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南絮又嘴賤說錯話，被童心再一次趕出了明月樓。“知道也不告訴你，另請高明。”氣量真小，死小孩就是欠修理。她鬱悶的站在木門外，心裡腹忖。在明月樓碰了壁，南絮走出巷子心情很是不好，當然這和童心沒有什麼太大關係。兩人相識十多年在這個小屁孩還穿紙尿褲的時候，她就已經抱過了，不過是一個傲嬌的叛逆青春期，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個性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嘴裡雖然說的知道也不告訴她，其實就是在告訴她，這個瓶子雖然來自明朝，但是他並不知道其中的來曆。這小破孩兒要是知道，早就開始胡吹海吹，明裡暗裡褒貶她一頓棍棒，不將她從頭損到腳，是不會罷休的。誰讓她在人家年紀小的時候，仗著自己年紀大學識廣打擊了他不少年的自信心。這小孩也是爭氣，不服輸的個性，在他年紀輕輕不到二十就啃下了令人咂舌的藏書數量，也就說在學校裡麵除了曆史和語文之外，其他所有成績通通都是掛科。“發育不良。”對此，南絮作出如此評價。而這件事情也是童心人生中的逆鱗，輕易碰不得，彆人說他至少還能禮貌的笑一笑，但是南絮絕對不行！所以被趕出明月樓，完全是她自己嘴巴沒把門，活該。明月樓存在三百餘年，行事自有一套他自己的規矩，南絮懂其中門道，也不會再繼續追問，摸摸鼻子，搖著頭走了。既然典當行沒有頭緒，那就隻好去古董行了唄，說到懂老東西門道的，就隻有這兩個地方了，總不可能讓她去鑒定行吧，那都是一群吃乾飯的家夥。背著手，以一種老年人的姿態慢悠悠的來到古玩市場，市場裡麵的那人網大多都是年輕人，帶著一種撿漏的心裡看看能不能偷到一些寶。南絮對他們這種想法嗤之以鼻。小家夥們，知道怎麼鑒定年代嗎？古董的材質出土地點以及曆史文化背景全都了解了嗎？沒有金剛鑽就彆攬這個瓷器活，就你們那種道行，還想看老東西的來曆，難怪這些年古董交易市場這麼火爆，都是坑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年輕人。當然嘍，以她這副皮囊在他行走在古玩市場，那些地攤上的小販或者是店裡的商家，看到他都和看彆的年輕人也是差不多的眼光。瞧瞧，這又有一頭待宰的肥羊。南絮無視他們那些目光，摸一摸自己乾癟的錢包，心裡頭欲哭無淚，他倒是想當肥羊的肥羊至少代表包裡有錢。為公家打了這麼多年的工，勞心勞力三十年才夠買一套房子，還好是在以前買的，要不然憑帝都現在的房價，彆說是一套房子了，連個廁所的門都買不起。“也許我該改改行？”南絮神情悠哉悠哉的路過一個又一個的古玩小攤，那些攤子上麵雖然都是些水貨或者是仿製品，你還真沒說，有些東西做的還真是半真半假，但是有那麼一兩個，倒是做得以假亂真，至於真東西，不是沒有眼瞎的商家總會把真貨和假貨弄混夾雜在其中，這個就要看你運氣好不好，能不能撿到。南絮眼睛不瞎，不僅不瞎，眼光還非常毒辣，就這麼一路走過來一百來個攤子，她至少已經看到三四個攤子上麵有那麼一兩件真貨。三位數的標價拿到手裡，再轉手賣出去，怎麼著也能賺個小五位數，可比她出一趟任務的獎金還要多上幾倍。不過這種想法也就隻能放在腦子裡想一想，就算以前大饑荒最窮的時候，她也不過是拿自己的一箱金銀珠寶去換幾個饅頭。東西雖然說是越老越值錢，但是他好像就從來沒有這種咱古董，或者是收藏古董的想法，對他來說，如果不是真心喜歡或者是欣賞一件物件兒，就算是放在自己手裡，也是一件死物。這大概就是她一直很喜歡和童心這個小破孩的原因之一吧，這個小孩子雖然死犟、性子拗、傲嬌的要死一點都不可愛。但是他對待那些有靈的物件是真的當作寶貝一樣，敬畏著它們。人呢，碰到超出自己認知範圍的事情的時候，總會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這大概就是畏？童心欲於常人，就是因為那一雙眼睛。左眼金黃，右眼深紫。就像是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可以看透世間物件上有沒有靈，也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藏匿在人深處的邪靈。“明明小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南絮嘴裡嘟囔著，在街上的一個小十字路口停下，拐個彎走進一間非常氣派的古玩店。說氣派，那是真沒的說，在帝都這個寸金寸土的地方，擁有一家小店麵，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可以吹上一輩子。南絮所在的這個店鋪呢，占地大概五百來平方米，上下兩層，古玩街整條街再沒有比這一家更佳氣派和占地麵積大的店鋪。不光麵積的裡麵東西也都是真貨，大到用來隔牆古香古色的屏風，小到百寶格掛著的折扇扇墜，件件都是精品。“又填東西了。”南絮伸手去撥那個扇墜，完成了潤玉的工序，裡麵的雜質和泡絮都已經去的差不多，如果再在人的身上佩戴，那麼幾年就會變的溫潤，晶瑩剔透起來。這就叫做人養玉。像是這個行當也慢慢興起了一批人，就叫做養玉人，將古玉放在他們身上，貼身帶著養上那麼幾年，有了人氣這玉也就跟著亮起來，不再像拿到手時那麼的質樸無光，這賣相好上去，價錢自然也高了。市場的買賣就是這樣，人們總會被美好的東西吸引目光，也會為此掏錢。南絮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格子上掛著的扇墜。“彆碰彆碰這塊，可是元朝出來的玉呢，碰壞了你賠不起。”一個正在招呼一對老外客人的中年男人眼角光注意到她的背影，忙不迭地一溜小跑過來。南絮轉過頭去，燦爛一笑。“小三子，又胖了不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