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羞羞答答(1 / 1)

謀帝心 思鹿 1538 字 3天前

東偏殿的浴房裡,熱氣氤氳,向清歡進了門,卻扭捏著不肯脫衣服。“你們都出去吧,本宮自己洗便好。”今兒一大早,皇上昨夜在永安宮留宿之事在宮中都傳遍了,永安宮裡頭的奴才更是對此津津樂道。現下瞧著皇後娘娘羞答答的小模樣,大夥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憋著笑,垂下眼簾退了出去。很快,浴室裡隻剩向清歡一人,靜悄悄的,連水滴濺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她這才鬆了口氣,抬起酸酸的胳膊,打算將中衣解開。手剛摸到中衣的結,一張臉又紅透了。……跟她平日係的結不一樣。雖然按規矩來講,皇後吃穿住用,一概不能自己動手,方顯得無上尊貴。但是裡頭的衣服,她習慣自己來,索性除了近身服侍的碧玉和珍珠,旁人也不會知曉。中衣右衽上下兩個結,女子怕中衣散開當眾出醜,都會將結綁得緊緊的,先繞一圈然後再綁個蝴蝶結,站躺坐臥都不會散開。可她身上現在這個結,隻鬆鬆地係在一起,係帶還一根長一根短,自然也不是碧玉珍珠的手筆。向清歡顧不得羞澀,將衣衫通通脫下,赤腳走向浴桶對麵的落地銅鏡。日光杲杲,透過茜紗窗,在屋內灑下粗粗斜斜的兩道亮芒。她對著光細細打量自己的身體,脖頸和胸口有星星點點的粉紅痕跡,過了一夜,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腰肢的兩側有些許的疼痛,卻並無淤青。倒是右小腿上,有一塊淡淡的淤青,不知是何緣故。至於其他地方……向清歡鬆了一口氣。她雖然未經人事,可大婚之時,教引嬤嬤曾教過的。現下看來,她跟齊嘉並沒有真的圓房。想來齊嘉應是沒全然喝醉,尚留有一份清醒,及時懸崖勒馬,還幫她將衣服穿好。她驀地輕笑一聲,眼下這個狀況,讓她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可憐自己。於公,她與齊嘉能夠把酒言歡、相敬如賓,代表她這個皇後的位置一時半會兒是保住了;可於私,她怕是這世上最可悲的女子了,丈夫是旁人的,子嗣,亦是旁人的。……也罷。碧玉在外頭聽著,裡頭長長久久沒有動靜,連水花濺起的聲音都沒有,想起娘娘起身時的情景,一時有些擔心。她的擔心由來已久,入宮以後,娘娘的話越來越少,也不如以前愛笑了。皇上冷待娘娘那會兒,娘娘麵上平平淡淡,看不出什麼。如今,皇上開始對娘娘上心了,娘娘臉上還是淡淡的,也看不出喜怒。她時常覺得,娘娘步步謀算,似乎有很多想要的,但有時候又覺得,娘娘其實什麼也不想要了。“娘娘,奴婢進來幫您吧。”碧玉輕叩兩聲浴房的門,等了幾息,卻一直等不到裡頭響應。她輕輕推開門,透過輕輕晃動的珠簾,看到浴桶中,坐著一個纖細的人影,正靠在浴桶的邊緣一動不動。她快步走過去,未能靠近,便聽到一個微啞的聲音,“你出去吧,本宮想自己呆一會兒。”“是,娘娘。”碧玉眼眶一熱,趕緊退了出去。……顧聽手下的眼線遍布鄴城,很快便傳回了消息。顧統領一臉黑線的看完情報,抹了把臉,對著那暗衛正色道:“此番你甚是得力,為了嘉獎予你,本統領決定讓你親自去跟皇上奏報。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可得好好抓住了,莫要讓本統領失望。好了,去吧。”礙於武力值的懸殊,那暗衛一臉視死如歸地去了宣室殿,四周倒掛著的暗衛紛紛探出了幸災樂禍的小腦袋,跟蝙蝠成精了似的。李德全稟報暗衛求見,齊嘉迫不及待地宣他入殿,冷不防看見一張顧聽以外的臉。他探頭向殿外瞅了瞅,“顧聽呢?”“回主上,是顧統領遣屬下來回話的,您若要統領回話,屬下這就去喚他。”那暗衛說著,便要往殿外退。“不用,你說也一樣,查到什麼了?”那暗衛隻好住了腳,躊躇一番,從懷裡掏出一折子,“主上,屬下查到的東西,都記錄在此。”李德全趕緊接過呈了上去。齊嘉狐疑,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還得呈個折子。他將折子展開,唔,這個……原來,向清歡酒量差、酒品爛,是向府上上下下的共識。當年,向卜文剛被拔擢為武衛將軍,春風得意,向清歡便備了美酒佳肴與他慶祝。為了賓主儘歡,還將丫鬟小廝通通遣走,想著兄妹二人自斟自飲,說些體己話。