍統領領命,親自帶人前去翻找。侍衛長靜默地立在一旁,麵色蒼白地繃直了身體。他因護衛不利,剛領了一百藤鞭,此刻整個後背鮮血淋漓。一旦彎下腰,血水就會將衣衫和傷口黏合在一起,若是要分開,非得揭下一層皮不可。裕王一股邪火無處發,斜眼瞅見了他,上前又是一腳,“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若不是看在你老子的份上,本王早就一刀砍了你!”侍衛長悶哼一聲,身子劇烈地顫了顫,卻咬緊牙關一言不發。眾侍衛冷眼看著,心下唏噓不已。侍衛長的父親,當年是為了救王爺而死。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兒子今日是這個下場。……當夜,王宮中混亂不堪,黎利王府裡,黎利王與孫虎把酒言歡,溫情脈脈。幾杯酒下肚,老王爺酒酣耳熱,對眼前這個闊彆多年的侄子是越瞧越順眼,不禁讚歎王兄當年的眼光。隻可惜,那時自己為了避嫌,沒有出手保下他。“圖列,我聽說,你還有幾個同伴。可是你的部曲?”孫虎放下酒杯,“王叔,他們是……大齊陛下派來的人。不瞞王叔,陛下一早便猜到撕毀盟約之事另有隱情,便讓人暗中探查。“前不久,查到裕王與大齊朝中奸臣相勾結,意圖謀朝篡位,便派他們前來助我一臂之力。”黎利王勃然大怒,“哼,有我這把老骨頭在一天,他休想得逞!”孫虎從懷中掏出一個匣子,“王叔,侄兒今日把那老道綁出了宮,現下他正昏在後院的柴房裡。這裡頭裝的,是大王每日要吃的丹藥,都是些害人的毒藥。“侄兒套過那妖道的話,此毒無藥可解,好在大王吃的時間不夠長,隻要停藥一段時間,便可慢慢恢複。”黎利王歎了一口氣,“我早就勸過大王,是藥三分毒,他偏不聽。也罷,能恢複就好,也算不幸之大幸了。”孫虎勉強地笑了笑。黎利王察覺有異,放下了酒杯,“圖列,你跟叔公說實話,大王到底能不能恢複?”孫虎垂下眼,“王叔,那妖道說……想要全部恢複不可能,但是調養些日子,恢複七八成是可能的。”“七八成?”黎利王喃喃自語。餘光撇到孫虎,突然靈光一閃,眼睛閃閃發亮。“圖列,你跟王叔說實話,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孫虎急忙擺手,“王叔,您誤會了。圖列回來,隻是為了大哥,為了南越,彆無居心。”黎利王極緩地搖了搖頭,“王叔信你,但王叔也知道,大齊陛下可不是這麼想的。他既然清楚你的身份,卻一直留著你,還在這個節骨眼送你回來,便是你不說,王叔又怎會不明白。”孫虎莫名地有些心虛。自己明明是回來救人的,為何現在倒像是篡位的?看著他糾結的表情,黎利王大笑,“你小子,倒是一點也沒變。國君之位,能者居之。你放心,你大哥他不會怪你的。”孫虎有些無措地摸了摸頭。這時,王府管家快步進來,在老王爺耳邊低聲耳語,又遞上一個條子。黎利王急忙起身,對著燭火細細一瞧,又道:“可讓人查過了?”管家點頭,“都查過了,確實無誤。他願意以家人為質,隻求將功抵過。”“好!”他一拍桌子,喜上眉梢,“圖列,天助你我!你大哥醒了!”說著,將紙條遞了過去。孫虎急忙接過,粗粗一看,原來是宮中遞出來的條子。遞條之人,正是今日他騙過的侍衛長。他在信中說,大王在睡夢中呢喃“圖列”,晚間更是醒了過來。雖然神智尚未恢複,但比之以往,已然好了許多。“王叔,此人信得過嗎?”黎利王點頭,“你放心,他受了重罰,已與裕王爺決裂。更何況,他的家人在咱們手中,諒他也不敢叛主。“有了他,咱們就能與你大哥傳遞消息,裡應外合,將裕王在宮中的勢力瓦解掉。”孫虎一聽,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稍稍落了地。有此人護著,大哥暫時性命無憂。不多時,後院的向卜文和李廣也收到了消息。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達成了一致意見。酒罷席散,已是深夜。孫虎回到後院,卻發現向卜文和李廣正坐在房中等他。“將軍、參軍,您二位這是……”向卜文道:“圖列王子,我二人專程在此等你。”聽他如此稱呼自己,孫虎有些摸不著頭腦,“將軍這是何意?”李廣接過話把,“我二人是來向您辭行的。至此,裕王頹勢已顯,再難翻身。王庭清理門戶,我們再呆在此處,恐有不妥。“更何況,若是被裕王發現,您借助大齊的力量繼位,恐會拿來大做文章。屆時,又會生出諸多事端。是以,我們明日一早便會離開,在此預祝王子早登大位!”孫虎想要挽留,卻不得不承認,李廣說的每個字都是對的。方才王叔雖沒有直接說,明裡暗裡卻也點撥他要掩蓋與大齊的關係。