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長子之爭(1 / 1)

謀帝心 思鹿 1613 字 3天前

眼見著大夫人被發落出京,廳中眾人都覺得心頭一陣痛快。向家大夫人的一言一行,簡直跟她們各自府中那些妖妖嬈嬈的妾室如出一轍。這些不要臉麵的玩意兒,每天就知道在爺們兒麵前裝蠢扮嬌,整得女子都是男子的奴才一般,混賬至極,就應當有此下場。隻是不知,這大夫人明明是安國公的嫡女,安國公一支雖然已經沒落,但好歹是皇家親族,教養出的嫡女怎地如此上不得台麵。不過,據京中傳言,安國公府確實有些荒唐。安國公壓妻抬妾不說,還在府中豢養了上百家妓,供他日日淫樂。如此看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有那慣會八卦的夫人眨眨眼睛,跟貼身丫鬟咬起了耳朵。那丫鬟不著痕跡地往大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頭應下。還有的夫人,趁旁人不注意,將袖中女兒的八字藏得更深,生怕掉出來丟人現眼,譬如戶部徐侍郎的發妻徐夫人。徐侍郎原本是沈玉的左膀右臂,沈玉辭了官,他失了倚仗,便想著再找棵大樹好乘涼。正巧家中有一女正待婚配,他便打起了左相的主意。左相嫡子向卜文雖然尚未婚配,但他的女兒高攀不上。於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向家大房的頭上。大房的嫡次子與女兒年紀相仿,又是左相的親侄子,皇後的親堂弟。若是能搭上這門親,何愁將來無人庇護。今日徐夫人前來赴宴,便是帶著差事來的。她依照夫君囑咐,原想找個機會與大夫人單獨聊一聊,借以表明結親之意。為了表示誠意,她連女兒的八字都帶來了。誰成想,向家大房竟是這般情狀。徐夫人後怕地撫了下胸口,幸虧夫君英明神斷,及時通知她收手,否則,徐家怕是要淪為大笑話了。原來,徐侍郎在前院聽到皇上對向卜英的安排,隱隱覺得不對,又見左相麵色沉重,便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於是,他便遣了小廝到後院通知徐夫人,與向家大房結親的事情作罷。果然沒過多久,向家大夫人便被皇後娘娘發落了。徐夫人的一舉一動,皆落在楚夫人眼裡。楚夫人彎了彎嘴角,誠如老爺所說,這徐侍郎確實有兩把刷子,皇上的用意,他竟也看出來了,隻可惜,他徒有智謀,心術卻不正。原來,楚夫人也收到了自個兒夫君送來的消息。據楚翰林所言,皇上的旨意,表麵給了向卜英天大的恩寵,實際上,卻是暗藏玄機。一則,向卜英乃是學武之人,又從小作為節度使世子,本是作武將的材料。皇上若是真心用他,必會物儘其用、揚長避短,又怎麼會讓他去做河工;二則,永定河去歲已經修繕得差不多了,不過還剩下些細枝末節的收尾工作。向卜英與其說是“河工”,不如說是“監工”。既然不需要大規模修繕,朝廷自然不會再撥大批的銀子給他,這差事頂了個肥差的名兒,卻跟肥差有著天上地下的差距。任職在外,樁樁件件都要銀子,俸祿若是稀薄,向卜英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三則,永定河雖然修好了,卻還是有泛濫的可能。一旦泛濫,淹沒了田地,造成百姓傷亡,向卜英作為在任河工,自是要全權負責。皇上自然不會用他治水,等他一肩扛了責任後,再另派得用的人前去赴任。皇上的一字一句,都是算計。而且看模樣,皇後娘娘也是知情的,否則又怎會順坡下驢,直接將向大夫人趕出京城。楚夫人憐憫地看了一眼癱軟在椅子上的大夫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論彆的,單她今日這一番犯上的驚天言論,若傳到太後耳中,被賜死也不冤枉。若她此番還不知收斂,他日不僅會害了自己,更會害了她的一雙兒子。……因著皇上皇後駕到,晌午剛過,賓客們便極有眼色地告辭離去。送完最後一波客人,向夫人回到西院,徑直去了女兒出嫁前的閨房。向清歡正坐在房中等她。見母親推門進來,她一邊把玩著桌上的一排泥娃娃,一邊笑道:“阿娘,這房間竟一點沒有變。您瞧,這繡桌上,還擺著女兒以前最喜歡的泥摩羅。”泥摩羅,是泥娃娃的雅稱,有了雅稱,那自然不是一般的泥娃娃。向清歡手中的這些,都是來自京城最有名的手工作坊——鄜(fu)州田氏作坊。這田式作坊摶的泥摩羅,端正細膩,體態多樣,更心思彆致地飾以金珠牙翠,或紅紗碧籠,甚至有的還配上男女衣服。因著做工複雜,泥摩羅價格甚是不菲。