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皇後中毒(1 / 1)

謀帝心 思鹿 1663 字 3天前

珍珠煞白了一張臉,看看葡萄,又看看皇後,驚懼地道:“娘娘,這葡萄……奴婢真的檢查過了。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碧玉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桌上的葡萄,反過神來,“娘娘,您許是吃了與葡萄相衝的食物。您先彆急,奴婢這就去請太醫。”不等向清歡回應,她便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向清歡屬實慌了一瞬,現下被兩個丫頭一打岔,倒是冷靜了下來。珍珠是向府的家生子,打小就跟在她身邊,不會害她。而這串葡萄……她走過去,細細打量桌上的葡萄,新鮮透亮、味道清香,上頭還帶著晶瑩的水珠,看起來不像是有問題。方才她吃著,也沒覺得味道不對。可若不是葡萄的問題,又是哪裡出問題了呢?她低頭端詳胳膊上的紅疹,有點疼有點脹,卻不癢,倒是與尋常出疹子的感覺不太一樣。不過現下脫了衣服,倒是舒服多了,方才穿著衣服,感覺身上都要出火了。珍珠眼巴巴地在一旁看著,見娘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敢開口,隻低著頭默默垂淚。向清歡瞟了她一眼,道:“本宮眼下穿不得衣服,你去將床帳放下來。一會太醫來了,就隔著帳子診脈吧。”珍珠低著頭小小地應了聲,豆大的淚珠劈裡啪啦的往下掉,看樣子委屈壞了。向清歡歎了口氣,“你莫要害怕,不一定就是你的錯。就算是你的錯,還有本宮呢。本宮不發話,沒人敢將你怎樣。好了,彆哭了。”聞言,珍珠“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向清歡扶了扶額,索性轉身進了西偏殿。珍珠哭了幾聲,發現娘娘不見了,用袖子抹了把臉,趕緊跟了上去。她剛將帳子掩好,把頭臉收拾齊整,跑到昭陽殿門口候著,碧玉就拖著氣喘籲籲的太醫令進了永安宮。珍珠趕緊迎上去,“大人,您快請,娘娘在西配殿等您許久了。”太醫令來不及應一聲,便被她扯著袖子拽進了西配殿。西配殿裡,煙青色的鮫綃帳裡,隱隱約約透出一個人影。太醫令剛要跪下,卻聽得帳中人道:“李太醫免禮。有勞了。”說話間,紗帳中伸出半截纖細的手臂。太醫令打眼一瞧,饒是有心理準備,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原本欺霜賽雪的腕子上,現下又紅又腫。若不是眼前之人尊貴無匹,他險些懷疑是被人施了刑罰了。太醫令拿出一方帕子,覆在向清歡手上,道一聲“娘娘得罪”,才將手搭上去,眯著眼診起了脈。俄頃,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碧玉立刻道:“大人,娘娘怎麼了?”太醫令沒應聲,隻鬆開手,將帕子掀開,對著光仔細打量紅腫的傷處。向清歡默默看著他的一番動作,心裡七上八下。半晌,太醫令才道:“敢問娘娘,近日可有碰過什麼不潔之物?”“不潔之物?”碧玉看了珍珠一眼,見對方搖搖頭,又道:“娘娘的衣食起居由奴婢二人親自打理,若是娘娘碰了不潔之物,那奴婢二人也該有反應才對。”太醫令搖搖頭,肯定地道:“碧玉姑娘,你可得想仔細了。方才下官把脈時,發現皇後娘娘脈來不大不小、不浮不沈、來去從容,身體康健無虞。既然並非腠理有疾,徒有表征,那必定是沾染了不潔之物。”珍珠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方才用了冰葡萄,可是葡萄不妥?”“哦?葡萄可還有剩下的?”“有,您稍等。”珍珠急忙跑到外間,將那盤葡萄端了進去。太醫令取出藥箱,用一根小巧的鑷子夾了一顆葡萄,聞聞嗅嗅,又用銀針試了,道:“娘娘放寬心,此物沒有問題。”珍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碧玉奇道:“太醫令大人,娘娘方才還沐浴過,換了新洗的衣裳。奴婢伺候娘娘沐浴的,若是水不乾淨,奴婢及幾個伺候的丫頭也該生疹子的才對。”碧玉說著,半挽袖子,將兩隻手伸到太醫令眼前,“您瞧,奴婢好端端的。”太醫令打量了一眼,肌膚平滑白皙,的確沒生疹子。他拈一把山羊胡,又細細地端詳皇後伸出來的那截手臂,突然奇道:“皇後娘娘,下官瞧著,您的手心手背光潔如初,手腕以上才生了疹子。您的左手也是如此麼?”向清歡心中一動,看著自己的左手道:“李太醫,本宮的左手未生疹子。不僅左手沒有,本宮的臉也好好的。”聽到臉沒事,太醫令鬆了口氣,剛要開口,便聽得向清歡又道:“珍珠,把本宮方才脫下來的衣服拿給李太醫。”珍珠依言將內衫拿了過來,太醫令躊躇了一下,沒敢接。