南越雖是大齊的附屬國,但在內政上各自獨立。國君的人選,隻能由王庭決定。若裕王趁機汙蔑他是大齊的走狗,不管真假,都將招致民意洶湧。良久,孫虎歎氣,“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也罷。”他退後一步,深深一揖,“二位對南越有大恩,他日若是有用得著圖列的地方,二位隻管開口,圖列再所不辭。”向卜文微微一笑,上前將他扶起,“王子客氣了。隻不過,先前跟您說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忘了。”孫虎一凜,“將軍放心,圖列言出必行。”向卜文滿意地勾起了嘴角。……宣世殿中,齊嘉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了交趾的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密信,看見裡麵熟悉的字跡,精神為之一振。向卜文一行已經安全返回交趾,並成功控製了都督府,周長史、吳兆等賊子儘數被擒。孫虎也傳來消息,裕王爺及黨羽已被厘清,不日將奉上國書,願與大齊重修舊好。顧聽道:“主上,端王那邊收到契丹和越南發兵的假消息,這兩日動作頻頻,瞧著像是要動手了。”齊嘉一哂,“磨磨唧唧的,朕等他很久了。去,給他添把火。”顧聽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是,主上。”是夜,宵禁之後,鄴城裡靜悄悄的。打更人的梆子聲突然響起,悠長的敲擊聲過後,夜更靜了。偌大的端王府裡,也是靜悄悄的,連趴在牆角的狗都閉上了眼睛。突然,一隻灰撲撲的信鴿撲棱棱落下,通過開著的窗子,徑直飛到了屋內的桌子上。隋青突地坐起,掌燈一瞧,將那鴿子捉住,把鴿腿上的密信取下。端王仰麵躺在床上,身旁的美人穿著清涼,正搖著香扇給他扇風。隋青不管不顧地闖進室內,那美人“啊”地一聲,躲進了薄衾中。“王爺,大事不好了。”端王依舊閉著眼睛,“何事?”隋青咽了口唾沫,“王爺,魏尚書……死了。”“什麼?!”端王猛地翻身坐起,搶過密信,頓時咬牙切齒。好你個齊嘉,居然被你看出來了。好小子,倒是挺能裝啊。隋青道:“王爺,魏府的人親眼所見,是顧聽親自動的手,還說下一個便是魏太妃。王爺,咱們的人都在京郊,萬一暗衛趕來,怕是擋不住。您要不要……”端王怒極,將紙條撕得粉碎,“本王原本還想讓他快活幾天,既然他這個皇帝當得不耐煩了,本王便成全他!”他一個眼色,隋青上前,一刀抹了榻上美人的脖子。確定她斷了氣,端王扭動床下的機關,床麵頓時翻起,地麵向兩邊開裂,露出下麵一個長長的密道來。主仆二人輕車熟路地鑽了下去。他們下去不久,地麵合攏,床麵翻下,一切恢複原樣。除了滾落在地的女屍外,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夜色沉沉,鄴城的城牆之上,不過寥寥幾個守兵。此刻,他們似乎抵擋不住睡意,都靠著雉堞,昏昏沉沉。兩裡開外的山上,端王拿著千裡眼遠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隋青單膝跪地,“請王爺下令,我等願為了王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齊)端王回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腳下一眾死士,眼前仿佛閃過登基那日、百官朝拜的勝景。“好!待本王登基之日,便是爾等加官封爵之日!”“主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齊)京郊二十裡處,潘家宅子的後山裡,如死水一般沉靜。方才一萬餘名死士傾巢而出,如今,隻有寥寥幾百人守在山裡。門前,守衛們精神抖擻地關注著周圍的動靜。突然,身後勁風突起,還沒來及反應,脖子一涼,便已身首異處。他們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從天而降的暗衛,死不瞑目。黑暗中,顧聽輕輕一抬手。暗衛如同魅影一般,悄無聲息地進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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