但即便是如此,每回出了新的樣式,也會被迅速搶購一空。向清歡手上的這些,便是向卜文去給她搶訂的。向夫人瞧了眼桌上的泥娃娃,歎了口氣,“不知道你哥哥什麼時候能回來。”“阿娘——”向清歡扯了扯母親的袖子,開解道:“阿娘,好男兒誌在四方。哥哥那麼有本事,若窩在府裡,豈不太可惜了。”向夫人還是鬱鬱寡歡。向清歡了然,必然是這段日子明裡暗裡打聽哥哥的人太多了,讓母親格外思念他。“阿娘,女兒聽說,老百姓都把兒子比作風箏。”向夫人側過頭,“風箏?”向清歡笑著點點頭,“正是。他們說,這養子好比放風箏,兒子越長越大,風箏越飛越高。等到他飛入雲端的那一刻,地上的雙親基本就看不見他了。平日,兒子偶爾想父母了,隻會動一動風箏線表示掛念。而父母想兒子了,就會想把手中的風箏線收回來,但兒子就會在空中各種打滾耍賴,以表拒絕。”向夫人不禁想起了兒子小時候打滾耍賴的模樣,麵上頓時多了幾分笑意,“這比喻倒是新奇,有幾分道理。怎麼,你擔心阿娘會強行把你哥哥召回來?”向清歡抱著母親的胳膊撒嬌,“哪有,阿娘深明大義,怎會如此。我是擔心哥哥,本就皮實,在外頭這幾個月,恐怕玩得更野了。”聞言,向夫人臉色變了變,正色道:“野點兒也好,正好強健體魄。倒是你,阿娘從小好湯好水的給你養著身子,為何遲遲未能有孕?”向清歡頓時紅了臉,“阿娘——”“你臉這麼紅做什麼,都成親多久了。”向夫人奇怪地看她一眼,又道:“今日你大伯母那一番話,雖然不懷好意,但你確實該誕下個一男半女了。這一段日子,皇上不是頗寵愛你嗎,怎麼,還沒有信兒?”向清歡遲疑半晌,還是紅著臉搖了搖頭。向夫人有些著急,“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半點不上心呐。每月信期可準時?太醫請脈的時候都怎麼說的?”向清歡眨巴眨巴眼睛,“阿娘,女兒身子好著呢。”“好的話為何遲遲未有孕呢?以前皇上不往你那兒去,阿娘不怪你,可近兩個月來,你不是一直承寵麼?”向清歡心說傳言不可儘信,而且承寵這種詞彙,怎麼能大咧咧地拿出來說呢。向夫人見女兒隻管紅著臉摳手指,又恨鐵不成鋼地點點她的額頭,“不是阿娘說你,你長成這番模樣,比之旁人已然便利很多。“旁邊劉府的二女兒,長得五大三粗那個,早你一年出嫁,兒子都生了兩個了。她嫁的那個男人,通房和侍妾加起來,有五六人呢。瞧瞧人家,再瞧瞧你,你……”向夫人突然停下,狐疑地看了女兒一眼,道:“為娘給你的那個春宮冊子,你研讀了沒有?”向清歡跺腳,“阿娘——”“你這死丫頭,果然沒看。”向夫人去擰她的胳膊,“我說你怎麼攏不住男人呐,原來是在這。我千叮嚀萬囑咐了,你怎麼就是不聽話……”被母親擰得生疼,向清歡左躲右閃,卻還是挨了好幾下,不禁氣急道:“我怎麼攏不住男人了,便是不用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皇上也總是動手動腳的。”向夫人立即停了手,將女兒細細打量一番,心下便信了幾分,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早就應該有了才對。”她咕噥完,又對著向清歡道:“都說女兒肖母,為娘當年,與你父親成親兩個月,便懷上了你哥哥。你本應如此才對。“這樣,景仁堂的許大夫精通婦女方,一會為娘讓他來給你把把脈,配幾副調理的湯藥吃吃看。”向清歡掙紮,“阿娘,還是不要了……”“什麼不要了,等宮裡其他嬪妃先你之前生出孩子,有你後悔的時候。雖說你生的孩子占了嫡,但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到底占了長,於皇上的意義不同,他心裡也會多看顧些。小心被人搶了先,你後悔都來不及。”向清歡低頭不語,已經來不及了,算算日子,麗妃肚子裡那個,估計已經顯懷了。向夫人見女兒瞬間沉默下去,以為話說重了,便道:“是為娘心急了,你還年輕,早晚會誕下麟兒的。不過,這懷孕,也是有講究的。既然你不肯看那畫冊,為娘隻好親自教你了。”向清歡瞬間從憂傷中驚醒,“教……什麼?!”向夫人嫌棄地瞅了她一眼,“你說教什麼?!還有臉說你哥哥,你比他還讓人操心。呐,聽好了哈……在後腰處墊一個軟墊,這樣做個幾次,你一般就有了……”向清歡紅著臉直發怔,什麼有的沒的,還幾次……向夫人以為她走神了,又去擰她。“阿娘——疼!”“疼你還不好好聽,再敢走神還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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