向清歡明白他的顧忌,當下便道:“李太醫,醫者父母心,不必如此避嫌。”“是,娘娘。”太醫令接過衣服,走到窗下對著光端詳了一番,又湊近鼻端聞了聞,並無異常。他略一沉思,又從藥箱中取出一根銀針來,將銀針對準內衫下擺的鎖邊處,插了進去。停留了一會,他用鑷子小心將銀針抽出,放在光下一看,針身已然變黑了。太醫令嚇了一跳,忙不迭跪下,“娘娘,這內衫上有毒,毒性頗大。娘娘,這是有人要謀害您哪。”碧玉臉色一白,也撲通一聲跪下了。帳子裡,向清歡倒是十分平靜,方才李太醫問及左手時,她便隱隱約約猜到了。臉和手恰好都避開了衣服,不會是個巧合。“李太醫,本宮中了什麼毒?”“回娘娘,此毒無色無味,溶於水,可用銀針探查,下官初步猜測是砒霜。待下官將此內衫浸在水中,將毒性析出,才能得出確切的結論。”頓了頓,他又道:“請娘娘儘快沐浴淨身,眼下天熱,毒性散發得快,遲了,恐傷及鳳體。另外,委屈娘娘用涼水淋浴,莫要用熱水泡浴,多次衝洗,待皮膚上的毒性淡下去,娘娘自然也就康複了。下官這就回去遣醫女前來,將永安宮的東西,尤其您的衣服首飾,挨著查驗一番。”“好,有勞李太醫了。”送走了太醫令,碧玉與珍珠兵分兩路,一個領著宮女前前後後將浴房檢查了一番,準備涼水給娘娘衝洗,一個領著太監將娘娘日常所用之物搬到園子裡,一件一件挨著排查。永安宮裡,一時如臨大敵。浴房裡,碧玉舀了一瓢涼水,咬了咬牙,“娘娘,您忍一忍。”手腕一翻轉,滿滿一瓢沁涼的井水便兜頭澆了下來。向清歡牙齒咬得咯咯響,身子不受控製地抖了抖。“娘娘……”碧玉愧疚地紅了眼圈,有些下不去手。向清歡雙臂交握在胸前,打了個冷顫,道:“繼續,不要停。”碧玉狠下心,一瓢接著一瓢,嘩啦啦潑了下去……浴房中的水聲久久不止。宣室殿。德順匆匆從外麵回來,臉色不大好看。“師父。”他小小聲地喚。李德全心說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近前道:“你小子今兒怎麼了,吃耗子藥了哇?”德順急忙去捂他的嘴,“師父,話可不能亂說。出大事了。”李德全眨眨眼睛,示意他有屁快放。德順鬆開手,神神秘秘地湊到他耳邊,悄聲耳語了一通。李德全驀地睜大了眼。“德順呐,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打聽明白了?”“師父,千真萬確,太醫令剛回太醫院。”李德全快步進了禦書房。齊嘉正埋頭習字,剛寫完一個“永”字,點橫撇捺,筆筆滿意。抬頭瞧見李德全,笑道:“過來瞧瞧,朕……”李德全顧不得回話,徑直稟道:“皇上,大事不妙,皇後娘娘——中毒了。”下一刻,狼毫被扔在龍案上,李德全隻覺得一陣風刮過,定睛一瞧,眼前哪還有皇上的影子。齊嘉也不用龍輦,拔腿就向永安宮奔去。禦前侍衛僅愣了一瞬,便呼啦啦一起跟了上去。李德全並幾個小太監跟在後頭差點跑斷氣。齊嘉一腳跨進永安宮的大門,隻見園子裡擺得琳琅滿目,宮女太監來來往往,亂哄哄的。他顧不得許多,腳尖起落,在空中幾個騰躍,便越過了園子,穩穩落在昭陽殿門前的回廊上。禦前侍衛緊跟而至,雜亂的腳步聲聽得人膽戰心驚。被方才一幕驚呆了的宮人,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紛紛跪地請罪。齊嘉徑直進了西偏殿,又急匆匆闖入內室,一個人都沒有。正待出去尋人,珍珠急急忙忙入得殿來。“皇上恕罪,皇後娘娘正在沐浴。”齊嘉抬腳就往浴房去,行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他回過頭,“誰在裡麵伺候?”“碧玉!碧玉在裡麵伺候!”珍珠說得又快又急。齊嘉點點頭,轉過身回了西偏殿。珍珠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咽了下去。皇後娘娘玉體有損,萬萬不能讓皇上看到。色衰而愛弛的道理,宮中女子雖然諱莫如深,哪一個又不是默背於心呢。她默默地跟上去,找出乾淨的杯子,給皇上沏了杯茶。齊嘉打量了下快被搬空的西偏殿,道:“你們在做什麼?皇後是如何中毒的?”珍珠斂了眉眼,將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齊嘉越聽臉越黑,聽到最後,眉宇間隱隱有戾氣浮動。“來人!”禦前侍衛近前聽宣,“皇上。”齊嘉胸膛起起伏伏,狠厲道:“將浣衣局上上下下都打入慎刑司,限趙冼兩日之內,找出毒害皇後的真凶。若逾期不能,包括趙冼在內,所有涉案人等,通通杖斃,株連三族!”“是!”禦前侍衛領命而去,園中很快傳來禦林軍集結開拔的聲音。珍珠被株連三族嚇破了膽,腿有些軟,手也抖得厲害。她死命地勾著頭,將手縮到袖子中,指甲緊緊地攥住袖口,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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