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互相猜忌(1 / 1)

謀帝心 思鹿 1894 字 3天前

李德全將魏常在送回東六宮,卻沒有直接回宣室殿。碧玉轉頭冷不丁瞧見他,小小吃了一驚。“皇後娘娘呢?”他行色匆匆,開門見山。“在殿中,奴婢帶您去。”碧玉極有眼色的沒有多問。“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向清歡輕抬手腕,“起來吧。你怎麼來了?”“回皇後娘娘,奴才是奉聖諭而來。皇上讓奴才給您帶句話。”“什麼話?”“皇上說了,今日之事,還是受了您的啟發。傳言不可儘信,請您放寬心。”果然如此。向清歡笑得開心,道:“本宮知道了,可還有其他的?”“有。皇上說,他一言九鼎,答應您的事兒,就一定會做到。您可還滿意?”“替本宮謝謝皇上,就說——本宮很滿意。”李德全喜得一臉褶子,“奴才記下了,這便回去複命。奴才告退。”瞧著他走遠了,碧玉感慨:“娘娘,您跟皇上真是心有靈犀,天生一對。”“不過,娘娘,皇上明明掛心您,怎地就不來瞧瞧呢?哪怕中間有李德全傳話,總也比不得皇上親自來強啊。”聞言,向清歡唇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摸著手邊的荷包,沒有作聲。皇上自是為了保護她,隻是,實在想不明白,端王這般針對於她,究竟圖的是什麼呢?難道是……後位?可放眼本朝,除了她之外,還有誰能……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向清歡徹底沉下了臉。……鹹福宮,已經到了中午,魏常在還是呆呆地在殿中坐著。綠珠候在一旁,心下納罕。主子自回來後,精神頭就一直不大好。初逢新寵,皇上還給了體麵,擱誰都得高興地跳起來。可主子這模樣,怎麼像霜打了一樣。“娘娘,午時都快過了,您可要用午膳?”魏常在迷茫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光亮。“本宮不餓。”她搖搖頭,又沉寂了下去。綠珠有些不放心,“娘娘,您可是累著了?要不奴婢伺候您梳洗吧。”身上又疼又難受,這身太監服,不知是從那個太監身上扒下來的,一股子油灰味。她點點頭,“本宮要沐浴,你去準備。”“娘娘您稍後,奴婢這就下去準備。”見主子身上終於有了絲活氣兒,綠珠放下心來。她在宮裡熬了這麼久,好容易才等到一個上位的機會。眼見著主子又承了寵,瞧皇上今日的態度,恐怕不日便要提位份。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不多時,東偏殿的浴房裡,便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浴湯。魏常在神思恍惚,像往常一樣,展開手臂讓宮女更衣。綠珠將眼前的宮女推開,自己殷勤地湊上去,麻利地將衣衫一揭而下。下一秒,她瞪圓了眼睛,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才沒有尖叫出聲。浴房裡伺候的宮女,都垂了頭不敢再看。浴房中氤氳的水汽,都遮不住魏常在身上的傷痕。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沒一塊好肉。這哪是寵幸,分明是淩虐。魏常在神思昏沉,隻呆呆地站著,對自己眼下的狀況一無所知。半晌,綠珠才結結巴巴地道:“娘……娘娘,可……可以入浴了。”魏常在點點頭,扶著她的手踏入了浴盆。此時鹹福宮裡,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景仁宮的太監王慶。東六宮誰人不知,這王太監,乃是魏太妃的心腹。景仁宮裡大大小小的事兒,多半都依仗著他。王慶徑直進了殿,無人敢攔。鹹福宮的人都習慣了,每隔幾日,王慶總要來一趟,單獨跟主子說上幾句話。以往平兒在時,還能跟王慶搭上話。這下平兒不在了,她們這些人,哪個敢跟他直接對上。這不,就讓他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了。“欸,人呢?你家主子呢?”王慶在殿中掃視一圈,一個人影都沒瞧見,登時便有些急躁。綠雲大著膽子道:“王總管,娘娘正在沐浴,請您稍候。”王慶臉色變了變。難道宮中傳聞是真?皇上真的幸了她?那王爺那邊……正想著,東偏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魏常在扶著綠珠的手走了出來。她一眼便瞧見了王慶,臉上頓時有了幾分血色,“王公公,是表……姑媽讓你來的吧?”王慶笑道:“太妃關切常在,遣老奴過來瞧瞧。”魏常在道:“原應是本宮去看望姑媽的,反倒讓姑媽掛心,是本宮不孝了。”她瞥了一眼殿中的宮女,又道:“你們都先下去吧。”綠珠偷偷瞥了一眼王慶,跟其他宮女一同退了下去。待殿中隻剩他二人,王慶麵上的笑意頓消,“娘娘,王爺一會兒就到。”“真的嗎,表哥他現在在哪?”看著她欣喜的神情,王慶在心裡歎了口氣,“王爺一會兒就到了,您還是趕緊把無關人等清走吧。若是再發生小盛子那樣的事情,王爺可要大發雷霆了。”“小盛子之事隻是個意外,再說,他不是都已經死了嘛。一個死人,又有何懼。你放心,本宮會安排好的,你讓表哥放心來便是。”“那奴才就放心了,這便回去複命,奴才告退。”“王公公慢走。”距離上次見麵才每幾天,表哥便又想她了。魏常在春心蕩漾,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綠珠,進來。”“娘娘,您喚奴婢?”“嗯,本宮困乏,想要歇晌。你去將門窗關好,將那些奴才趕到前院,趕得遠遠的。你就守在門口,彆讓人進來擾了本宮。”