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裡存了疑惑,南絮也沒了繼續逗弄徐柏舟的心情,使喚對方就煮了碗麵,糊弄了一下自己的五臟廟,抹抹嘴巴就拍拍屁股走人。“我出去一趟。”“你去哪兒啊?”徐柏舟端著湯碗,再抬頭一看,人已經不見蹤影,是遠遠飄來一句話:“你把家裡收拾好,下個月給你房租減半。”“誰讓你房租減半,我又不是你的家政。”徐柏舟沒好氣的把碗一放,清俊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怒色,他自顧自己的生了一會兒悶氣,抬起手腕的表,一看時間距離晚上酒吧開門的時間還早。桌子上麵的湯麵早就已經涼的差不多,他認命的站起身,洗乾淨碗,擼著袖子在房間裡外掃了一遍。南絮口袋裡揣著那個小瓷瓶,哪兒都沒去,直接去了當鋪,當然她不是想當東西,找的當鋪,也不是街邊那種普通當鋪。她來到一條小巷子前,這條巷子已經非常的破舊,上麵的磚瓦都已經長了青苔,巷子兩邊堆滿了雜物,如果不是她身形嬌小還不一定能進得去。這怎麼看都是一片廢棄的小巷子。南絮左拐右扭,靈活的扭動的身體,完美避過小巷子邊上的所有雜物,片葉不沾身的衝進了最裡頭。“小童老板,出來接活嘍。”巷子儘頭是一扇門,一扇非常老舊的門,上麵布滿了灰塵,可是就算如此,還是能從輪廓中隱約看到上麵精美的雕刻。這是一扇至少有上百年曆史的老門板,以前的老木匠們做這種門都是手工做的,就連漆都是自己調製,這樣一單,做工精良,又帶雕刻的門板,至少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放在現在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收藏品。可是就這樣一件價值不菲的老物件兒竟然在這兒蒙灰,也不得不讓人感到惋惜。南絮自己就是個老東西,這扇門的存的時間比她還要晚呢,自然不會心痛,用力一推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門,看上去更加殘破,門扉吱呀吱呀的響著。“童老板,你在不在,還活著就吱個聲。”房間裡麵沒有開燈,昏昏暗暗的,什麼也看不清。南絮憑著記憶找到桌子上的油燈順手撈起火柴,點亮燈芯,一點點橘黃色的火光,總算能看清楚一點前麵的路。她現在所處的是一個小房間,擺設非常簡單,隻有一張桌子和兩個凳子,其他一概都沒,而在他的麵前是一條非常長而狹窄的過道,黑幽幽的一眼望不到頭。“每次來這我都覺得想要減肥。”南絮拿起桌上的油燈,穿過那條狹窄的過道走了大概五六分鐘才事業才慢慢開闊,她也總算不用再側著身體走路。“童老板你在嗎?”“嗯……”這一次總算是有人回應她了,雖然隻是一聲非常輕微的哼唧,不過這也足夠了,南絮順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走過去。“你怎麼睡在這兒啊?”湊進去用油燈一照,在櫃台後麵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形,一動不動的,隻有燈光一靠近眼皮才動了動。眼睛慢慢睜開,黑暗中閃過一絲金黃色的光,稍縱即逝。“把燈滅了。”童老板哼哼唧唧。“什麼破德行。”南絮吹滅了油燈房間,瞬間就暗下去了,地板上的人這才慢悠悠的站起來,有一團金色和紫色的前色光芒在黑暗中泛著淺淺的光影,隨著人的動作而移動。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雙眼睛,這雙眼睛屬於當鋪的老板童心,也就是童老板。“老不死的,找我什麼事?”童老板說話也跟他的人一樣,語調中帶著懶洋洋,但是身心非常的年輕,至少不大。“懂不懂什麼叫尊老愛幼?”南絮把油燈擱在一邊,翻了翻白眼:“叫你去童老板那是看在你爺爺的麵子上,就算是你爺爺見到我還得叫我一聲姑姑,臭小子注意點分寸。”“等什麼時候你把這層皮換成和你實際年齡一樣的,我在政口叫你一聲祖奶奶也不遲。”這家當鋪已經存在了三百多年,童心是當鋪的第九代繼承者,之所以不像外麵那些當鋪那麼有排麵,那是因為他們家當鋪收的東西並不是普通的金銀財寶或者是古玩古董。那些個世間俗物,從來就入不得當鋪的門檻,明月樓隻收世間有靈之物。所謂靈,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精。老東西存在久了,總會有那麼一兩件成了精或者是有了靈氣,如果是善意的精怪或者靈物,死物修靈不易,隻要收納進明月樓,那必然是讓它們給護起來。但如果是惡意的,那就不好意思。明月樓還有另外一項職責,那就是惡靈作祟,必當除之。“臭小子越大越不可愛。”南絮從來就沒有在童心的嘴裡逃過一絲好處,誰讓這個小子自小到大就機靈古怪的很,腦袋又異於常人,而且還有一雙陰陽眼,她爺爺把她寵得跟眼珠子一樣,以前他就經常來串門兒,這小子看到她總要說那麼一兩句,最近這些年都已經成習慣了,好在她大人不計小人過,活了這麼大歲數,難道還會跟一個晚輩計較?“這東西你幫我查查來曆。”她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小瓷瓶扔過去。“明朝的東西。”房間沒有光線,又如此昏暗,不過是一眼就看出了東西的屬於哪個年代,南絮心裡暗暗讚歎一句,童心這一雙陰陽異瞳真是老天爺賞飯吃的眼睛。“不過是件死物,沒有靈物附在上麵,食物太過破爛,明月樓不收。”童心所以少了兩眼,又把東西給扔了回去。“我又不是來當東西的。”南絮接住瓶子,往自己口袋裡放,憑他那雙陰陽眼,她相信不用再一次拿出瓶子給他看了。“這是我從西北帶回來的。”“西北?龍脊?”童心一眼看穿。“我說,你這腦子這麼厲害,可以把兩件不相乾的事情立馬就聯想到一起,怎麼科科考試每次都掛紅燈籠?”南絮百思不得其解。