沒成想,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剛兩杯酒下肚,向清歡便酡顏渥丹,昏昏沉沉,儼然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二人喝酒的地方,正是在向府北院的亭子裡。北院距離向家二房所住的西院,有不短的一段距離。向卜文將妹妹打橫抱起,打算送她回房。哪知她半路酒醒,掙紮著非要下地。好容易扶她站穩,向清歡卻抬腿就是一腳。縱使向卜文武藝高強,卻因一時失察,剛好被她踹中,登時疼的直不起腰來。偏巧左相兩個小廝去後院尋他,他二人見小姐搖搖晃晃,少爺捂著襠麵容扭曲,趕緊上前幫忙。走在前麵的那個甫一靠近,便冷不防挨了小姐一腳,瞬間躺在地上嗚呼哀哉。後麵那個再傻也明白過來了,可仗著自己有兩分身手,還是勇敢的衝了上去,結局可以說是非常慘烈。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不能繼續下去了,否則動靜鬨大了,第二天滿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有損向清歡閨譽。向卜文隻好強忍著疼痛,瞅準機會,一個手刀辟暈妹妹,強行扛了回去。哪知剛放到床上,她又頑強地醒了過來。向卜文看了看一旁不明就裡傻乎乎呆著不動的碧玉和珍珠,一個鷂子翻身就從窗戶翻了出去。哪知向清歡搖搖晃晃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攻擊目標,一頭栽在床上睡死過去。向卜文:“……”齊嘉:“……”半晌,皇帝陛下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件事,顧聽可知道?”“回主上,統領知道。”“暗衛中,除了顧聽和你,還有誰知道?”“回主上,基本上都知道了。”“很好,暗衛消息靈通,辦事麻利,甚得朕心。李德全,各賞一壇二十斤梨花白,顧聽賞兩壇。”“謝主上賞賜。”“嗯,不忙謝,這酒不是給你們喝的,今夜子時,你們抱著各自的酒,圍著皇城跑上十圈。既然嘴上功夫有進益,腿上功夫也彆落下了。”“屬下替統領和兄弟們謝主上恩典。”李德全帶著暗衛退了下去,齊嘉捂著臉惆悵,都怪李德全那廝,說什麼趁人之危才能成事,這下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以後還怎麼有臉去永安宮,還沒跟皇後說起向卜文之事呢。正頭疼著,小太監通傳錢良求見。錢良進殿,跪拜前匆匆瞟了皇上一眼,心下有些納罕:皇上今個兒,怎麼無精打采的?“錢愛卿,有何要事啊?”齊嘉懶洋洋地發問。“回皇上,您日前吩咐微臣重新調查容貴人一案,如今有眉目了。”齊嘉心中一動,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此事皇後一定感興趣。“錢愛卿請起,說來聽聽,都查出些什麼了。”聽出皇上語氣中的振奮之意,錢良不由大受鼓舞,“回皇上,容貴人一案年歲已久,這些日子以來,微臣馬不停蹄、曆儘艱難,才找到當年的些許破綻,幸不辱皇命……”“說重點!”“……是。微臣在皇後娘娘的幫助下,查閱了慎刑司當年的卷宗,包括驗屍格目、審訊畫押等等。根據驗屍格目,當時容貴人被一刀插在心口,傷口小而深,一刀斃命。按照常理來說,翠屏一個手無縛雞的女子,斷不會有如此大的氣力,但她因吸食五石散陷入癲狂,力大如牛也是可能的。所以此處雖然有疑點,卻也勉強說得過去。”“微臣還查到,當年承乾宮一眾宮女太監的供詞上,都有提及:翠屏雖為宮女,卻頗愛美,平日打扮得很是像樣。慎刑司在翠屏的妝奩裡,發現了一個夾層,裡頭有兩支鑲寶石蓮花金簪。容貴人的妝奩裡,恰巧有同樣花色質地的步搖和發梳,很明顯屬於同一套珠翠寶石頭麵。當時翠屏聲稱發釵是容貴人賞的,慎刑司便沒有細究。可微臣記得,容貴人的長兄——前鴻臚寺卿曾言,他們兄妹倆出身窮苦,容貴人進宮時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容貴人不得盛寵,並無賞賜,每月的例銀還要供日常所需。微臣以為,此頭麵乃是他人贈予,贈予之人,很可能與提供給翠屏五石散的人有關聯。”齊嘉皺起了眉頭,“這個人,你心中可有譜了?”“回皇上,暫時還沒有。微臣查到,雖然當年伺候容貴人的人全被流放了,但是承乾宮當時的主位是良妃,也就是現在的魏太妃。當年伺候她的人隻是部分被波及,一些得用的老人兒還是僥幸留了下來,他們或許知道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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