“是,娘娘,奴婢這就去。”這可是以往平兒手中的權力,綠珠頓時雙眼放光,喜滋滋地去了。不多時,院子裡便響起她中氣十足的聲音。“去,都離遠點,要是擾了娘娘午睡,饒不了你們。”外麵果然瞬間安靜了下來。魏常在靜坐了一會,察覺四周沒有動靜,便輕手輕腳地從後殿出去,拔掉了鹹福宮後門的門閂。往常這都是平兒的活兒,平兒關門時,會故意將後門落下。眼下綠珠倒也得用,隻是此事機密,還得再觀察她一段才行。最主要的是,現在手中沒有這丫頭的把柄,實在是不好拿捏她。她正想著,後殿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是表哥來了。魏常在歡喜地看著後殿的門,腳步聲越來越近,步子比往常急,聲音也更大一些。門嘩地一聲被打開,“表——”,她將後麵的聲音咽了回去。誠然是表哥,隻不過,不是情意綿綿、溫柔繾綣的表哥,而是怒目而視、咬牙切齒的表哥。“……表哥,你這是……怎麼了?”端王突然掠近,大手一把攥住她纖細的脖頸,麵目猙獰,“你說呢,我的好表妹?!”“咳咳……表哥……”被他掐得喘不上氣,魏常在掙紮得厲害,無奈今日折騰太過,身體無力,眼見著便要暈過去。端王陰著臉撒開了手。“咳咳咳咳咳……”胸腔裡突然進了空氣,她捂著胸口一陣狂咳,咳得涕淚橫流,十分狼狽。“表哥,你怎能這樣對我?!”“你個人儘可夫的賤婦,本王為何不能如此對你!”魏常在愣在當場。端王步步逼近,“勝負未分,本王不過才吃了一點小虧,你就迫不及待地背叛本王,嗯?!說,你都告訴齊嘉什麼了?!”他陰鷙的目光順著她的胸口向下打量,像冰冷的毒蛇一樣,讓人心生畏懼。魏常在不自覺地捂緊了領口。怎料,這個無心的動作,徹底地激怒了麵前的男人。他一把將她推到在床上,大掌抓住她的領口,用力一拽,扣子瞬間“乒乒乓乓”散落一地,露出裡麵傷痕累累的女體。端王一怔,突然仰天大笑。他將那團破布往魏常在身上一扔,大馬金刀地坐在了一把圈椅上,滿目譏諷地將她看著。“本王就說嘛,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願意要一個殘花敗柳?更何況,就你這姿色,怎麼比得上……”他卻沒有說完,又道:“就算你出賣本王,齊嘉他還是看不上你。表妹,你是不是很失望啊。”魏常在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瞬間睜大了眼睛。原來,皇上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折辱她,而是要挑撥離間,讓表哥對她百般猜忌。“表哥,表哥,你聽嫣兒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她顧不得光著身子,徑直朝端王撲過去,抱著他的腿哭得梨花帶雨。端王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那你倒是說說,事情本來是怎樣的。”魏常在愣住,胸口起起伏伏,嘴巴半張,眼淚都忘了流。不行,她不能說,若是說了實話,表哥再也不會碰她了。“既然表妹不肯說,那本王也隻好……”端王掰開她的手,作勢欲走。“表哥,表哥……你彆走,嫣兒說了便是。”她不管不顧地撲上去,低垂的眼底劃過一抹精光。“表哥,嫣兒心裡,一直都隻有你,你是知道的。昨夜何海任務失敗,我怕東窗事發,便先下手為強,殺了平兒和何海。”端王靜靜地聽著。昨晚他確實收到消息,憑心而論,雖然比不上他的計謀,但她處理得還算不錯。見表哥沒有推開她,魏常在心中略安。“我是以對食的罪名處分了他二人,怕皇上借機怪罪,便自行去宣室殿請罪,以堵悠悠眾口。誰知道,皇上尋不到錯處,竟責怪我穿著不得體,還強逼我換上太監的衣裳。“誰料,換衣裳的時候,伺候的宮女卻突然將我摁住,對我……對我用了私刑。”說到這,她掩麵痛哭,“表哥,嫣兒好痛,你一定要奪了他的皇位,給嫣兒報仇!”端王半信半疑,“此話當真?你真的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沒有,嫣兒從小就一心愛慕表哥,怎麼忍心背叛。”她睜著霧蒙蒙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端王。四目相視許久,端王才勉強放下心來。他一改方才的暴戾恣睢,將她從地上扶起,柔聲道:“齊嘉那廝狡猾,你好好想想,今日在宣室殿裡,有沒有露出什麼蛛絲馬跡?”魏常在順勢依偎在他懷裡,“沒有,事關表哥宏圖大業,嫣兒小心得很,什麼也沒說。”感受到她故意的觸碰,端王不著痕跡地躲開,“今日你累著了,早點歇息,本王還有事兒,改日再來看你。”魏常在乖巧地站起身,“嫣兒都聽表哥的。”端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轉身大步走了。魏常在站在原地,瞬間變了臉色。她方才的說辭,隻能哄得表哥一時。若他反應過來,讓人去宣室殿細細打聽一番,便什麼都知道了。不行,她得想個辦法,絕不能讓表哥放棄她。她已經得罪了皇上,若再沒了表哥的寵愛,便真要在這深宮中孤苦一生了。她驚恐地抓住散亂的頭發,在殿中急得團團轉。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床邊,那裡正靜靜地躺著一塊玉佩。她急忙上前撿起,這塊羊脂玉玉佩她熟悉得很,正是表哥的隨身之物,想來是方才不小心弄掉的。這塊玉佩,本是魏家的傳家之寶,後來被祖父送給了表哥。表哥為表對祖父的敬重,這麼多年,從來沒摘下來過。她細細地撫摸著玉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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